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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龍崗之殤 (下)

請牢記域名:黃金屋 我的老婆是執政官

  龍崗縣郊九州鋼鐵工地旁的加強排本來就是500多人的營建制,現今已經變成黑山經濟保衛大隊,直屬黑山軍管委員會首席委員辦公室。

  陸銘現今就在經保大隊的軍營中。

  隊部旁的一處深綠板房,長桌椅子等等,是會議室布局,臨時被陸銘借用。

  在陸銘身前,站著四五個人,都哆哆嗦嗦滿是畏懼。

  為首的是一名老者,趙士邦,趙家屯鎮的鄉紳,也有自己的小煤窯。

  現今被冠以“私通亂黨且不知悔改的罪名”,全家被抓捕。

  方才快進縣城時,陸銘看到的被繩索串成一串的就是趙家人,包括趙士邦的兩個胞弟的家族。

  被帶到陸銘面前的是趙家的主要成員,趙士邦,他的大兒子大兒媳,以及長孫和孫媳婦。

  “你確實和亂黨還有聯系么?”陸銘看著趙士邦。

  所謂亂黨,就是熏雞會,也就是“南北和平共榮聯盟”。

  因為其在黑山經營已久,許多鄉紳都和其打過交道,有的支持其主張,有的是純生意關系,甚至根本不知道這聯盟為何物,還以為就是個商會之類的組織的。

  以黑山的人文傳統,陸銘都能想到,如果要清算熏雞會,那就是一場腥風血雨。

  何況莫說只是和熏雞會打過交道的人士,就算熏雞會里的成員,自己對他們也并沒有惡感,采取的都是能赦就赦的原則,就黑山的情形,有血性有追求愛著故鄉的,誰又不想給這里帶來改變呢?

  至于和熏雞會成員打過交道的人士,只要牽涉不太深的,就既往不咎。

  趙家的罪名是“私通亂黨且不知悔改”,那除非是熏雞會的骨干分子得以逃脫潛伏下來的,不然普通人,現在想和熏雞會再聯系也聯系不到了。

  陸銘問趙士邦還有沒有和亂黨有聯系,心里已經化了個問號。

  主要如果真是熏雞會骨干分子的漏網之魚,龍崗縣該上報黑山軍管會情報科才是。

  可聽陸銘問話,趙士邦哆哆嗦嗦,并不敢說話。

  陸銘看向趙士邦的長子,一個四十多歲的胖子,正不時抬臂抹額頭汗水,滿臉的驚懼。

  “你說說,你們和亂黨還有聯系?”陸銘隨之翻看手上簡要的登記表,趙士邦的長子叫趙來奎。

  “我,我不知道……”突然被長官問話,趙來奎嚇得胖臉立時沒了血色。

  “我們根本和亂黨沒關系!”說話的是二十出頭的年輕人,滿臉的憤怒,是這趙來奎的兒子,叫趙云璞,他咬牙道:“我家以前也只是和亂黨分子做過生意,現在哪里還和他們有聯系?但是,我們被抓的時候,都被密探恐嚇,不許我們對外亂說話,不然,我們就沒有活路……”

  “云璞!”趙來奎氣得胖臉漲紅,看起來要不是在長官面前,定要給兒子一巴掌。

  趙士邦則長長嘆口氣,搖搖頭,看來,有種解脫的意味,事已至此,聽天由命了。

  兩個衣衫滿是泥土的美婦,都是滿臉驚懼,一句話都不敢說。

  陸銘看著他們點點頭,擺擺手,自有人帶他們下去。

  一個多時辰后,龔師爺站在了陸銘面前。

  玉鸞給他搬過來一把椅子,龔師爺對玉鸞拱拱手,強笑道:“謝謝玉鸞姑娘,但老朽又哪有顏面坐?”

  陸銘笑笑:“坐吧,有什么事情,說開就好。”

  龔師爺搖搖頭:“老板,趙士邦及最近被審訊的三名鄉紳,我剛有所了解,是我識人不明,用錯了人,整肅委員會……”

  陸銘臉上笑容淡了,輕輕嘆口氣,轉過了頭,拿出煙,“我本來一兩個月也不見得抽根煙,但這幾天,我抽了快半盒了……”

  抽出一根煙,想了想,又扔回了桌上。

  “其實想想,你是個很有能力的人,我以前在故鄉,就有種觀念,說是一名官員,貪墨但有能力做實事的,比之不貪但平庸的,要強許多,不過,我從來就很不屑這種觀點。”陸銘看向龔師爺,“地方主政官員怎樣,就是一面鏡子,你能力再強,但影子歪了,你下面大大小小官員,就是你鏡子里的影子,這種危害,可不是你能做幾件實事就可以彌補的。”

  “當然,這是說人治,現在的黑山,就是人治。”陸銘看向老龔,“我本希望,在龍崗,有我全力支持,你可以步子邁得大一些,將我們東海的一些法治之法引進來,改變這里的土壤……”

  擺擺手,“算了。”陸銘嘆口氣,不想再說什么,也沒必要再說。

  老龔以為自己只是因為幾個鄉紳的事情要怪罪他,來之前也想好了對策,推到了什么整肅委員會。

  陸銘的整個心,都感覺有些涼。

  龔師爺呆呆站著,默然不語。

  “我……”龔師爺想說什么。

  陸銘已經起身,向外走了出去。

  龍崗新知書局后院花廳。

  副知事高少亭坐在下首。

  流水的縣官,鐵打的副知事。

  這十年來,高少亭已經不知道陪走了多少縣令。

  現今,他就是帶著龔知事的辭任書來見正在龍崗的陸委員長。

  “少亭啊,以前的一些事,就算過去了,龔知事一事,希望你引以為戒。”

  陸銘的話令高少亭一呆,本來還以為,這主仆只是做做樣子。

  陸專員年輕,有些天真,總想要個什么朗朗世界。

  這種權貴家的子弟就是如此了,自以為有理想有抱負,很多想法異想天開,根本不知道權力的得來是如何艱辛,人人都想擁有權力又為了什么。

  現在,他最得力的忠仆卻給他澆了頭涼水。

  在黑山,可能他也就這一個親信。

  其他的,有幾個會真正看得起他的?

  所以,他也該清醒點了。

  可是,又好面子,所以要演一場戲。

  老龔請辭,故意讓自己帶來辭任書,就是要自己說情,圓了這個場。

  還正琢磨,如果自己不接這場大龍鳳,不配合他們,那這雛兒臉上是什么表情?

  思及那場景,正覺得好笑,可卻不想,這陸大少,會說出這種話。

  是等自己說情呢?

  高少亭正琢磨,卻見花廳外,走進來兩個人,一男一女,兩個人他都認識。

  三十出頭的男子,是西平區區長劉思禮,這位大少爺來到龍崗后,通過老龔提拔的第一個人;穿著灰色職業套裙的美少婦是何默君,縣法院的法官,剛剛調任縣法務辦主任,本來就是一個煤礦主的兒媳婦,好像是粘上了陸大少。

  “少亭啊,思禮和默君你應該都認識!”陸銘笑笑。

  劉思禮和何默君都不知道陸銘叫他們來做什么,而被陸銘直接稱呼名字“默君”,何默君心里微微有些異樣。

  高少亭笑道:“當然,都是委員長發掘的人才。”

  陸銘點頭:“我準備提名默君為龍崗縣知事,想來在軍管委員會能獲得通過。”頓了下,陸銘又道:“思禮呢,最近黑山礦業整頓,朱局自己說的不太能挑起來,所以我準備叫思禮去幫忙,提名他為礦業副主管,軍管委員會通過問題也不大。”

  聽著這番話,高少亭目瞪口呆。

  劉思禮和何默君也都完全沒有心理準備,同樣瞠目結舌。

  這一下,劉思禮和何默君都是平步青云連升數級了。

  雖說帝國任何地區的行政官員,確實不是按部就班的晉升,比如一名社會人士,其執政黨贏得了選舉,其被任命為內閣大臣都不會有任何法律程序的障礙。

  在江寧就更是,換了總督,掛名縣令都會換一批。

  但劉思禮和何默君都是本地人,本地官吏通常還是熬資歷來晉升的。

  高少亭好半天回神,隨之心下搖頭,這家伙又開始胡搞了,那些軍管委員會的大佬可能平時無關緊要的會議會給你面子,但涉及重要官員的升遷,你提名就以為能在軍管委員會獲得通過?太天真了。

  陸銘看向何默君,“前知事龔師爺請辭,不過,我認為他的行為,不能就這樣一走了之含含糊糊就過去了,你要責成檢署立案,對龔師爺的行為進行調查,夠起訴的話,便起訴;當然,做這些,要等你的任命下來后了,我提前跟你打個招呼。”

  何默君暈暈乎乎,但外人在,也不好多說,什么自己能力不足做不了之類的,現在說出來是下小叔子的面子,只能等沒人的時候再商議,完全沒心理準備,更是兩眼一抹黑。

  高少亭眼珠子都要瞪出來,看怪物一樣看著陸銘,怎么,你的忠仆,老龔,辭職都不行,你還要起訴他?要送他進去蹲大獄?你真是瘋了。

  又覺得無比滑稽好笑,真是個大少爺,怕是來也匆匆去也匆匆,眼看就要栽個大跟頭走人。

  那邊,陸銘嘆口氣,“當然,老龔對龍崗發展的貢獻也有目共睹,所以,如果他被起訴的話,光明律師事務所會代理他的案子,我看一看,如果沒有程序上的阻滯,我會親自幫他辯護,庭審呢,咱們引入東海的陪審員制,此外,對新聞界完全放開,全龍崗人包括陪審員,有完全的知情權,老龔需要不需要承擔刑責,交給全龍崗的民意來決定。”

  高少亭只覺得滑稽無比,心下只是冷笑。

  何默君卻是若有所思,看向陸銘,眼睛很亮。

  看她神情,陸銘心下笑笑,這個前嫂子倒是多少能猜到自己要做什么,就知道她能懂。

  也不枉自己對她寄予厚望。

  想想在龍崗也實在無人可用,不像自己在東海,部下人才濟濟,隨便一個事務官都是能力出眾,而且,很多理念也和自己貼近。

  索性,就任人唯親了,就獨裁了吧,至于最后如何,盡人事聽天命。

  感謝同志們十月份的各種支持,鞠躬!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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