岡部直三郎似乎看穿了筱冢義男的心思,提醒道:「筱冢君,如果你的作戰計劃跟山本一木推崇的特種戰法有關,那最好還是不要向岡村司令官提及了。」
「這……」筱冢義男一時語塞,因為他的A號作戰計劃正是和山本一木的特種作戰相結合的。
「怎么?」岡部直三郎的臉色變了變:「筱冢君還要繼續堅持這種不受大本營所待見的作戰課題嗎?」
筱冢義男沉默了片刻,最終還是語氣堅定道:「山本君的特種作戰目前雖然還沒有取得太好的戰績,但這并不代表他的特種作戰是失敗的。」
「半年以前,如果不是我們的情報有所延遲,不知道八路軍獨立團轉移到了楊村,他的斬首行動便已經完成了。」
頓了下,筱冢義男語氣更加堅定道:「所以,我仍然認為特種作戰是一種很好的戰法。」
「值得方面軍在整個華北大力推廣!」
「我也堅信,這套戰術會讓華北方面軍以最小的代價,取得最豐碩的戰果!」
說到這,筱冢義男又頓了頓,隨即話鋒一轉接著道:「當然了,山本君的特種作戰也有些許不當之處,很有加以修正的必要,但這絕對不是將其全盤否定的理由!」
岡部直三郎注視著筱冢義男良久,見他態度堅定,心意已決,勸阻的話快到嘴邊,最終還是咽了回去,改口道:「筱冢君,既然如此,我也不再多說什么,你好自為之吧。」
「多謝岡部君提醒。」筱冢義男微微一頓首,他是發自內心的感謝岡部直三郎,第1軍這段時間接連失利,如果不是對方在竭力周旋的話,就算他不被擼去職務,日子也絕對不會這么好過。
頓了下,他又語氣堅定的說道:「無論此行結果如何,無論A號作戰計劃是否被岡村司令官采納,我都很感激你!」
岡部直三郎微微擺手:「筱冢君言重了,不說你我的同窗之誼,單是你為帝國的付出,我也是看得到的!我們的目標是一致的,只是方式或許有所不同。」
半個小時后。
筱冢義男在岡部直三郎的帶領下,乘車抵臨位于鐵獅子胡同的華北方面軍司令部。
岡村寧次在自己的辦公室接見了筱冢義男。
筱冢義男先是檢討了自己在百團大戰中的失利,隨即又講述了他的A號作戰計劃,并將計劃書雙手遞交給了岡村寧次。
「A號作戰計劃?」
岡村寧次只是面無表情的掃了眼筱冢義男遞過來的計劃書,隨手便放在了身前的辦公桌上,完全沒有打開看一眼的意思。
盡管筱冢義男早已預料到了這個結果,可當這一幕真實發生的時候,他的表情還是立刻便暗淡了下來。
不過,岡村寧次還是一個稱職的指揮官,即便他對筱冢義男和他的第1軍在百團大戰中的表現失望透頂,但還是決定給對方一個機會,便問道:「筱冢君,我能先聽聽你的戰術構想嗎?」
「嗨依!」筱冢義男恭敬的一頓首,臉上頓時便來了精神,岡村寧次這么說的意思已經很明顯了,那便是要給他一個機會,他必須要抓住!
筱冢義男在心里組織了一下語言,這才開口說道:「司令官閣下,皇軍獨立混成第1旅團、步兵第9旅團集體玉碎,以及皇軍獨立混成第8旅團、獨立混成第2旅團先后遭到重創,這足以證明一件事件。」
頓了下,筱冢義男話鋒一轉又接著說道:「盡管職下很不愿意承認,但不可否定的是,太行、太岳匪區的八路軍真的非同一般!」
「他們的威脅,甚至已經遠遠大于晉綏軍和中央軍,至少在山西乃至華北地區是如此!」
「所以,我 們必須調整重心,將八路軍列為首要打擊的目標!」
「而且,我們還必須改變原有的戰術。」
「因為原有的戰術已經無法對八路軍造成威脅,如果繼續采用原有的戰術,非但無法將其消滅,反而會給與他們發展和成長的空間,最后一發不可收拾!」
「所以,皇軍必須調集重兵,先堵住太行和太岳匪區外圍,使其無法突圍而走!」
「然后,再集中20到30各步兵大隊的兵力,對太行和太岳匪區進行拉網式的搜索,一旦發現八路軍主力,則迅速集中兵力,將之徹底消滅掉!」
岡村寧次的臉上露出些許不耐煩的表情,因為筱冢義男的這套作戰計劃可以說是毫無新意。
他雖然是剛上任華北方面軍司令官沒多久,但到任之后已經調閱了大量戰報,特別是有關八路軍的戰報。
因此,岡村寧次對于這三年時間內,華北方面軍與八路軍之間的各種戰斗已經有所了解,知道八路軍在遭到日軍掃蕩的時候,最慣用的辦法便是化整為零分頭突圍,跳到日軍身后,等日軍結束掃蕩之后再殺回根據地。
三年以來,華北方面軍對八路軍發動的大大小小的掃蕩加起來已經不下百次,這其中雖然也取得了一些戰果,但卻始終沒能將其重創,更沒傷到其根基。
日軍的每一次掃蕩,都會被八路軍化整為零的方針所打敗,迄今為止還沒有找到任何破解之法。
頂多就是拉網的時候,網格小一點,但效果也不怎么樣,頂多就是網住幾支小部隊。
其所取得的戰果和付出的代價,是完全不成正比的。
于是,岡村寧次便提出疑問道:「筱冢君,不知道你想過沒有,八路軍在太行匪區的根據地足足有方圓幾百公里寬,即便是皇軍投入30個步兵大隊進行拉網,其相互之間的距離也至少超過了10公里,八路軍若是化整為零分頭突圍你怎么辦?」
「10公里的縫隙,足以上營級以上的作戰單位輕松滲透了吧?」
「而且別忘了,在匪區,八路軍的群眾基礎是極其夯實的,那些支那平民都是八路軍的眼睛,而皇軍則是會成為瞎子,對地形的了解,也遠不及八路軍!」
頓了下,筱冢義男話鋒一轉,又接著說道:「所以,你的這套戰法可以說是毫無新意所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