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里的水很咸，趙依喝了不少，一陣惡心的感覺傳來，她開始劇烈的嘔吐了起來。
將喝進嘴里的那些臟水全部吐出來，趙依眼神有些復雜的走到了兩人面前。
“謝，謝謝。”她彎腰對著兩人道謝道。
“不再去做傻事了？”程立學問道。
“我錯了，我以后再也不去做傻事了。”趙依哭泣道。
劫后余生的感覺，讓她覺得活著真好。
當時跳湖也只是家里以及老師雙層壓力下的一時氣憤，現在那股求死的欲望不在，自然后悔剛剛自己做的傻事。
此時，一中的校長王秀民和教導主任羅沙以及一大批剛剛才從會議室里走出來的老師全趕了過來。
在趙依跳湖的那一瞬間，一些在書山湖周圍清理垃圾的學生就發現了這一幕，然后他們到會議室把這件事情告訴給了正在開會的老師們。
這群校領導聞言那還敢在上面開會，全都嚇得向書山湖跑了過來。
第一時間王秀民就讓人給急救中心打了電話。
他們在下了會議室時，就已經看到程立學跟白徵羽在水里救趙依了。
只是湖中心的亭子不僅距離他們很遠，而且學校在這座湖上建亭廊的時候，都是仿照古時的弧形亭廊而建立的。
因此如果直行跑到湖中心只需要兩分鐘時間的話，那從彎彎曲曲的亭廊走過去，最少得需要五分鐘的時間。
因為幾乎每走幾步，就得有個拐彎處，需要轉入到下一個亭廊。
古人建這種亭廊，就是供人悠閑賞玩用的。
因此雖然他們在湖岸邊能看到落水的程立學他們近在眼前，但卻花費了很長時間才趕到。
而在他們趕到時，人已經被救上來了。
看到完好無損的三人，王秀民跟羅沙都同時松了口氣。
還好沒事，這馬上上級領導就要來學校視察了，這個時候要是出事，他這個一中重點高中的校長也就干到頭了。
“都沒事吧？”王秀民過來問道。
“人倒是沒事，不過這衣服都濕了，在這凍下去，大病沒有，小病是免不了的。”程立學笑道。
江南三四月的天氣還是有些冷的，特別是早上，每個人都得多穿一件外套。
要不是衣服太多，放在夏天只一個t恤，程立學還真不用白徵羽幫忙，一個人就能把趙依給救上來。
這在水里，真正沉的就不是人了，而是那灌了水的衣服。
此時清晨的晨風吹來，身上還是會不知覺的打個冷顫。
“那趕緊回去換衣服，別凍感冒了。”王秀民道。
程立學起身，然后伸出手想將白徵羽給扶起來。
只是白徵羽根本沒讓他扶，自己右手撐著地站了起來了。
這不是水里，在岸上想起來，還是很容易的。
更何況休息的這一會兒，她已經恢復些體力了。
兩人起身，王秀民拍了拍程立學的肩膀，然后又看了一眼白徵羽，道：“放心，你們的見義勇為，學校不會忘記的。”
“羅沙，你去把程立學跟白徵羽這兩名住在外校的學生送回家。”王秀民說完后又道：“記住了，見到了他們的家長后一定要讓他們知道，他們的孩子，今天在一中有多英勇。”
“是，校長。”羅沙道。
王秀民在來的途中，就已經盡快的向趙依的班主任了解了趙依的情況，知道她是一個住校生。
而程立學跟白徵羽，要說學校里最早知道程門立雪是程立學的，那一中的校長王秀民絕對算一個。
因為他參加會市里以及省里的一些會議時，許多人都向他恭喜過一中出現了個文筆極好的天才作家。
因此，對于這位學生他自然很是重視，一些家庭背景什么的也都了解過，也知道了程立學去年靠著稿費幫家里還了欠款，從山里搬到市里來了。
而白徵羽，這個就更不用說了，早在許多年前，他就見過她。
回到家時，父母正好還沒出門，見到程立學這個樣子嚇了一跳。
“你這是怎么了？怎么能弄成這樣？快，快進屋把衣服換了，別凍感冒了。”陳蕓一臉心疼的說道。
程立學回房換衣裳，羅沙則是將程立學今天怎么英勇怎么在湖里救人的事情跟陳蕓說了一遍，并且表示學校一定會大大的嘉獎他們。
程立學換好衣裳后便走了出來，其實臨回來前校長是允許他們請一天假好好在家里休息的。
只是沒那個必要，這跳水救人，無非就那么幾個結果，要么毫發無損的把人給救上來，要么跳水的人活，救人的人死，再要么一起死，或者救人的活，跳水的死。
但不論是哪個結果，都只能在生死間做抉擇而已。
程立學沒那么大的善心，也不會干舍己為人的事情。
他跳下去救人之前，已經想好了一切對策。
如果他知道自己跳下去會死的話，那是絕對不會跳的。
其實不只是他，如果那些為了救別人而死的人知道跳下去一定會死，程立學相信有百分之九十的人都不會跳。
只是，不論那些人抱著怎樣的想法，在那跳下去救人的那一刻，就是英雄。
因為這是一件極有風險的事情，這世上最不缺的就是意外，程立學難道就沒想過跳下后如果自己突然脫力了，沒法掙扎脫趙依緊緊拽住他的手嗎？
那時候，自己就會跟趙依一起死。
只是最終，他還是跳了下去。
所以，有一句說的很對，君子論跡不論心，論心世上無完人。
他程立學跳下去的那一刻，就已經勝過這世上許多人了。
這幾年青山高中發生這樣的事情很多，包括于他還知道今年下半學期，二中也會有個男生跳樓自殺，到了10年時，五中還會有個老師會在學校門口被車給撞死。
這世上每天都會有人出生，每天也都會有人因為各種意外而死亡。
有的人三十四歲，有的人十六七歲。
但程立學即便是身為重生者，知道那些事情會發生，但卻也無法真正的管得過來。
并非他不想管，而是很多事件他都不知道具體的時間，那些自殺或者是因為意外死亡的人，他也都不知道姓名。
能救趙依，是因為這一世的自己就在一中，而他恰巧又想起了3月31日一中發生的這場跳湖命案。
其他那些跳樓死亡的學生，都沒有趙依這個影響大。
他記住了趙依自殺的時間，知道了趙依自殺的地點，并且親眼見到過趙依，一切符合救人，避免那場災難的所有因素都籌齊了，自己才真正救了她。
而且因為事發突然，自己是到關鍵時刻才想起來的這件事情，最后還差點沒有救成。
如果沒有白徵羽，如果不是白徵羽恰好還沒有走，如果她勇氣不夠，或者是不會游泳，那趙依必死無疑。
程立學甚至還會因為趙依的死亡而噩夢纏身。
沒有人能做到一條鮮活的生命在自己面前消失而無動于衷。
特別是對于鬼怪這些東西一直都很害怕的程立學。
其實對于某些東西他是信的，因為他不信這些，自己重生這件事情就根本解釋不了。
重新坐回羅沙的車上，羅沙啟動車子向著政府大院駛了過去。
政府大院門前，白徵羽已經換了身衣服俏生生地站在那了。
頭發應該是剛用吹風機吹干，溫煦的春風將她柔順的長發給吹了起來。
沒有那漆黑如墨的秀發遮擋，兩個白嫩精致的耳垂便露了出來。
她身上穿的不再是剛剛那套襯衫外套配鉛筆褲的裝扮，還是換了一條白色波紋狀的過膝長裙。
白徵羽的個子很高，即便是腳上踩著一雙白色的單鞋，依舊能把這條長裙給襯起來。
裙子很長，一直到了小腿的腳踝上方。
兩只腳踝的外踝都被雪白的襪子給覆蓋。
裙角與白襪之間，有一小節纖細白嫩的小腿露了出來。
這還是程立學第一次見到白徵羽穿裙子，那偶爾撩一撩鬢邊秀發的樣子，充滿著誘惑力。
這樣的白徵羽，有清冷，但也有知性與優雅。
十七歲的白徵羽，身上已經透著后世那個面容清冷舉手投足間就能迷倒萬人的女強人痕跡了。
世上有女神這個詞，在程立學這里，只屬于白徵羽。
程立學忽然想起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情，那就是在白徵羽唱歌成名后，有許多電影花了大價錢，就只想讓她去劇中客串一些那些古代歷史上風華絕代絕世佳人的形象。
因為許多導演都覺得，古代那些風華絕代的絕世佳人，非當時的白徵羽不可。
他們也不要白徵羽有什么演技，只需要往那一站就行。
因為一站，足可傾城。
而且邀請她的，都是當時在國內外拿了許多大獎的導演。
只是白徵羽以自己只是歌手而非演員拒絕了他們。
當時這件事情還在網上鬧的沸沸揚揚，有些白徵羽的黑粉以太過清高與自傲了來抨擊她。
只是白徵羽依舊我行我素，別說客串電影了，就算是一些一線衛視跨年晚會的邀請她都不去。
有次媒體采訪她為什么不上綜藝也不上一些衛視的各大跨年晚會時，她只回了一句：“我是文藝界而非娛樂界。”
這句話成為了那年最經典的一句話。
許多以我是xx界而非xx界的造句，也成為了那年最火的一個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