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平市在隴北行省是第三大城市,僅次于新安和省城,但實際上樓房低矮,整個城市都顯得灰撲撲的。
在南平市來說,公寓樓是新鮮事物,哪怕就是每層公用廚衛的公寓樓,也不是底層市民能入住的,至于擁有獨立廚衛的公寓樓,就更是富貴階層,包括江南來的商人、東瀛人等等所居。
峻嶺公寓就是南平最有名的公寓樓之一,八層樓,近百套套房,有兩間套和三間套,每個套間都有走廊、會客室、臥室、儲藏室與衛生間等,兩間套總面積120平米左右,三間套180平米左右。
在每層的逃生樓梯附近,又有十二間狹小的仆人房,分別屬于本層的十二間住戶,仆人們基本都是女傭,使用樓梯附近的公共浴室公共衛生間,也可以說是仆人專用的洗漱間,如果進出公寓,她們只能走樓梯而不能走電梯。
峻嶺公寓的租戶都是中產階級以上,習慣請12名女傭,但又不是大富大貴家里有無數仆人那種,公寓建筑商的結構設計很貼近自己的用戶群,每個樓層的仆人們平素活動被集中在狹小的空間,不會侵犯主人的空間。
現今這種布局的公寓在帝國境內是很多的。
陸銘現今住在峻嶺公寓頂層的805室,租住的三間套。
作為張特派員時,身邊的親隨是駝龍婆婆和大小果。
陸銘本來是要駝龍婆婆和大小果都住另一間臥室,但駝龍婆婆認為那樣太惹眼了,她和大小果都去住了805的仆人房,不過,大小果自然也經過變裝,皮膚黑黑的,臉型也完全變了,看起來就是兩個略顯清秀的鄉下小丫頭,而且進出穿軍裝,勤務兵的樣子,只是兩個小丫頭的身形底子極好,哪怕現今相貌平平,可穿上小軍裝也有種說不出的可愛。
勤務兵之類的,這在南平也不稀奇,甚至一些連長之類的撈夠了錢進城享受生活,都會有幾個勤務兵伺候顯威風,實際能住峻嶺公寓的人,多半心里還會很鄙夷兵頭裝大蒜。
南平道公署,主樓三層。
會議室,南平軍政首腦悉數到齊。
陸銘被安排坐在了高寶山身側。
高寶山更是熱情洋溢的給這些南平顯赫人物介紹了陸銘,從今天起,就是他高寶山的特別顧問專員,南平官員一體,見到張顧問就如同見到他高寶山,張顧問說的話,就代表他高寶山說的話。
“專員先生,講幾句?”高寶山笑呵呵看向陸銘。
“旅帥太高抬我了!”陸銘笑笑,“我此來,是依據南平和黑山之間的友好合作協議,來提供一些建議,沒想到旅帥虛懷若谷,說得太夸張了,我初來乍到,還請諸位官長多多指導!”
兩旁坐的官員們,臉色都稍和,不似初始那么難看了。
畢竟,怎么都感覺,那所謂友好合作條約有點出賣了自家主權,所謂顧問,更有點太上皇的意思。
那程大歲不過是突襲,初始占了上風,現今緩過勁了,又怕他作甚?
而且說一千道一萬,南平軍政集團處境變得如此窘迫,也是因為黑山旅將己方的裝甲團摧毀。
不過,高寶山幾名親信也都和旅帥密談過,自然都明白。
黑山這個剛剛萌芽的軍政集團,從條約就看得出,野心極大,意圖染指南平的事務,狼子野心昭然若揭。
但自己等也是虛與委蛇,條約大多是比較籠統的條款,口惠實不至便可以應付。
如果能借機從帝國核心區域,購入黑山旅裝備的一些新式軍械武器,那才是柳暗花明。
最后誰能達成意圖,就要看雙方博弈的結果,誰手段更高明了。
那邊,主位上高寶山輕輕嘆口氣,“在江寧,我到底沒能和程大歲達成和解,而且程大歲得到了江寧很多高官的支持……任督軍今早發來電報,又要我去省城述職,難辦啊!”看向陸銘,“專員,你說我去還是不去的好?”
兩側坐的官員,都看向陸銘,看他這般年輕,只怕旅帥話里的意思他都不明白,比如去省城述職,為什么是難事?
黑山軍事集團的首腦極為年輕,看來就喜歡重用年輕人,現今旅帥故意考教他,看這家伙如何出丑?
陸銘聽高寶山的話,微微一笑:“程大歲咄咄逼人,視督軍命令為無物,旅帥自然離不開南平。”
在這些人面前,表現的太精明固然不好,但表現的太愚鈍更不行,被人看輕了,以后同樣寸步難行。
高寶山看著陸銘點點頭,“不錯,我現今委實離不開南平。”
看向長桌旁坐的整整齊齊的兩排下屬,“開始吧,每周的例行報告。”
第一個發言的,是南平道財政委員會主委李天,主要是報告最近維安捐的收取情況。
顯然,近期一系列軍事挫敗使得南平道的財政出現了問題,只能臨時加征稅捐,稱為維安捐。
陸銘認真的聽著,并拿筆記錄。
眾人的注意力,也漸漸從他身上離開。
會議結束,陸銘留下和高寶山聊了聊,從高寶山辦公室離開,卻見外間秘書室長沙發上坐著一人,方頭大耳身材魁梧,正是會議時自己就特別留意的南平保密局局長陳榮富。
“張專員,哈哈!”陳榮富迎上兩步伸出手,他聲若洪鐘,竹節似的手滿是老繭,很是堅實有力。
“張專員住峻嶺公寓,住得慣嗎?那里魚龍混雜,環境也不是很好!”陳榮富笑著說,“要不要兄弟我給專員安排個新居所?”
陸銘一笑:“那里的環境對我來說很好了,謝謝陳局。”
陳榮富笑道:“專員太謙虛了,黑山遍地黃金,環境可比我們這里強得多,我沒別的意思,怕您住不慣,您也應該知道兄弟我,南平地面那些雞毛蒜皮的事,都要找我,別的幫不上陸專員,安排個舒服的住所,還是沒問題的。”又道:“總之用得上兄弟的,專員盡管開聲。”
陸銘笑笑:“以后還少不得麻煩陳局。”借機拉近關系的這個“兄”字,卻是怎么都說不出口。
“不麻煩,不麻煩!”陳榮富愉悅的笑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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