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幾輛吉普車,浩浩蕩蕩的飛馳在亞利桑那州和新墨西哥州交界的戈壁灘上,朝著納瓦霍印第安保留地行進。
而在遠處的一座平頂山上,一名放哨的印第安游騎,早早的發現了這支不速之客的到來,微微一抖肩膀,肩膀上的雄鷹便已經一飛沖天,長鳴著發出了警示。
不過吉普車上的一些人,也發現了天上翱翔的雄鷹,只是他們對此并不趕到慌張,看著天上翱翔的雄鷹,目光中甚至還充滿了懷念。
因為他們也是納瓦霍族的印第安人。
只是因為在二戰中參加了美軍,所以離開了故鄉。
而且這些參了軍之后的年輕的印第安人,基本上都不太愿意回到這荒寂的沙漠中來了。
但是因為遭到社會的排擠,他們又很難找到良好的工作。
所以在黑水國際成立之后,阿爾多招收到了不少的印第安裔士兵,尤其是納瓦霍族,更是大量的被軍方招收為密碼員。
美軍招收印第安人,并用他們的語言作為密碼,從一戰時期就開始了。
一戰時期大量的喬克陶人被招入了軍隊。
也是因為這種因素,印第安人才終于在一戰結束十幾年后,獲得了公民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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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錯,一個很可笑的笑話,在這片土地上世世代代生活的最為久遠的民族,卻在過去的一百多年時間里,根本就不被承認為美國的公民,而只是生活在這片土地上異邦人,一直到24年前,也就是1924年,才得到了公民權,其地位待遇,連黑黑都遠遠不如。
而二戰初期,美軍利用喬克陶人的語言做為密碼,早就已經被腳盆雞的間諜所破解,所以美軍的電報屢屢被腳盆雞破譯,給美軍帶來了很大的損失。
于是不久之后,美軍又招收了不少的納瓦霍人代替了喬克陶人,因為他們的土語更復雜,懂的人更少。
這也一度讓美軍的電報密碼,成為世界各國中最難以破譯的密碼。
喬西上輩子有一部吳白鴿拍的撲街大制作,爛片之王凱奇演的《風語者》,講述的就是類似的故事。
只是隨著二戰的結束,這些印第安人士兵退伍之后,他們又恢復到了戰前的待遇——被主流社會所排擠,在城市當中,連一份像樣的工作都很難找到,只能做一些苦力。
至于回保留地,他們也是不愿意的,因為他們已經適應了外面的生活,不愿意再回去過苦日子了。
正是在這種情況之下,阿爾多在成立黑水國際之后,招收到了不少的印第安裔士兵。
沒錯,這支吉普車隊,正是來自黑水國際,阿爾多這個總經理,就在做副駕駛上。
所以這支車隊當中,有不少的印第安裔士兵。
對于這些人來說,回到保留地,就跟回了家一樣——雖然這個家,他們并不怎么喜歡。
“頭兒,是族里的哨鷹!”坐在吉普車后座上的一名印第安裔士兵發現了天上盤旋的雄鷹,對副駕駛座上的阿爾多說道——雖然已經退伍,但是黑水國際基本遵循著軍隊內的傳統,軍官都愛座副駕而不是后座。
“我看到了……你說等我們真的遷移的時候,抓一批白頭海雕去養怎么樣?”阿爾多看了看天上的哨鷹,突然散發思維對手下問道。
“額,我不知道,頭兒,對于遷移的事情,我讀書少,沒法評判太多。”被阿爾多這么無厘頭的一問,手下有些不知所措。
“哦,自信一些,布雷斯塔,我說過,你有著獨特的天賦,如果往前幾百年,你會成為印第安的英雄,但是你這性格得改改!”阿爾多無奈的瞥了一眼這個手下說道。
對于阿爾多的評價,手下只是嘿然一笑,沒有反駁。
這個叫做布雷斯塔的手下很年輕,才17歲。
不同于其他一些參過軍的印第安士兵,這個印第安年輕是他在一處工地上淘到的,當時這小子遇到了一點小麻煩,阿爾多路過順手就幫了。
沒成想對方居然和和自己是一個部落的。
不過也不奇怪,因為出身問題,阿爾多很小就被母親帶著離開了族地,到了外面生活,很少回族地,而在數年前他的母親去世之后,他就更沒有回過族地了,倒是他的舅舅,時不時的回去外面看他,給他帶點東西。
所以不熟悉族內的人很正常。
只是相逢就是緣,他看這個年輕人順眼,混的又不怎么樣,就把他招進了黑水。
作為黑水國際的總經理,他這點權利還是有的。
而且他這也不算徇私,這個叫布雷斯塔的小家伙經過很短的時間訓練,就達到了黑水國際的招收標準,甚至比很多退伍軍人都要強悍。
唯一的問題,大概就是性格上有些內向。
這一點和阿爾多完美就是兩個極端。
不過有一點,布雷斯塔到是沒說錯,那就是他讀書確實不多,印第安人的教育水平極其落后,也上不了白人學校,現在的眼界還很低,所以對于部族要不要遷徙這件事情,他也說不出什么來。
“頭兒,是巡邏隊!”就在說話之前,司機已經將車緩緩的停了下來。
原因很簡單,前方出現了一支二三十人的騎兵隊,攔在車隊的前方,手上還拿著槍。
這些騎兵的身上穿著的印第安傳統服飾,表明了他們的身份,阿爾多母族的納瓦霍部落的巡邏隊。
“我是阿爾多,奎查恩之孫!”阿爾多下車用土語對對方喊道。
奎查恩是阿爾多外公的名字,只不過在印第安語中,孫子和外孫的意思是一樣的。
“族長有這么一個孫子?”巡邏隊的這些印第安人聞言不由得面面相覷,他們當中大部分人因為生活環境風吹日曬,看起來很老氣,但實際上年齡還沒阿爾多大,所以對他并不熟悉,就算以前知道,那么多年也基本都忘記了。
一時間,氣氛有些尷尬。
好在這個時候布雷斯塔以及其他一些納瓦霍族出去的士兵也下車了。
“科迪叔叔,是我啊,布雷斯塔!”布雷斯塔下車后就對著對面騎兵隊中一個印第安人喊道。
“布雷斯塔?阿爾塞?莫拉雷斯?你們都回來了?”騎兵隊中的人看著一個個從吉普車上下來的印第安裔士兵,一個個都很驚訝,這些人出去才幾年,雙方年齡相近,這可比一個莫名其妙的族長外孫熟悉多了。
而有了這些人證明,騎兵隊的人也相信了阿爾多真的是族長的外孫,于是便引領著車隊,朝著部族居住地繼續行進。
又過十幾分鐘,車隊終于來到了部落里。
這么大規模的車隊,引起了部落當中人的圍觀,而發現車隊當中有很多人是前幾年出去打仗的同胞,立刻引起了整個部落的轟動。
阿爾多外公所統領的這支納瓦霍人人數不小,足有八千多人,已經屬于是大部落了——事實上整個納瓦霍所有部落加起來,也只有十幾萬人。
甚至到了2005年,納瓦霍人總數也只有三十幾萬人。
這個數量在美國的少數族裔中墊底。
明明是這片土地最早的主人,卻只能最少的數量生活在這個國家最偏遠的角落,何其悲哀。
部落外面的轟動,也引起了部落內領導者們的主意,很快一群人簇擁著一個老者來到了村外。
“阿爾多?是你嗎?”一個中年人遠遠的看著阿爾多,有些難以置信的問道。
這是阿爾多的舅舅,因為阿爾多參軍的緣故,他已經好多年沒有看到過這個外甥了,所以離得遠的情況下,一時間都不敢確認。
“是我,舅舅,我回來了!”阿爾多上前和自己的舅舅來了一個大擁抱。
“阿爾多?真的是阿爾多?”阿爾多舅舅身旁的老者,聽到阿爾多的身份,也是異常的激動,他就是這個部落的族長,阿爾多的外公奎查恩。
老族長已經七十多了,在平均壽命不足四五十歲的印第安人當中妥妥的祥瑞。
相比于舅舅以前偶爾還會出去見見阿爾多,自從阿爾多的母親去世后,奎查恩已經十幾年沒見過這個外孫了。
看著眼前這個健壯的外孫,奎查恩仿佛看到了年輕的自己,隨即又想起了自己那個可憐的女兒,當即也是老淚縱橫。
見到自己外公這副樣子,阿爾多心中也是感慨萬千。
雖然從小就離開了部落,但那其實更多的是他母親的意愿,在他的記憶里,小時候回部落的次數寥寥無幾,但是部落里的人對他都不錯,每次這個外公都會給他準備好吃的,他的舅舅更是每年都會出去看他,所以他對這個部落是有感情的。
這也是他會想要推動部落遷移的原因。
作為一個混血兒,沒有人比他更清楚印第安人在這個國家的悲哀處境了。
雖然需要放棄原本的土地漂洋過海,但是他相信在喬西的幫助下,印第安人在爪哇一定能夠得到更好的生活。
在他來之前,喬西已經親口保證過,只要印第安人去了爪哇,就會得到正式公民的待遇,得到相應的土地和最好的教育,讓他們擺脫貧困。
甚至會給他們強悍的武裝以保證自己的利益。
他們需要付出的,只是忠誠。
而且別的不說,在印第安保留地有什么?黃沙、戈壁,這就是一個天然的牢籠。
但是在爪哇,在蘇拉威西,那里有美麗的熱帶雨林,有肥美的土地,豐富的獵物以及海洋資源。
無論怎么看,蘇拉威西的自然條件,都要碾壓幾乎都是沙漠的保留地。
而對于喬西來說,這點付出,相比于他得到蘇拉威西能獲得的利益,簡直微不足道。
因為在這個時代,幾乎沒有人知道蘇拉威西蘊藏著世界近四分之一的鎳礦資源。
相比之下,作為大國的夏國的鎳礦儲量,還不足爪哇的七分之一。
作為人類工業化最重要的金屬材料之一,僅鎳礦這一項,就足以讓蘇拉威西的統治者吃到撐。
這也是未來爪哇國重要的財政收入項目之一。
但是現在,這一切,都將是喬西的。
況且印第安人的數量太少了,現在整個美國的印第安人數量都不到一百萬人。
且不說這些人不可能全部愿意去爪哇,就算真的全部去了,相對于蘇拉威西的人口,那也是極少數。
不過喬西并不擔心在被自己武裝之后,印第安人到了爪哇會吃虧。
雖然都是“土著”,但是印第安人可比爪哇的土著英勇善戰太多了,而且也更為勤勞,喬西對他們的付出,是很容易就可以從其它方面獲得匯報的。
相比之下,爪哇地區的土著,在勞動生產方面的懶惰程度,和黑黑有的一拼。
沒辦法,自然資源太豐富,土地太肥沃了。
山林一燒,隨便撒點種子就能收獲,何必辛辛苦苦的起早貪黑呢?
“原來如此……遷移嗎?”族長的大帳篷內,奎查恩聽完自己外孫的來意,陷入了沉思。
遷移這個詞,讓他想起了上個世紀末美國大規模強制對印第安人實行保留地制度,強迫他們離開原本肥沃的土地,遷移到這片荒蕪之地的日子。
饑荒、疾病、屠殺,大量的印第安人消亡在那個時期。
賴以生存的主要獵物野牛群,也在那個時期被美國人屠殺至滅絕(區域滅絕,后來從加拿大引進恢復)。
所以聽到遷移這詞,奎查恩這個經歷頗多的老人就心肝兒顫。
怕啊。
但是他也明白,印第安人的生存環境,已經不可能比現在的處境更差了。
所以阿爾多所描述的爪哇那肥沃的海島,讓奎查恩很是心動。
“阿爾多,不是我不相信你,但是這件事情關系到我們部族幾千人,甚至整個納瓦霍族幾萬人的未來,我沒辦法這么輕易的下決定,而且其他部族也未必會聽我的……我需要召開一次大會,和他們談談,另外,如果可以的話,我希望和你的老板,親自談一次!”不知道沉默了多久,抽了幾袋子煙草之后,奎查恩對自己外孫如是道。
聽到外公的話,阿爾多不由得皺起了眉頭。
見喬西?
雙方的身份可不對等啊。
阿爾多很明白,喬西同意讓印第安人去爪哇生活,很大程度其實是看在他的面子上,給他們一個安穩的未來,否則就印第安人這點人口,奧地利和德國分分鐘就能夠拉出好幾倍來取代他們。
看老奎查恩這意思,倒還想反過來提條件,這就有點不知道好歹了啊。
不過稍稍想了想,阿爾多還是給喬西打了電話。
如果喬西因此而放棄這些印第安人,那么阿爾多也不會多說什么——是自己的這些同胞,放棄了這個機會。
只是令阿爾多沒有想到的是,他把這邊的情況一說,喬西非常干脆的就答應了這次會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