白水堡警署,編號七十二,在整個西域警署序列中為第七十二警署。
香砂詩米官邸的書房,陸銘召見了警署署長卷煙羅,聽他這馬虎的名字就知道出身貧寒且父親沒什么文化又喜歡嚼煙草。
各地警署署長和議員之類不同,采取異地回避原則,都是任命的外地警官。
不過卷煙羅在此任職三年多了,和這里上流社會自然來往頻繁。
調查和尼羅自治區邊境的流血事件,也是由白水堡警署成立的調查組。
總長來到本地,好像馬上生病了,閉門不出,然后沒幾天,還遭遇不明分子襲擊,卷煙羅很是惶恐,坐在總長對面的沙發上如坐針氈,不時拿出手帕擦汗。
等聽到總長要在這里實行軍管而且實行軍管的主要力量就是他的警署時,卷煙羅更是驚駭無比,完全啞口無言。
下午時,白水堡市長漢克以及議長魯西在內的幾名重量級議員都來到了莊園。
旁聽比特總長和他們會晤的,又有卷煙羅署長和一些重要的警署警官,如檢控科科長公義羅,這自然是后改的名字了,還有督查科科長木頭羅,督查科就是警員的自查自糾機構。
漢克市長自然也是這個白水堡權貴的西洋名字,是個五十多歲的西域老頭。
本來眾人見到比特總長都是滿臉春風,可沒想到,比特總長卻是提議漢克辭職,議會解散。
說是建議,但毫無疑問就是一種命令。
“比特總長,我想,您應該沒有這個權力吧?”漢克沉吟了一會兒后,臉色沉了下來,和方才笑吟吟的和藹老頭完全兩個人。
陸銘笑笑,“我代表的是西域民選進程監督觀察委員會,按照聯合王國和自治區地方代表簽訂的協議,如果我監督委員會認為你們的民主進程很是糟糕,是有權力在各自治區重新推動大選的。”
漢克咬咬牙,“但是,您也不能代表監督委員會的所有觀察員,這一切,不需要所有觀察員投票么?”顯然此種情況下,得罪這個比特總長也沒什么了,他認為只有據理力爭。
陸銘微微頷首:“所以,我現今在推動試點,61選區是鄉村試點,此處的72選區,是城市試點,我所做的,都是觀察員一致得出的意見。”
漢克盯著陸銘:“我不會辭職的!也不會解散議會,你要武力接管市政廳和議會廳么?我們是合法選出來的本地民意代表人,你們索尼亞人撤軍了,但還是要在這片大地為所欲為么?我不信這個世界只有強權,沒有公理!如果總長不收回成命,我今天就會召開記者招待會,向世人展示總長的暴行!”
陸銘點點頭,這老頭滿口正義凜然,實則,他便是本地西域玫瑰組織的幕后支持者之一,和聯合王國白玫瑰納催派系暗通曲款,暗中的勾當可不知道怎么出賣西域人利益呢。
不過,西域政客也確實進步了,知道利用民意了。
“好的,漢克先生,你可能還不知道,哦,打開收音機。”陸銘做個手勢。
娑啼蘿走過去,擰開收音機開關,調到了西域昆侖臺,里面的播音員,正得警護總隊委托,宣讀警護總隊的通報,卻是“西域玫瑰”組織被正式列為了危害西域國土安全的恐怖組織。
警署檢控科科長公義羅站起身,“漢克先生,您因為涉嫌提供資金支持西域玫瑰恐怖組織,我們正式對你展開調查,在此期間,您會被我們采取拘押措施。”他說話的聲音都微微發顫,這些言辭是總長的那位美女辦公室主任教的,可真到了現今圖窮匕見,要將市長抓起來,實在是做夢一般。
“你們這是軍事政變!”漢克臉色大變。
陸銘看向香砂詩米、議長魯西及那幾名議員,“你們呢,說說你們的看法!”
看著被幾名彪形大漢按倒在地并用布堵上嘴的漢克,幾名議員都是臉色極為難看,魯西冷冷道:“如果比特總長要求我們議會投票暫停莫須有罪名的犯罪嫌疑人漢克市長的職務,我們是不會同意的。”轉頭盯著香砂詩米,“這就是你要的,對嗎?”
陸銘放下了茶杯,澹澹道:“看來,這白火堡還真的變成了玫瑰黨的堡壘,我來對了!”又道:“我不需要你們議會投票,實際上,不管漢克是不是犯罪嫌疑人,我都會出面宣布解除他的職務,以及解散白火堡議會,按照大選前聯合王國和四區民意代表的協議,我是有這個權力的,不過,看來你們自治后,產生了很大的錯覺,以為你們靠選票就成了這里的統治者,尤其是,選擇性的篩選了選民資格。”
頓了下,揮揮手,“你們可以走了!”
魯西等議員顯然沒想到自己等會被允許離開,錯愕之下,如蒙大赦,紛紛起身。
陸銘看著他們離開的身影,其實白火堡以及和尼羅自治區相鄰的地區,這些混火羅人,便是一人一票,肯定也是選玫瑰黨上臺,當一個地區民眾那種血腥擴張的民粹思維占據了主流,選票的意義又是什么?
那邊,香砂詩米輕輕嘆口氣。
陸銘對她笑笑,“我在想,要不要不理會這里了,允許你們公投獨立?一直以來,你們混火羅人沒有被真正清算,納催思想便得不到清除,如果允許你們混火羅區域獨立,令他們知道,血腥擴張,帶來的會是滅頂之災,自以為的強大,往往很不牢靠,到那個時候,民眾們才能真正覺醒吧?”
香砂詩米沉默。
陸銘看著她,澹澹道:“其實,我著人調查你了,你心中的仇恨更多,西域玫瑰黨本來就是你創立的,只是,現今要被人搶走控制權,所以,你才來向我求助!你也想不到,會是這樣的結果吧?”
香砂詩米臉上微微變色。
陸銘琢磨著道:“你現在有兩個選擇,第一個,你出任本地軍管委員會的主任,當然,只是名義上的,軍管委員會可以利用你的名字,拉攏到一些支持者,同時,你交代出你所知道的所有玫瑰黨組織,幫助警方鏟除玫瑰黨,如此,或許混火羅人還有脫胎換骨的機會;第二個選擇,你會和混火羅人一起毀滅。”
香砂詩米怔住,不解的看向陸銘:“總長,您對我們混火羅人充滿了偏見,我們混火羅人,是聯合王國真正的盟友,當年幫助聯合王國統治整個西域,我們付出了多么慘重的代價?被西黑山堡的聯軍殺了多少人?而現在,不管是您的情緒語氣,還是您表達出來的仇視,為什么我感覺,總長您倒像是我們的宿敵一般?”
恨恨咬著牙,香砂詩米道:“是因為您的太太,對嗎?她是尼羅人,是尼羅王家族成員,所以,她一直給您吹枕邊風,令您如此仇視曾經的忠誠盟友?總長,我對您很失望。”
陸銘沒說話,她倒是給自己找到了合理的解釋,只是,顯得自己色令智昏,完全被美色迷昏了頭罷了。
“所以,你現在的選擇是?”過了會兒,陸銘澹澹的問。
“我選擇和你合作。”香砂詩米輕輕嘆息著垂下了頭,也不知道,她在想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