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東西,是你不論有多大年齡,都會從骨子里去畏懼的。
蛇顯然就是這種東西。
在清澈見底的小溪里,他見到了一條正吐著蛇信的白蛇。
很顯然,就站在程立學旁邊的林初恩也見到了,俏臉已經變得慘白。
程立學只覺得頭皮一陣發麻,這種陰冷瘆人的生物,很少有人不恐懼。
程立學一手拿著鐵锨,另一只手握住了林初恩的手,示意她不要動彈。
這條蛇距離他們太近,如果貿然行動的話,誰知道會不會驚到這條蛇,向他們攻擊。
還好,那條蛇并沒有攻擊他們的意思,在看到他們沒有動彈后,鉆進了水里。
也就是此時,程立學拉著林初恩的手一陣狂跑。
因為誰都不知道這條蛇有毒沒毒,還會不會出來繼續攻擊他們。
這個時候,顯然是最佳的逃跑時間。
兩人不敢有絲毫的停留,一直跑到寬闊的山路上才停下來。
“嚇死我了,我最怕的就是這東西了。”程立學喘著氣說道。
“那條小溪里的蛇很多,一般我們過來時都會繞著走的。”林初恩道。
“你怎么不提前說啊!”程立學問道。
“我,我忘了。”林初恩皺了皺鼻子,道:“以前來這里基本上都是過年上墳的時候來,那時候蛇都冬眠了,基本上不會出來的,只有小時候對這片地方比較好奇來過不少次。”
“以前我爸也帶我來過,他是不怕這些蛇的,他還吃過呢。”林初恩小聲道。
程立學捏了捏她的小手,笑道:“好了,別提以前了。”
“嗯。”林初恩有些傷感的點了點頭,只是感到手里的溫暖,她小臉又是一紅,小聲道:“能,能不能放開我的手。”
程立學聞言,才發覺自己已經牽著她的手跑了一路,于是有些尷尬的笑道:“那個,我剛剛怕你驚到那條蛇,因此就握了你的手。”
“距離蛇太近的話,不要亂動,奶奶教過我的。”林初恩道。
“嗯,是這樣的。”程立學道。
兩人心照不宣的轉移了話題。
“先去我家喝口水吧。”快到家時,程立學說道。
墓地距離程立學家是要比她家近的,兩人走了一路,中間又跑了一會兒,這時早就已經渴了。
“我,我回家再喝。”林初恩道。
“行了,一口水的事情。”程立學道。
“我不渴的。”林初恩又道。
程立學看向了她。
林初恩終究不敢一直看著她,低下了頭輕輕嗯了一聲。
回到家,程立學用鑰匙將門給打開。
“能喝啤酒嗎?井里冰的有啤酒。”程立學道。
井里的水冬暖夏涼,把啤酒放在里面冰一會,是會好喝上許多的。
“水就行了。”林初恩道。
程立學給她倒了杯水,林初恩看向桌子上還沒洗的碗筷。
程立學一陣窘迫,道:“那個,想著早點去給爺爺祭祖,因此來沒來得及刷。”
林初恩沒說話,喝了口水后,幫程立學收拾起了桌子,然后將碗筷拿到廚房洗刷了起來。
“欸。”程立學嘆息了一聲,然后走了進去,道:“還是放下讓我自己刷吧,不能成為慣性的。”
林初恩看向了他。
程立學笑了笑,道:“只一次兩次還好,如果次數太多了,我豈不是離不開你了?到那時你要是走了該怎么辦?”
“以后要真能娶個像你這樣的老婆就好了,那該有多享福啊!”程立學笑道。
有時候,有些話,程立學也不想去忍了,說出來,心里也痛快一些。
林初恩抿了抿嘴,俏臉有些紅,但莫名的又有些難受。
刷完后,幫他將碗筷整整齊齊的放好,林初恩便走了。
14號,中秋節,一個人待在家里,不知道去哪,不知道找誰,甚至因為沒有手機,山上也沒有電話亭的原因,去與父母打通電話都做不到,在別人闔家團圓時,程立學有些孤獨。
因為自己買了米面和菜的原因,這幾頓,林初恩也沒有再過來叫他。
到了這天,程立學可笑的發現自己竟然期待林初恩能來。
誒,人心啊,怪不得許多人都難以去讀懂,因為別說別人了,就連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究竟在想什么。
晚上,木門被人敲響,程立學黑色的眼眸里出現一抹亮色。
他走出去開門,就看到穿著一件粉紅色T恤,下身是一件藍色牛仔褲的女孩俏生生的站在那里。
看到程立學,林初恩愣了愣,緊接著俏臉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紅了起來。
“你,怎么不穿衣服啊?”她轉過了身。
程立學這才發現,剛剛閑得無聊清理院中的落葉時,把身上穿的T恤給脫了。
“剛剛在清掃院子呢,有些熱就脫了。”程立學回去,將衣服給穿了上去。
九月的天雖已入秋,但稍微干些活兒,免不了依舊會出些許汗。
“這天氣出了汗脫衣服會感冒的。”她道。
“知道了。”程立學笑道。
怕他拒絕,林初恩又道:“不是我要你去的,是奶奶覺得你一個人在家過節肯定孤獨,就讓我來叫你,奶奶說了,你要是不去,等下再來叫你的就不是我,而是她了。”
“放心,就算沒你奶奶這句話,我也會去,這一個人在家,確實挺無聊的,你是知道我有多懶的,要不是無聊到極致了,我又怎么可能閑的去清理院中的那些枯葉。”程立學笑道。
林初恩聞言,噗嗤一笑,道:“走啦。”
林初恩很少會笑,所以這一笑也就讓程立學看的呆愣了下來。
有個詞,叫巧笑嫣然呢。
看著程立學眼中那閃過的驚艷之色,林初恩又快速的收斂笑容,然后低下了頭。
本不該笑的,因為本就沒什么好笑的。
林初恩有些搞不懂自己了,為什么與他在一起時,會有那么多的奇奇怪怪的感覺。
清風幾許,明月如晝。
今天的月亮很圓,能看清前面的路,也能看到旁邊女孩漂亮的側臉。
如果他是一個詩人,大概會在清風幾許,明月如晝,以及清風幾許,佳人依舊中反復斟酌推敲許久了。
不過此時的程立學,有清風幾許,有明月如晝,也有佳人依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