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羅德森等人的審判就用了一天時間,羅德森等人被分派了律師,也有陪審團參與審理,但僅僅一天時間,庭審就全部結束并進行了宣判,羅德森等九人被判處死刑,其余十四人分別被判處終身囚禁到徒刑不等。
而且,安山人的這個特別法庭,沒有上訴機制。
安山傳統死刑,不是電刑,不是絞刑,也不是槍決,甚至不是砍頭,而是腰斬。
不過,按照安山傳統,死刑會在秋后執行,通常在十月份,也就是還有三個多月時間。
甚至羅德森等幾名首惡的配偶,也被缺席審判,而且都被判處死刑,這是安山傳統法律,其認為權貴類罪犯,作惡期間獲得的利益,配偶也充分享受,所以要共同承擔罪責,以前便是子女也要同等處罰,現今稍微進步了一些。
紅玫瑰酒店頂樓套房會客室。
陸銘慢慢品著茶,剛剛從黑山回來,這幾日在黑山,主要視察了機場建設。
同時,南平、萬州都有小機場可以作為臨時中繼站。
甚至這盛京的小機場,到急需的時候,也完全可以作為臨時的軍用機場。
這個機場,本來屬于羅德森男爵私人擁有,暴亂起時,第一時間被黑山空勤團占領,現今,已經被張專員競拍而得,競拍價保密,實際為1元。
羅德森等西洋腐敗犯罪集團的財產都是這個方式處理,被抄沒后競拍,大多數都成了四大軍閥的私人產業,少部分被在盛京的代表競拍而得。
陸銘這次來去,就是走的盛京機場,飛黑山,直線距離700公里左右,一個半小時。
不過,現今螺旋槳飛機可沒有前世噴氣式飛機那么舒服,尤其長距離,陸銘本來就被噪音搞得有點頭暈,主要還是羅德森男爵的專機型號老舊,艙內降噪技術嚴重落伍,是以才會噪聲大的出奇,戴耳機都有點受不住。
但客人來了幾次了,自己一直在黑山,今天一大早又來等,也不好讓人明天再來。
此時慢慢品著茶,聽著對面的西洋人說話。
霍弗斯不在,雖然人是他介紹的。
是菲拉銀行的一名中層主管,叫希拉夫,四十多歲的中年紳士。
菲拉銀行是菲拉石油財團控股的銀行,在金融業一直并不是很突出,但在盛京,菲拉銀行卻是南北金融的最重要銀行,加之菲拉財團的背景,所以,盛京再怎么亂,菲拉銀行也沒有受到沖擊,四省軍人甚至第一時間就在菲拉銀行外設防,嚴禁有真正暴徒去鬧事,但也阻止了前去避難的難民接近。
希拉夫咳嗽著,看起來身體不怎么好,臉色也虛弱蒼白,可能最近的事件,對他的心理沖擊也很大吧,這是任何在盛京的西洋人都不可避免的,哪怕暫時受到了保護沒有受到傷害。
他輾轉打聽到,妹妹原來沒有死,也沒被安山人抓走,而是躲在了黑山特區內,是以,很費力的托關系找到了霍弗斯,一再懇求霍弗斯,他想和張專員見面,但霍弗斯一直不答應為他引見,他就堅持天天來。
霍弗斯擰不過他,終于將他的情況告訴了張專員,看來,張專員很良善,竟然同意見他。
他沒有妹夫那許多錢,只能盡量拿出了自己的積蓄,就是希望張專員能網開一面,允許妹妹繼續留在租界區,不要交給安山人的法庭。
看著苦苦懇求自己的希拉夫,陸銘輕輕嘆口氣,西洋人兄妹之間,三四十歲人了,還有如此濃郁親情的,確實不多見。
希拉夫的妹妹布蘭妮夫人,是奧黛麗夫人圈子里的密友,其丈夫和羅德森男爵一起被判處了死刑,布蘭妮,也是潛逃的死刑犯之一。
琢磨了下,陸銘道:“錢就不用了,你家鄉在哪里,要不,安排布蘭妮夫人回家鄉?”
希拉夫苦笑:“專員閣下,我們是祖父輩犯了罪責被流放的,哪里還有我們的家鄉?我們家族在故鄉負債累累,回去只會被丟石頭,乞討也不會有人同情,只能活活餓死。”
陸銘點點頭,“那好吧,這些錢我交給她,在租界有點本錢,做點小生意也好。”
聽陸銘的話,陸銘身旁的玉鸞這才將支票接過,又刷刷的記錄,這種事,自然是她去辦。
希拉夫一呆,隨之嘆口氣:“總之,一切都拜托專員閣下了!”本來這些錢,是送給面前張專員,但不知道他嫌少還是怎么的,說要轉交給自己妹妹,可一切只能聽天由命了,畢竟自己能力就這些,再拿出一大筆錢也沒可能。
希拉夫走后不一會兒,霍弗斯被人領了進來。
紅玫瑰酒店雖然是霍弗斯的,但現今頂層這總統套房可不是他說來就能來的。
從法理上,這總統套房的產權已經屬于“張專員”。
是霍弗斯一定要送的,本來,他要將酒店的一半股份送給陸銘,股份轉讓協議都寫好了,就等陸銘簽字。
對他來說,這已經是不幸中的萬幸了,這樣恐怖的大暴亂,而且就是排斥瓜分西洋人財產的納催行為,他能全身而退,家人分毫無傷,還能保留大部分積累的財產,只是酒店要送出去一半,這結局比起那些被判決腰斬的,甚至根本沒有經過審判就已經失蹤的朋友,已經幸運太多太多。
而且,這也是為以后著想,紅玫瑰酒店送出去一半給張專員,也等于是拿了張護身符。
卻不想,張專員說什么也不肯簽字。
最后一次談這事,霍弗斯都要哭了,甚至懷疑這位老朋友,難道想要自己所有產業?
陸銘見他那樣子,最后無奈,答應了霍弗斯將酒店頂層產權轉讓給自己的提議。
這里環境也確實不錯,而且,以前也都是霍弗斯招待重要客人的,基本也沒正經營業接待過付費客人,轉給自己對他營運酒店也沒什么影響。
大暴亂日,紅玫瑰酒店曾經庇護了許多西洋人,使得其現在在西洋人群體中口碑特別好。
包括黑山特區及自己也是這樣,在西洋人群體中成了很高大的形象,就現今租界內還有幾千西洋人逗留,暫時不敢回自己原本社區。
看著霍弗斯,陸銘琢磨著這些,說道:“人權觀察團正為格瑞芬尼群體的正當權益奔走,被安山法庭判刑的那些我們先不動,先穩定安置那些無辜的格瑞芬尼群體,實現盛京的族群和解,你呢,這段時間多去去黑山租界的難民點,和他們多聊聊,讓他們放心。”
聽著陸銘的話霍弗斯一呆,怎么聽這意思,對安山法庭的審判,張專員還有什么想法?明顯已經是定局的事情。
陸銘自不會和霍弗斯多講。
在盛京四省督軍固然變成了土匪頭子,但從另一個角度,對北域民眾平常心看待西洋人也有好處。
所以,自己默認了這里發生的一切。
當然,自己要阻擋,那黑山特區怕要和四大行省及東瀛王國同時開戰了,結果不言自明。
只是,歷史車輪滾滾,自己雖然盡量將其負面影響降到最低,可是,從個體的角度,多少無辜的生命在這種巨變中被殘酷殺害呢?
想想,也只能嘆息。
亂世梟雄,自己的性格,其實是沒有資格的,可偏偏一步步走到現在。
未來會怎樣,第一次有些迷茫。
真的會見到,自己的理想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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