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唳!”
天空之中,化身為鵬鳥形態的變異海獸在天空中肆意翱翔,鳴叫中充斥著興奮的情緒。
海洋中的生命也有著對于天空的向往,更何況,這是存在于它血脈中的本能。
它生來,就應該肆意的在海洋和天空中遨游;它生來,就應該是是海洋和天空的霸主!
不過隨著在天空中飛翔的時間越來越長,它內心的興奮也消耗的差不多了,正當它準備回到海洋之中的時候,突然發現了海洋中的一個島嶼。
它歪著腦袋看著那個島嶼,以及那個島嶼上的人類國家,腦海中浮現出了一些熟悉的記憶。
“血液!”
“死亡!”
“屠戮!”
人類的船只帶著一群惡魔在海洋中掀起了無盡的屠殺。
這里面有它曾經作為虎鯨時的同族,有交好的朋友,但是都被這些惡魔用工具捕殺;那些船只上,有著這個國家的標記!
越來越多的記憶從腦海中不斷涌現,金色的獸瞳逐漸被血色覆蓋,它看著那座島嶼、那個國家的眼神也變得越發憤怒,充斥著仇恨。
“唳!”
恐怖的靈力在它的周身涌動,原本才平靜沒多久的天空在這洶涌浩瀚的靈力下再一次如末日一般,烏云匯聚,雷霆涌動。
沖天的巨響下,一道洶涌浩瀚的光柱從天而降,在那一刻,時間仿佛停滯。
“那是什么?!”
大地上,有未曾躲入避難所的人看到了天空中突然而來的浩瀚光柱,眼神中臉上滿是驚恐和不知所措。
不過此刻沒有人能回答他的問題,伴隨著那道耀眼的光柱劃破天際,整個大地發出一道震耳欲聾的巨響,范圍甚至覆蓋了整個國家,哪怕是身處于避難所之中的人也因為這突如其來的震動而摔倒在地。
而這只是開始,在這一擊之下,城市的建筑如同紙糊般脆弱,瞬間破碎。
高樓大廈的玻璃幕墻在沖擊波的作用下瞬間碎裂,無數玻璃碎片如同雨點般四散飛濺,一些建筑在劇烈的震動中開始崩塌,墻體上出現一道道觸目驚心的裂縫,迅速蔓延開來。
磚塊、碎石、鋼筋四處飛濺,空氣中彌漫著濃厚的灰塵和煙霧,街道上的車輛被沖擊波掀翻,四處散落。
一些行人被飛濺的碎片擊中,倒在血泊之中,四周一片混亂和尖叫,人們四處奔逃,想要在這時候進入避難所,但是已經晚了。
不,不能說晚,在在這毀天滅地的一擊之下,這個國家已經沒有任何地方是安全的了。
就連那個國家首都的標志性建筑,世界第三高的自立式鐵塔,也在這劇烈的震動中搖搖欲墜,最終在一陣更加震耳欲聾的巨響中轟然倒塌,倒塌時激起的灰塵和煙霧遮天蔽日,仿佛世界末日已經降臨。
遠處的橋梁也在沖擊波的作用下斷裂開來,扭曲的鋼架在火光中搖搖欲墜,橋上的車輛和行人紛紛墜入河中,河水被瞬間染紅,河面上漂浮著無數的尸體和殘骸。
即便是那些躲在避難所中的民眾,也沒有在這宛若天威的災難下幸存下來,再如何堅硬的避難所,在這毀天滅地的攻擊下就如同脆弱的紙張被瞬間摧毀,猩紅色的血液將大地浸染。
原本繁華的國家在此刻已經不復存在,只剩下斷壁殘垣、破磚碎瓦和扭曲變形的鋼筋鐵骨。
空氣中彌漫著一種焦糊和死亡的氣息更是讓人難以呼吸,四周一片死寂,除了偶爾傳來的微弱呼救聲和哭泣聲外,再也聽不到其他聲音。
到這,依舊不是結束。
天空中的巨響一道接著一道,似乎是想要徹底將這個島嶼摧毀一般,那頭變異海獸不斷的涌動靈氣,向著這個島嶼發起攻擊。
每一次攻擊的落下,就代表著一座又一座的建筑在化為烏有,一個又一個的生命在瞬間消逝。
不知道過了多久,似乎是感到了疲憊,又似乎是體內的靈氣已經消耗的差不多了,那頭變異海獸終于停止了自己的動作,在最后看了一眼那個島嶼之后,沖入了海洋之中,然后消失不見。
“終于,結束了嗎。”
洛水三弦看著已經離去的身影,松了口氣,然后撤開了自己用盡全力撐開的保護罩。
在他的身后,是數之不盡的人影。
鈴他們帶走的是這個國家的掌權者和未來的希望,他守護的則是這個國家的中梁砥柱,畢竟一個國家的建立不是只需要掌權者、希望就足夠的。
不過,這些反倒是一開始他未曾想到的事情。
畢竟在他一開始想象的“災難”中,覆滅這個國家的是海嘯,結果那頭變異海獸竟然長出了翅膀,變成了另一種形態開始翱翔于天空之中。
在它飛起來那一刻,他甚至在想那頭變異海獸是不是不會對這個國家發起攻擊了,就算發起,沒有了海嘯,也不至于對這個國家造成太大的傷亡。
但,讓人遺憾的是,“災難”還是來了,而且比他想象的要更加恐怖。
這些中梁砥柱在他原本設想的“海嘯”中就是一種嘗試,因為異能的原因,讓他能夠掌控水元素,所以即便被海嘯覆蓋,沖入海洋之中,他依舊可以在海洋中存活,就如同海洋中的魚兒一般。
如果那頭變異海獸沒有發起后續的攻擊的話,他就能帶著他身后的這些人活下來,甚至是去尋找更多的幸存者。
只要是體內靈氣稍微濃郁一些的異能者,都能夠借助靈氣在自己的體外覆蓋一層膜,從而讓自己能夠短暫的在水中生存。
雖然他們的生存和洛水三弦的并不相同,極度依賴靈氣,但是只要能夠堅持到他的到來,便足夠了。
海嘯雖然恐怖,但是只要能夠抵擋住那恐怖的沖擊力,以及各種建筑物倒塌的威脅,進入海洋之中,將靈氣包裹自身,便有著活下來的可能。
這是他和鈴交流之后意識到的。
如果能夠讓更多人活下來,而不只是鈴帶走的那400人,或許重建這個國家真的有所希望。
只是沒想到最后這頭變異海獸竟然會以這樣的方式摧毀這個國家。
他未來對于變異生物的思維方式或許還要夸張一些,因為現實有時候比想象還要來的夸張。
不過,應該說該慶幸嗎?
雖然絕大多數的建筑都化作廢墟,但至少這片土地保留了下來。
重建成當初的模樣不太可能,但是以他們現在的幸存者數量,可能當初一個城市的面積就足夠了。
三個第一序列,只是保護一個城市的話,除非是那頭變異海獸再次出現,否則安全性上應該不用擔心。
而且這次的災難受害的也并非只是人類,那些變異野獸怕是也死的差不多了吧。
不過酒吞童子和天狗那兩個家伙估計死不了。
妖怪的生命力有時候比人類要強大的多,但是他們的實力也不值得洛水三弦有多大的擔憂。
尤其是天狗才復蘇不久,實力遠遠沒有達到能和他們相比的程度,更何況他們國家的神話體系也沒有那么強大,它能否達到第一序列的程度也是一個問題。
唯一值得擔心的,就是那頭變異海獸還是否還會再次向他們發起進攻;那樣的話,就不得不離開這里了。
面對一頭實力遠超第一序列的變異生物的持續性的攻擊,任何一個國家都無法承受。
洛水三弦思索片刻后搖了搖頭,這些都是之后該思考的問題,現在.他看著已經恢復平靜的天空,轉過身對著眾人說道:
“分散開來,去看看有沒有幸存者。”
“如果遇到幸存者,但自身無法救援的話,就聯系我。”
“是。”
眾人聽到洛水三弦的話后,從剛才末日般的災難中回過神,連忙應道。
他們雖然活下來了,可是他們還有著親人、朋友,雖然他們已經提前進入了避難所,但是從剛才發生的那宛若世界毀滅一般的場景,他們心里對于避難所的堅硬程度有些擔憂。
這些人之所以被洛水三弦說是中流砥柱,主要是因為他們自身的技術水平,以及覺醒的異能等級。
前者雖然不如各個行業最頂尖的人,但是也都是中等偏上的水平,在各自的行業中也有一定的名氣;后者,雖然未曾踏入序列,但也極度接近。
之所以沒有被洛水三弦排入那300人中,是因為那300人比他們更優秀。
洛水三弦起身,也向著外面走去,眼神中滿是復雜。
原本繁華的城市,在此刻已經徹底化作了廢墟,平整的路面被掀翻,地下的管道和線路也被摧毀,車輛更是面目全非,焦黑的不成樣子。
建筑的殘骸隨處可見,那些斷壁殘垣上布滿了裂痕和焦痕每一處都記錄著災難的慘烈和無情。
空氣中彌漫著一種難以言喻的氣味,那是焦糊、煙塵、血腥和死亡的混合體。
這種氣味讓人感到惡心和窒息,仿佛連呼吸都成了一種奢望。
整個城市一片死寂,除了偶爾出現的痛徹心扉的哭泣聲。
活下來的人就是如此,他們必須承受身邊之人死去的悲痛,代替他們在這個世界上繼續活下去,這是生命的法則,也是生者的使命。
“呼”
洛水三弦雙眸微閉,深呼了一口氣。
他又一次的感受到了生命的渺小,弱者的悲哀。
第一序列?
在那樣的對手面前,第一序列又有什么意義呢,他甚至連站出來和那頭變異海獸戰斗的勇氣都沒有。
只因為他擔心自己的出現反而會讓那頭變異海獸憤怒,從而對這個國家毀滅的更加徹底。
弱者的反抗,在強者眼中,何嘗不是一種挑釁呢。
雖然有些人不會這么想,但是他怎么可能會指望一頭變異生物產生另類的心理呢。
現在這個結果,對于他們而言是最好的,至少,從理性的分析上是最好的。
可是,真的是最好的嗎?
明明最開始的他留在這里的想法,是和民眾們一起死在這里,但是最后,他卻又選擇保護所謂的中流砥柱,想著未來重建這個國家。
他選擇了感性,卻到最后又選擇了理性,但是兩者卻都做的不夠徹底。
過去,他以為自己是一個理性的人,只會以這個國家為中心去思考問題,思考得失,用最小的付出取得最大的收獲。
可在面臨生死存亡的那一刻,他卻又選擇了感性,想要和這個國家共存亡;但在最后,又選擇了理性。
“太弱小了。”
“無論是實力,還是內心。”
“做出了選擇便不應該后悔,更不要去美化任何自己未曾選擇的路。”
“沒有任何意義。”
洛水三弦將這些想法抹去,該發生的都已經發生了,或許他做出的選擇和過去的自己相悖,但現在思考這些沒有任何意義。
他們現在最需要做的是,尋找幸存者,重建這個國家。
“靈神大人,我這里發現了幸存者!”
“靈神大人,我這里也發現了幸存者!”
“靈神大人.”
聯絡器上響起的聲音讓洛水三弦愣了一下,然后露出了笑容。
在這片廢墟之上,新的希望已經開始萌芽。
過去無法挽回,未來可以改變。
“來了。”
海域上,一艘戰艦的夾板,許多身影站在上面。
他們的目光中,是已經徹底化作廢墟的故土。
“我們現在要回去嗎?”
一個身影看著好似已經恢復平靜的島嶼,有些遲疑的說道。
他親眼見證了那頭變異海獸是如何用一發又一發毀天滅地的攻擊摧毀他的國家的,可是他卻不敢有任何的憤怒和仇恨,反而充斥著無盡的慶幸,慶幸自己被選中,慶幸自己活了下來。
他無法想象自己如果還留在那里,會是怎樣的結果。
運氣好,估計能留個全尸;運氣不好,處于那些攻擊的正中心,怕是直接氣化了,整個身體瞬間消失的那種。
可是那時候的慶幸,在現在一切結束之后,卻又化作了一絲復雜和沉重。
畢竟那是他們的國家,是他們生活了無數年的國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