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林初恩點了點頭。
有了小姨這個身份,他肯定就會把那些不好的念頭給打消的。
既然來到了學校,那就應該好好上學才是。
等到了大學,或者是走上社會,才應該是考慮那些事的時候。
“不過你知道就行,不能在學校里叫我小姨。”林初恩小聲道。
“行。”程立學笑道。
“那小姨,飯卡拿來給我用用,
我下去打杯水。”程立學道。
“不,不許叫小姨啊!”林初恩道。
她皺了皺鼻子,小聲問道:“飯卡,飯卡能不能不給啊?”
“生氣了?不想借給我了?”程立學笑著問道。
“嗯。”林初恩點了點頭。
“小氣鬼。”看著她皺著鼻子的可愛兒樣子,程立學忍不住伸出手捏了捏她的鼻子。
“我是你小姨,不,不能亂捏我鼻子。”林初恩羞惱兒道。
而剛剛程立學捏她鼻子這一幕,正好被從教室門口進來的白徵羽給看到了。
程立學起身向周康借了飯卡,
然后下去打了杯水。
日子就這樣樸實無華的過著,幾天后就到了4月3號。
這天是周五,正好是清明節的前一天。
清明節學校會放三天假。
下午第二節課下課,程立學跟周康去水房打水。
自從幾天前程立學問林初恩借了幾次飯卡她都沒給后,程立學也就沒有再問她借了。
兩人下了教學樓后,周康問道:“學哥,你是不是喜歡林初恩?”
這段時間程立學跟李文波他們玩時,有時候周康也會加進來,久而久之他也就跟陳武周宏他們一起叫程立學學哥了。
這家伙本就極其崇拜程立學,
所以這一生學哥,
叫的可沒有半點不好意思。
“怎么這樣問?”程立學笑著問道。
“你先回答是不是喜歡,如果是的話,我告訴你一件事情。”周康道。
“什么話這么磨磨唧唧的,快說,
再不說你下次問我借手機的時候,
我可不借給你了。”程立學道。
這家伙別看一臉敦厚老實的樣子,在初三的時候就有女朋友了,
只是她女朋友中考成績不是很好,
因此沒有再繼續上學,
而是跟著父母去外地打工去了,不過兩人一直保持著聯系,以前都是周康到了周六的時候,去電話亭給她打一個電話,最近不知道怎么了,兩人的電話來往卻是特別頻繁。
這幾天程立學已經在中午的時候借給他好幾次手機了。
雖然程立學沒有偷聽他跟她女朋友的聊天,但是從每次周康都是臉色不好的將手機還給他來看,兩人的感情是出了問題了。
其實早在上年兩人當了那段同桌時,程立學對他們這種從初中開始的戀愛就不看好。
要是對方成績不錯,兩人都考入了一個高中那還好說,就算是要分開,那也得到了大學。
這世上最艱難,分手最快的就是異地戀。
兩人一分開就是數天,時間久了見不到面,這感情也就漸漸的淡了。
更何況,就算是其中有個能堅持的,另外一個因為對方長久不在身邊而喜歡上了別人,這種戀情也維持不了。
在后世,陳武與周宏都曾異地戀過,
而且他們交的女朋友還都很不錯,
剛在一起時也都抱著長相廝守一輩子都不分開去的。
只是就像是周宏那樣,大學畢業后去了一些貧困山區里當扶貧干部,這一去就是數年,兩人也都是過年的時候才能見上一面,女方堅持了兩年后,最終沒能再堅持下去。
你說這種愛情愿誰呢?愿女的不夠堅持,意志力不堅定嗎?
但周宏能把時間跟精力放在自己畢生的夢想上,但對方呢?對方的夢想很小,緊緊就只是想著能與自己喜歡的人結婚生子,平平淡淡過一生罷了。
這個夢想,周宏給不了,那她在堅持了幾年后,就只能紅著眼眶跟他提出分手。
前世周宏與他女朋友分手的那天,是程立學第一次見他哭。
這世道艱難,并不是兩情相悅,就能長長久久的。
“學哥,我這幾天在二樓食堂,都看到了林初恩了。”周康道。
“她每天都去吃飯,見到她不是很正常嗎?”程立學問道。
“不是。”周康搖了搖頭,道:“她這幾天在食堂里,都是只啃饅頭吃,而且到了晚上都不吃飯的,就只在食堂里站一會兒,然后就下了樓。”
程立學愣了下來,繼而嘆了口氣。
他終于知道為什么林初恩這幾天一直不借給他飯卡了,不是因為自己上次解她皮筋兒生氣,而是因為她不想讓自己發現她的飯卡里已經沒錢了。
自己應該早些知道的。
這個傻丫頭,你知不知道你身邊坐著的那個同學,現在很有錢啊!
就只憑我們同鄉同學的關系,又或者是母親跟你的關系,即便是我沒有對你動心,你問我借錢我又怎么可能會不借?
還擔心晚上不吃飯怕在教室里被我看到,因此寧愿站在食堂二樓看著別人吃飯,然后再裝著吃過飯的樣子回來。
林初恩,你可真行啊你!
打完水后,兩人回到了教室。
下午第四節課下課,林初恩走出了教室。
到了學校的食堂,林初恩上了二樓。
到了二樓食堂后,林初恩聞著食堂里到處飄著的飯菜香,她抿了抿嘴,然后走到食堂的角落,呆呆地在那里站了起來。
跟著她來到學校二樓食堂的程立學,在看到這一幕后心就跟被人用刀插了一刀一般。
程立學直接她站著的角落走了偶去。
林初恩正在低著頭看著自己的腳尖。
她沒錢吃飯,不敢回教室,但又怕那些在排隊的同學看到自己,因此只能將頭低了下來。
只要自己低著頭,他們就看不到自己是誰了。
只是,肚子好餓啊!
但是沒事,再餓幾頓,等明天晚上到了家,就能做好吃的了。
林初恩正在想著明天晚上回到家里做好吃的事情,感覺到有人走到了自己的面前,她抬起頭就看到了站在了她跟前的程立學。
“你,你怎么過來了?”林初恩呆愣愣的問道。
“錢忘了帶了,就到食堂來了,對了,你吃飯了嗎?”程立學笑著問道。
“吃,吃過了啊!”林初恩道。
“那我還沒吃,你飯卡能借我用一下嗎?”程立學笑著問道。
“我,我飯卡剛剛丟了,你沒吃飯嗎?我,我去幫你借個飯卡。”林初恩說著就想向著不遠處正在排隊打飯的一個同學走去。
“林初恩!”程立學沉著臉大聲喊道。
“怎,怎么了?”林初恩回頭問道。
“飯卡。”程立學道。
“什,什么飯卡?”林初恩小聲地問道。
“還想讓我再說第二遍?”程立學看著她問道。
“哦,哦,我,我又想起來了,好像飯卡沒有丟。”有些害怕程立學發火的林初恩把飯卡給了他。
程立學直接伸手拉住了她的手,將她給拉到了一個空的窗口旁。
二樓食堂有幾個空的窗口,只有早上跟上午賣飯菜,晚上是不賣的。
程立學將她的飯卡放在了刷卡的機器上。
嘟嘟,飯卡響了兩聲,然后刷卡的機器上顯示了這張飯卡的余額。
也就只夠打一杯水的錢。
程立學望向了她,沉聲問道:“饅頭好吃嗎?”
“什,什么饅頭好吃嗎?”林初恩不解地問道。
“還要再繼續裝傻充愣下去?周康已經看到你這幾天都在啃饅頭了。”程立學沒好氣的說道。
“林初恩,我就坐在你旁邊,你沒有想過你這么做,我會多難受?”程立學問道。
既然被發現,林初恩也就不裝了,面對程立學的質問,她小聲道:“你,你難受什么?”
“你確定要這么問?”程立學問道。
“不,不問了。”林初恩擺了擺手,慌忙地搖了搖頭。
將飯卡還給她,程立學道:“下樓。”
“下樓去做什么?”林初恩問道。
“去還是不去?”程立學皺著眉頭問道。
“去,去去。”林初恩緊緊地跟了過去。
她現在不敢不跟啊!剛剛程立學那沉著臉的樣子實在是太嚇人了,所以還是順從的好,不然她覺得程立學要真是發起火來絕對會打自己的。
自己這小身板可不禁他打。
到了樓下,程立學帶著她到了大門口。
沒過多久,李文波就拎了一大堆吃的喝的走了進來。
“學哥,你要我幫你買的東西。”李文波有些抱怨的說道:“買這么多,你一個人吃的完嗎?”
只是周宏碰了碰他的胳膊,示意程立學旁邊還有一個人。
李文波這才看到程立學旁邊的林初恩,不是他剛剛沒注意,實在是林初恩低著頭,就站在程立學的身后,如果不仔細去看的話,確實很難認出她是誰。
李文波趕緊把自己的嘴給閉上,然后把東西遞了過去。
“拿著。”程立學道。
“哦。”林初恩上前把食物拿了過來。
程立學伸手從兜里掏出了二十塊錢地給他。
看著程立學遞過來的錢,李文波生氣了,他道:“學哥,你這錢要是給了,咱倆這朋友就沒得做了。”
程立學沒好氣的將錢塞進了他的兜里,道:“你以為老子想給你啊!只是不給你錢,你買的這些東西,某個比蠢驢還蠢的人根本不會去動。”
站在他旁邊的某個比蠢驢還蠢的人抿了抿嘴,其實她想生氣來著,只是又不敢,只能在程立學望過來時對他鼓了鼓嘴,以示自己在生氣。
程立學沒好氣的捏了捏她鼓起來的小臉,道:“別鼓了,你這要是就生氣了的話,有沒有想過今天下午我從周康嘴里得知你天天在啃饅頭,晚上根本就沒吃飯時心里有多氣?”
“你撒謊,剛剛說好錢丟了的。”林初恩小聲道。
“你還說過你吃過飯了,飯卡丟了呢。”程立學道。
林初恩不說話了。
好像是自己說的謊多了些。
其實以前自己是沒怎么說過謊話的,但是自從遇到程立學后,謊話就越來越多了。
哼,肯定都是他教的。
要不然自己怎么對別人就不說謊,偏偏喜歡對他說謊呢。
“還有,剛剛你又握我的手跟捏我的臉了。”她小聲道。
“所以呢?”程立學問道。
“男女授受不親不親,你不能這樣,更何況,我是你小姨,你怎么能捏你小姨的臉。”林初恩小聲道。
“有幾個小姨混成你這樣的,天天啃饅頭,沒錢了也不知道說,是不是餓死了都不會跟人說?”程立學沉著臉問道。
“餓,餓死了會說的。”林初恩道。
“呵。”程立學被她給氣笑了,道:“詐尸是吧?”
“要真詐尸了,我第一個上去補刀。”程立學道。
林初恩有些生氣的鼓起了嘴巴,然后皺了皺鼻子,對著程立學走在前面的背影輕輕地哼了一聲。
走上教學樓,沒過多久,就到了教室。
林初恩將食物放到了程立學的桌子上。
他讓李文波買的都是雙份的,程立學拿過了其中一份,把另外一份遞給了她。
林初恩拿過其中一個肉夾饃,默默吃了起來。
她不知道《春風》不是一本,而是兩本,所以在買了全套的書后,去掉回家的路費,自己吃飯能用的錢,就只剩幾塊錢了。
幾塊錢,距離放假還有四五天呢,要是吃飯菜的話,即便是最低價的一菜一飯都得兩塊錢,因此她要是想每天早上跟中午都有吃的,就能只能啃饅頭。
一頓一個,一天啃兩個饅頭,是可以啃五天的,而且她胃口本來就極小,這樣也不會覺得太餓。
以前又不是沒啃過饅頭,她不覺得啃饅頭有什么,只是這里畢竟是一中,一個人在食堂里啃饅頭她也怕自己班的同學看到會笑話她。
本身就自卑,林初恩是最怕別人笑話她的了。
因此買了饅頭后只敢像一個小倉鼠一樣躲在角落里偷偷吃。
但這只偷偷躲在角落里吃饅頭的小倉鼠,最終還是被程立學給發現了。
程立學買的這兩份都很多,畢竟一份十塊錢呢,在這個年代的路邊小吃攤,十塊錢能買很多東西了。
林初恩把吃不完的食物全分給了程立學。
程立學讓李文波幫他買東西時,本來以為她中午就吃了一個饅頭,會很餓,因此才買了這么多食物。
誰知道她胃口會那么小,就只是一個肉夾饃加幾塊醬香餅就飽了。
沒辦法,剩下的一些醬香餅,以及一籠小籠包,自己就只能照單全收了。
看著程立學將食物全都給吃完了,林初恩小聲道:“飯桶。”
趁著教室里還沒有學生過來,程立學直接伸手將她的小嘴給捏的嘟了起來。
“吃我的食物就不說了,還說我是吧?”程立學沒好氣的說道。
“本來就是嘛。”掙扎開來的林初恩小聲道。
如果不是飯桶,誰能一下子吃那么多東西啊!
晚上放學,程立學道:“明天清明節,你回家嗎?”
“嗯,回,當然回。”林初恩小聲道:“每年清明,都得給爸媽上墳的,而且也得陪他們說說話,不然他們在地下會寂寞的。”
程立學沉默了一會兒,然后道:“明天放學你先別走,我爸開車,一起回去吧。”
“先別拒絕,第一,直接開車回去兩個小時我們就能到家,第二,你能剩一大筆車費,第三,不用一直轉車,第四,你難道就不想你蕓姐嗎?”程立學問道。
林初恩有些猶豫的問道:“車上還有其他人嗎?加上我能坐完嗎?”
“車上能坐五個人呢,加上你也才四個,而且也沒其他人,就我們四個。”程立學道。
“嗯,那我明天收拾好東西在路邊等你們。”林初恩道。
程立學舒了口氣,道:“我還真怕你會拒絕。”
其實要不是坐程立學他們家的車能早點回家,林初恩是想坐汽車的。
她最不愿做的事情就是欠人人情,以前父母為了能讓他在市里上學來求程立學父母時,那時候看著看著低人一等,在那卑躬屈膝求人的父母,林初恩心里就很難受。
雖然除了程立學,蕓姐他們一家當時都很好,對他們也都很照顧,但就是因為求他們辦事,欠著他們人情,因此別說是父母,小時候連自己見了程立學時,都覺得矮了他一頭,也正是因為如此,被他欺負了也只能默默忍受著,沒辦法,誰讓自己家里當時欠著蕓姐他們家的人情呢。
因此長大后,只要自己能做的事情,林初恩都會自己親手去做,如果實在是做不了的,她寧愿不去做也不去求人家。
其實那段時間之所以成績下降,除了父母意外去世之外,也有自責的原因。
當時的林初恩一直都以為是自己害了他們,是自己一直以來的好成績害了他們。
要不是自己學習成績一直以來都那么好,父母也不會對他抱那么大的期望,如果沒有抱那么大的期望,也就不會拼了命的開夜車賺錢。
夜車是跑長途中最危險的車了,但跑夜車,確實賺錢。
也正是因為父母的這一份工作,才讓她在市里讀了初中。
若非如此,那么好的初中,又豈是她這種窮人所能讀的。
所以在那段時間里,林初恩一直都在自暴自棄,直到后來想起父親臨走前的遺愿,林初恩才開始想要繼續好好學習,只是那時候落下的東西已經太多了,再加上坐在最后面看不上黑板上老師所寫的字,也就導致她的學習成績開始徹底的一落千丈,到最后成為了學校里的倒數前幾。
但或許是因為長期受家庭的影響,林初恩雖然骨子里很倔,骨子里也很硬,但表面還是很膽小,很怯懦的,她守著自己的原則,守著自己的那一份純善,但要是碰到程立學這般霸道不講道理的人,她就沒辦法了,比如從再一次見到他開始,林初恩不想受他恩惠,卻在潛移默化中受到了他很多恩情。
因為他,自己成績才好了起來,才進了一中。
因為他,自己才沒有被那個聽說很恐怖的張楚明騷擾。
因為他,自己在08年的最后幾天,沒有再像往常那幾年那般那么挨凍。
發生的事情還有許多,林初恩一件件都記得,但越是記得,她就覺得程立學越是危險。
就像是剛剛在食堂里自己沒敢讓他把你難受什么那句話繼續往下說一樣,因為她知道再往下說,會有她不想發生的事情出現。
她高中,是真的不能與人談戀愛啊!
那些因為談戀愛而成績下滑的學長學姐們,就是血淋漓的例子。
程立學蹲下來收拾書本的時候,無意間在林初恩的抽屜里看到了一本《春風》。
抽屜里很暗,他沒有看到《春風》的名字,但因為是自己的出,程立學認識這本書的封面。
《春風》上半部的封面不是自己設計的,是出版社自己給設計的,而下部,則是參考了程立學的很多建議。
因此程立學一眼就認出來了這本小說。
程立學愣了愣,要說這個學校里最不會看《春風》也不會買《春風》的人,那林初恩絕對占一個。
所以他沒想到林初恩竟然也買了一本。
不,還不只是一本。
程立學將書從抽屜里掏出來,竟然是兩本。
此時的程立學皺了皺眉頭,他倒是知道林初恩為什么會沒錢吃飯了。
這兩本書一本25,他買了兩本花了50塊錢,還有錢吃飯就怪了。
對于一天只花六塊錢來吃飯的她來說,這50塊錢,就是將近十天的飯錢啊!
“你想看《春風》怎么不早說?直接找我就行啊!我那邊還剩下好幾套《春風》的簽名版實體書呢。”程立學道。
江州出版社送給程立學用來送人的十幾套《春風》,程立學除了送給了周康一套外,剩下的都放在家里吃灰呢。
“你都沒有告訴我《春風》是你寫的。”她皺了皺鼻子,道:“我應該是全校最后一個知道的。”
程立學:“……”
“這跟你花錢買《春風》然后沒錢吃飯有什么關系?”程立學問道。
林初恩不說話了。
“怎么樣?好看嗎?”程立學問道。
“嗯,就,就只是結局有些悲情。”她道:“不好。”
“我,我看了難受。”她又道。
“要是結局是好的你會更難受。”程立學道。
“為,為什么?”林初恩呆呆地問道。
“哪有那么多為什么,把門鎖上趕緊回寢室睡覺吧。”程立學都。
他拿著幾本書走出了教室。
到了學校外邊,程立學將自己自行車的鎖給打開,然后推到大路上騎了起來。
程立學在路上騎著,走在一個十字口時,本來是綠燈的,但是一個拉客的電瓶車司機直接沖了過來,讓程立學緊急按下了剎車,還是是新買的自行車,剎車很靈,要不然自己還真會被他給撞到。
“你tm會不會騎車?”程立學直接出聲罵道。
“對不起對不起,就靠著這點時間能拉點客,對不起對不起。”騎著電瓶車的是一個身上穿著破破爛爛的農民工,這些人為了能多賺點錢,白天在工地里干活兒,晚上趁著各個學校放學的時間點,來拉點客賺點生活費,每個城市都有一大批人是做這個的。
這些人,對于程立學他們這些還好,對于那些開車的人,才是真正的煩。
他們像是無頭的蒼蠅一樣,為了賺點錢,根本不去看紅綠燈,只要看到有縫隙就往里鉆。
每年全國發生的各大交通事故,有一大半都是來自于他們。
這也是為什么后世全國各地都在禁摩以及禁止人在城市里騎電瓶車拉客的原因。
看著他在不停的道歉,程立學道:“你這樣是能多賺點錢,但你剛剛要是撞到了我,得賠多少錢?我知道我說的你肯定聽不進去,畢竟出來生活都是為了賺錢,這爭分奪秒多拉幾個就能多賺份錢的道理我懂,但不是每次都能這么幸運的。”
“是是是。”他不停地賠禮道歉道。
“行了,就這樣吧,你也別攔著路了,馬上要紅燈了,我還得回家呢。”程立學道。
那人慌忙啟動車子離開了這里。
程立學吐了口氣,以后還是自己多注意點吧,也是自己沒注意了,自己要是注意,是可以先讓他們過的。
哪怕是綠燈,也得讓他們過。
因為自己的小命要緊。
拐了個歪,程立學忽然發現白徵羽的車子在路邊停了下來。
他愣了愣,因為晚上放學之后與林初恩說了會兒話的原因,白徵羽應該比自己早走了幾分鐘才對,怎么車子停在這了。
程立學將騎過去,才發現她的車子鏈子掉了。
這確實是這個年代騎自行車最不想碰到的事情。
這鏈子一掉,如果方便上還好,有的車子很難上,能讓人急死。
而白徵羽顯然是只屬于會騎而不會修的那種。
她騎自行車也沒多久,要不是不想麻煩父母天天晚上過來接自己,再加上晚上沒有回家的公交,她也不會每天騎這個去上學。
白徵羽還真有些急了,這前不著村后不著店的,自己又沒有拿手機,連給自己父母打個電話都不行。
如果是其它幾條路還好,還能遇到一些一中的同學,但關鍵這條路是直接去市中心的路。
學校里還沒有多少學生的父母能在青山市中心買上一套房子的,即便有,也早被自己父母開車接走了。
白徵羽想了想,然后蹲下下來,準備自己試試能不能把鏈子給上上去。
剛剛她站在那里等了好一會兒了,就是看看有沒有從這邊走的行人,如果有的話,她準備問他們借個手機給父母打個電話。
只是這旁邊沒什么人行道,路兩邊都是荒蕪的草地,雜草叢生。
不時還會有蚊子嗡嗡的在耳邊叫個不停,白徵羽學著那些上鏈子的人,用木棍戳了戳掉下來的鏈子。
只是光戳,她并不知道到底是怎么上的,于是有些氣惱的將木棍給折成兩段,然后對著那嗡嗡不聽叫的蚊子扔了過去。
“煩不煩人啊,一直嗡嗡叫個不停。”她怒道。
被這鏈子跟蚊子搞的一些心煩,白徵羽準備推起車子到下一個十字路口。
到那時,應該能見到不少人,如果還是沒有的話,那她就準備一路推著車子回家了。
反正這個地方是不能待了,在這里待下去,還沒等到有人過來呢,她白皙的小腿上就又要多幾個包了。
不得不說,這幾個一直嗡嗡叫的蚊子,咬人還挺疼。
白徵羽撩了撩長發,準備推車前行時,忽然看到了昏暗燈光下騎著自行車走過來的一個人。
白徵羽回過頭,發現出現在自己面前的,正是程立學。
“怎么不繼續用木棍戳鏈子了。”程立學趴在車的車架上,好笑地問道。
剛剛看著她蹲下來用木棍戳車鏈子時,真的差點忍不住直接笑了出來。
“嘲諷我做什么?說的就跟你會似的。”白徵羽道。
“這個,我還真會。”程立學笑道。
他將自己的自行車停放在路邊,然后走到了她的面前。
“把車子停好。”程立學道。
白徵羽伸出腳,用后架把車子停放了起來。
程立學蹲下來問道:“有袋子嗎?”
白徵羽搖了搖頭。
袋子是用來套在手上,防止手沾到鏈子上的油的。
沒有的話,那程立學只能直接伸手幫她將后面飛輪上的鏈子給套上去,然后一手按住,另一只手將另外一條鏈子卡到前面飛輪的齒輪里,程立學道:“幫我找跟木棍。”
白徵羽幫他在周圍找了根木棍,程立學接過來,將前面大齒輪的鏈子用木棍挑起來,然后松開后邊的輪子,轉動起了腳踏板,只一圈,鏈子就成功的上了上去,他起身將木棍放下,笑道:“我說了吧,這個我還真會。”
說實話,會這個還得感謝林初恩,因為初中有段時間兩人一直騎自行車從家里去鎮上上學,那么遠的距離,中間肯定遇到過好幾回掉鏈子的事情,而這些,自然都是當時看林初恩上鏈子時學的。
白徵羽搓了搓手,程立學望過去,發現她白嫩的手面上被蚊子咬了一個很大的包。
再往下瞅一眼,還能看到她那半截白皙的小腿上也有幾個。
“這野外的蚊子還是挺兇猛的,回到家時別忘了往上面多涂些花露水。”程立學道。
看著程立學因為幫她上鏈子而沾到的一些黃油,白徵羽道:“謝謝。”
“你早上不還幫過我一次嗎?就算是抵平了吧。”程立學笑道。
“哼,我早上幫你的那件事情,顯然比你幫我的這件事情重要多了,這可抵平不了。”白徵羽說完后撩了撩耳邊的長發,又淡淡地說道:“再說了,你欠我的,可不只是這些。”
“得得得,早知道就讓你一個人推著車回家算了。”程立學說著上了車。
在路燈昏黃的燈光下,程立學擺了擺手,道:“回家別忘了在手上抹花露水,對了,還有小腿上的。”
“程立學,你去死!”白徵羽對著程立學的背影破口大罵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