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6月12日,距離青山市的中考時間還有兩天。
今天,也是512地震過去的第一個月。
那天,程立學沒有看任何電視報道,埋頭在寢室睡了一整天。
作為重生者,他本該做些什么,但當那天真的來臨,他發現自己做不了什么。
如果他重生能早兩年,不,或許能早一年,他都會盡可能的讓這場災難影響小一些。
只是,短短幾個月,他連自家的欠債都還沒有還清,能去做些什么呢?
一個小鎮上還在上初中的16歲學生,去說512這天會發生嚴重的地震,有人會去相信嗎?
這種無力感,很痛苦。
甚至于,在幾天前學校組織捐錢時,他也無法去捐多少。
或許是即將面臨著自己初中時代的結束,不,更準確的說是大多數人學生時代的結束,學校里充滿了一股哀傷的氛圍。
這里畢竟承載了他們三年的青春,這里的陽光,教室,操場,那被人用刀或筆不知道刻了多少人名字的桌椅,都會是他們將來難忘的回憶。
即便是只在這里上了一學期的程立學都有這種感受,就更別說是他們了。
在那天與林初恩分別回寢室后,程立學就跟王磊申請了換座位。
他換到了第一排程立才旁邊的位置上。
那份悸動,本就不該產生,因為就像是林初恩所說的那樣,他們并不合適。
對一個并不喜歡自己的人動心不算什么,但對一個不喜歡的人苦苦糾纏,這根沒重生前的程立學有什么區別。
互相喜歡,才叫愛情。
其實,只要不在她身邊,程立學還是那個程立學,知道三思而后行,也不會莫名的煩躁。
如此,為了對兩人都好,自然不能再繼續在那個位置上坐下去。
林初恩說不想與人談朋友,說的是真的。
那天晚上從林初恩吃完飯回來的雨夜,程立學躺在床上搜索著前世對林初恩的記憶時才想起一件事情,前世的林初恩并沒有在初中畢業時就不上了,也沒有早早地與人結婚,而是在縣里的三中讀書,后來因為高中三年的努力,還考上一所排名靠前的名牌大學。
之所以對此會有記憶,是因為林初恩奶奶死時,程立學的父母曾回霧隱山見到過林初恩,那已經是是18年的事情了,林初恩大學畢業后又考研上了三年學,那時候她正好研究生畢業,在一家公司里實習,當時的林蕓在電話里把林初恩夸上天了,說她如今戴著眼鏡,怎么怎么漂亮,還說她還一直單身沒結婚呢,你不如去談談試試。
只是程立學至小學后便再也沒有見到過林初恩,對此印象并不深刻,因此婉拒了母親,但母親倒是很喜歡她,一直到程立學林重生前,都在想著讓程立學跟她多談談,所以直至重生前,她都沒結婚,這樣一個女孩,跟他說不不想跟人談戀愛,那便是真的不想談戀愛了。
吃過飯去水池清洗過飯缸回來后,程立學發現自己的課桌上竟然有好幾張疊放整齊的紙張。
都是漂亮印著花紋的紙張。
程立學打開翻看了看,然后忍不住笑了笑。
青春啊!
上面都是些匿名的情書,從上面許多秀氣的字上也不難看出,這些女孩應該都是極害羞的人。
因為不害羞的,在這個初夏日暖即將各奔東西的季節,即便不敢當眾表白,也不會給人寫封情書還要匿名。
程立學笑著在其中一封寫的不錯的情書上回了句,有些膽小欸,然后將這張留了下來,剩下的幾張都卷成球扔進了不遠處的垃圾桶內。
窗外人影閃動,有女孩紅著臉步履輕盈的從初三七班的走廊上跑開了。
“怎么樣宋梨,你寫了嗎?”初三四班,張晴看著從教室外跑回來的宋莉問道。
“嗯。”宋莉臉紅地點了點頭。
“那寫名字沒有?”張晴又問道。
“沒有。”宋莉搖了搖頭。
“你這個傻丫頭,你沒寫名,他怎么知道這是你寫的情書,我都跟你說了直接表白,你非要寫情書,這下好了吧,不是白寫了。”張晴有些恨鐵不成鋼地說道。
“但是,他把其它的情書都扔了,在我寫的情書上回了我啊!”宋莉小聲道。
下午四節課,正好是數數英英,因此整個下午都變成了考試。
反正從六月開始,考試就沒怎么停過。
第四節課,程立學剛做好英語試卷,還沒來得及檢查,就被程立才這家伙拿去抄了。
不過這樣也好,沒檢查總歸會有錯的,免得程立才每次試卷內容都跟他一樣,然后遭王磊批評。
“別抄作文,我可不想再跟你一起去辦公室了。”程立學道。
“不會了,不會了。”程立才悻悻然的笑道。
等程立才抄完后,距離收試卷也就沒多久了。
程立學檢查修改了一半,英語老師李淑華走了進來。
她是全班唯一一名女老師。
李淑華看了看手腕上的表,道:“距離下課還有十分鐘,課代表去把試卷收上來吧。”
說完,便離開了教室。
林初恩從桌位上站了起來。
自從林初恩的學習成績好起來后,英語老師便讓她成為了英語課代表。
她走到前排,開始從右往左收了起來。
等程立學檢查修改完想要交卷時,程立才忽然大呼小叫道:“程立學你也太厲害了,這是誰給你寫的情書。窩草,你還給人家回了。”
程立學:“……”
還好臨近交卷,教室內大部分人都在找學習成績好的試卷抄,因此人聲嘈雜,否則程立才這么大的嗓門,非得讓全班人都聽到不可。
“怎么沒寫名啊?這妹子也太慫了吧,情書都寫了,連名字都不敢寫。”程立才找了找,發現這張情書的前后都沒有署名。
“程立才,你這是以后都不想有試卷抄了?”程立學冷聲問道。
“看看,呵呵,我只是看看。”程立才慌忙把那幾張寫著情書的紙還給了程立學。
程立學把那張紙重新壓在書下,抬起頭,便看到了站在自己桌前的林初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