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袁曉聊過之后,九月份的序幕拉開。
楚堯終于再一次閑下來。
嗶嗶交友那邊,業績目標壓下去,獎金額度擺在那兒,大棍加上胡蘿卜,他們使勁兒跑就是。
再加上,還有陸瑤看著,不用自己更多操心。
月底再看。
投資公司,方玉全國各地飛,自己遙控指揮。
最近因為大政策,國內資本市場不大太平,各種風波,風起云涌。
和楚堯商量過后,方玉決定先拿出一段時間來修煉下內功,把團隊先搞齊整。
總單槍匹馬,也不叫個事兒。
楚堯舉雙手支持。
你早該這么干了。
地產……楚堯都懶得理會。
黃大福帶著葉波來找過自己一次,他說,資金缺口已經從別的渠道補上,這次過來,主要是為上次的不愉快道歉。
楚堯表示自己不在意,安撫他們幾句,也就算完事。
至于葉波的婚姻,財產凍結,離婚官司,那都不是自己該操心的事情。
自己管好自己。
沒有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楚堯每天的安排變成,上午和蘇婕一起去公司,晚上一起回家。
簡單。
閑適。
而規律。
那就先閑一陣吧。
主要是,距離自己預定好的幾個關鍵時間點,都還沒到。
自己所能做的,也只有耐心等待,享受生活。
其實,賺錢真不是沒日沒夜、苦大仇深的當牛馬。
關鍵在于,在關鍵的時間,關鍵的地點,走出關鍵的一步。
現在除了每天談戀愛外,楚堯最大的樂趣,就是看蘇舞和馬瀟瀟受軍訓之苦。
她們開學過后,馬上就是軍訓。
軍訓第一天晚上。
剛練了一天,馬瀟瀟心態就已經崩了。
在家蹭飯吃的時候,她不由委屈吐槽。
“軍訓,軍訓,訓個屁,外面好熱啊,一天站下來,感覺我都曬黑了三個度。那教官也真變態,不讓穿自己的運動鞋,非要穿那個硌腳的膠底鞋。”
“小舞,咱們明天請假吧?”
“我有認識的醫生,讓他開病假條,再去找季老師簽個字就行,她肯定會簽的。”
聽到這話,楚堯看了她一眼,笑了笑,卻也沒多說什么。
繼續吃飯。
都是這么過來的。
蘇舞沉默幾秒鐘,想了想,說道:“那你請假吧,我……還可以堅持幾天。”
馬瀟瀟嘟了嘟嘴:“你不怕曬黑啊?”
蘇舞嫣然一笑:“我天生麗質,曬不黑的。”
楚堯和蘇婕聽著她兩人的對話,都沒有插嘴,相視一笑,安安穩穩一頓飯吃完。
這種小事,看她們自己處理就好了。
第二天。
馬瀟瀟果真就沒去軍訓,在公司里吹著空調玩手機。
倒是上午和下午各自出去一趟,去給人班里送冰水。
第三天,第四天,第五天,依舊如此。
她好像是故意和蘇舞賭氣。
叫你逞強,叫你厲害,叫你能吃苦!
蘇舞每次面對她的吐槽,卻都是笑著撒嬌。
搞得馬瀟瀟,也有點不好意思了。
偶爾,也會去軍訓一下。
但大部分時候,還是半路會溜號。
隨緣軍訓。
看心情。
楚堯本來想和蘇婕打了個賭,賭小舞能堅持幾天。
只是,兩人都賭小舞能一直堅持到軍訓結束。
那還賭個屁?
于是作罷。
對于她這樣的堅持,其實楚堯還是相當欣慰的。
看來,小姑娘是真把自己說的話聽進去了。
——您要想人前顯貴,必定人后受罪。
軍訓的受罪,或許是沒有意義的。
但人生中每一分苦都不會白吃,哪怕僅僅只是為了磨煉意志。
不過。
到第六天的時候,蘇舞實在頂不住了,走路都一瘸一拐的,腳跟完全不敢沾地。
她和楚堯要了一份“雪花膏”。
應該是腳上起泡、破皮了。
楚堯關心問了兩句,給了她一份。
她晚上洗過腳后涂上。
第二天又生龍活虎了。
“現在的小姑娘可真嬌嫩啊,軍訓一下,都能把腳皮磨破。”
楚堯和蘇婕隨口閑聊。
蘇婕看了她一眼,笑著說道:“小舞從小就皮膚嫩,稍微用點力掐一下,碰一下桌角,就會青紫,那皮膚好得我都羨慕嫉妒,一掐一兜水兒。”
“而且還曬不黑,簡直了。”
“我媽說,她是天生的富貴命。”
楚堯還是第一次聽到這種說法,當即有些詫異,也有些好奇。
于是。
中午在公司吃飯的時候,就隨手不輕不重的掐了她胳膊一下。
這還是楚堯第一次主動“觸碰”她。
對她“動手動腳”。
蘇舞人都傻了。
委委屈屈的看著楚堯。
姐夫你好端端掐我干啥?
倒是不怎么疼,可是……人家很敏感的。
楚堯看著她白皙胳膊上立馬浮現出來的淤青,笑著點點頭:“嗯,你姐沒騙我。”
蘇舞:???
她完全不知道怎么回事。
正想問清楚時,楚堯已經背著手,出門。
她:……
“姐夫,我們班今天軍訓的時候,有個女生暈倒,還流血了,當時場面可嚇人了。”
“教官都沒讓我們繼續訓練,暫時休息了。”
軍訓第九天。
晚上在家吃飯時,蘇舞忽然開口說道。
蘇婕看了她一眼,關切問道:“怎么回事?中暑啦?”
蘇舞搖搖頭:“我還不清楚,不過上午送去醫務室,直到下午也沒回來,好像轉到正式醫院去了。”
幾天后。
軍訓就快要結束了。
下午三點多,蘇舞忽然跑過來,在辦公室找到楚堯。
“姐夫,我跟你說個事情。”
她表情凝重,語氣嚴肅。
“嗯?怎么了?”
楚堯還以為發生了什么事,眉頭微皺問道。
“我……我想……”
她支支吾吾說道,卻似乎有點不知該如何開口,深吸口氣,拿過紙和筆,刷刷刷在上面寫著。
等她寫完,按上手印,楚堯看了一眼。
她這是寫了一張借條。
要借十萬塊錢,并且說四年內歸還,還鄭重簽上她的名字,按上手印。
“借錢干嘛?”
十萬塊錢,自然不是事兒。
不過,楚堯還是多問一句。
原因總得弄明白吧。
蘇舞輕聲道:“我們班那個女生檢查出來了,是一種腦瘤,需要做手術,可以治愈,但手術費很貴,她們家很窮。”
“目前,全班人都在給她捐款,但遠遠不夠。馬瀟瀟說,她愿意全部承擔。但我和她商量了一下,我們一人出十萬。”
“這次,我借你的錢,一定會還給你的!”
說到最后,她信誓旦旦的保證。
楚堯聽她說完,無語了片刻,不由笑出聲來:“所以你先前借的,都不算數了是嘛?”
先前她還口頭承諾,欠不少呢。
蘇舞:……
撓撓腦袋,也是不好意思的笑出聲。
“那個……那個,以前我總把自己當成小孩子,本來也是小孩子嘛。”
“現在,我想嘗試,當個大人。”
“我想給自己加加擔子,既是幫助別人,也是訓練自己。”
“好不好嘛,姐夫,你就借給我嘛……”
為了達成目的,她使用了傳統絕技——撒嬌。
楚堯:……
搖頭笑笑。
“有這個心,自然是好事。不過,大人哪有那么好當的?”
“光說借錢這一點,既然你要當大人,那這錢,我就不能輕易借給你。你拿什么還?你現在一沒工作,二沒收入。”
“大人的世界,求人如吞三尺劍,靠人如爬九重天,就是這么難。”
“沒錢,那個女孩的父母,都幫不到她。”
楚堯淡淡說道,引導著她。
她心態是好的。
也的確做了一些“大人”的事兒,比如……認真軍訓,想給自己擔責任。
但思維,還是小孩兒思維。
不過,她能有這樣的意識,已經很值得鼓勵了。
聽著楚堯的話,蘇舞沉默一下,若有所思:“那……那我應該怎么做?你才會把錢借給我?”
楚堯看了她一眼,把那張欠條收起來,擺擺手。
“先拿錢去救人吧,回頭我慢慢教你,這是好事,我贊成。”
蘇舞頓時就眉開眼笑。
“好的呢,謝謝姐夫!”
“你最好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