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是周六。
蘇婕不上班,在家。
吃過早飯,姐妹倆就商量著,想要出去玩兒。
想……出海。
東北人,壓根無法抵抗大海的誘惑。
楚堯本來也想去,但考慮到今天還有事。
跟斯諾都約好了,上午十點他過來。
老博士昨天連夜從紐約飛回的香江,估計都沒著家,直奔自己這兒來簽合同。
“要不你們去吧?”
“我上午真的有事……”
楚堯有點歉意的說道。
蘇婕笑了笑:“行啊,沒問題,我們出去認識新的帥哥。”
蘇舞也是得意的笑出聲。
楚堯白了她倆一眼:“去吧去吧,咱們家鼓勵外遇,最好碰到大款,再來點額外收入更好。”
就是皮。
楚堯一點都不擔心蘇婕在外面亂來。
她不是那樣的人。
至于“找帥哥”之類的話,純粹就是親密互懟。
這就像朋友。
不太熟的時候,肯定是要多禮貌有多禮貌。
等熟了,互相喊傻逼都覺得力度有點不夠。
于是姐妹倆就出門。
還帶上了馬瀟瀟。
三個女人一臺戲。
楚堯看著外面的大太陽,坐在家里吹著空調,吃著西瓜,慶幸自己今天真的有事。
前世各種嫩模游艇趴,都玩膩了。
真的膩。
現在,就想安安靜靜的宅著。
修身養性。
九點五十。
斯諾準時到達。
看上去神采奕奕的樣子,精力很旺盛,一點都不像趕了紅眼航班。
楚堯估摸著這一票他賺不少。
無它,人逢喜事精神爽嘛。
合同楚堯仔細檢查過。
這都是拍賣行的標準合同,中文一份,英文一份。
沒什么問題。
簽上自己的名字。
就算是生效。
打款的事情,和孟辰交代一句,進自己的美元賬戶,三天之內到賬。
拍賣這件事,就算是了了。
全程自己連家門都沒出。
把斯諾送走,楚堯又給黃大福打個電話,問他從星城回來沒有。
老黃笑著說已經回來了,上午正好約了一家自行車工廠的老板在談事。
于是楚堯就直接說,來家吧,坐下一塊聊聊。
老黃自然是沒什么意見,說半個小時到。
掛了電話。
楚堯也是不由的搖頭笑笑。
什么感覺呢?
泉水指揮官。
穩坐釣魚臺。
飯點時。
黃大福帶著一個中年男人,準時到來。
男人看上去四十多歲,一看就是做實業的。
面色黝黑,抬頭紋深重,手掌粗糙而有力,肚子高挺。
也姓黃,黃志斌。
黃大福介紹,說是黃氏宗祠,一個本家的侄子。
黃志斌比較沉默寡言,不過卻滿臉堆笑。
兩個加起來快一百歲的人,對楚堯這個二十歲剛出頭的年輕人,頗多恭敬。
不過兩人卻都覺得沒什么。
賺錢嘛,不寒磣。
很務實。
黃志斌的工廠,在羊城郊區。
規模算是中小型,兩百來號人。
他的廠,從90年代就開始生產自行車,也曾紅火過一段時間。
不過,后來隨著這個市場沒落,也就逐漸收緊產能,日子一天比一天難。
到現在,就更是度日如年。
主要訂單就是靠著一些政府項目、公共自行車,以及景區項目,觀景自行車,還有給捷安特之類的名牌自行車做零件代工。
但油水很低。
很難做。
黃志斌也曾考慮過產品升級,從自行車,升級到電動車。
他開了一條產線,也研發過一款電動車產品,但出貨量慘不忍睹。
這些低端制造業,是沒什么門檻的。
稍微懂點技術的廠子,就都能做。
但別人出貨量高,單價就能做低,價格越低,賣的就越多,產能就越爆,形成良性循環。
反之,則是惡性循環。
越做越黃。
比如他的廠。
當著楚堯的面,黃大福也沒隱瞞,把這些事情,都和楚堯說清楚了。
這是小事。
說白了,一家生產自行車的工廠,能有多值錢?
撐死幾千萬。
他給楚堯的這棟房子,市價,估計都比這家自行車廠值錢。
他都不知道楚堯為什么要關注這個夕陽產業。
這能賺著錢?
楚堯全程聽完。
“現在廠子全力生產的話,一個月能產多少臺?”
看著黃志斌,楚堯隨口問。
黃志斌微楞,不知道這位年輕的老板,要那么多自行車干什么……
出口?
也不能啊。
自己的工廠也做出口,根本賣不動。
完全沒有市場份額。
不過,黃志斌還是如實說道:“現在的規模,五萬輛是穩的。產線的最大生產量,是十萬輛,但那就得招人了。”
“一輛能賺多少錢?”
楚堯看著他,又問。
講到這個,黃志斌面容就更愁苦。
“根本不掙錢,各種費用下來,一年流水三千萬,落在我手里的,也就百來萬。”
“辛辛苦苦干一年,還不如買套房收租。”
楚堯有點想笑,但還是忍住,點點頭。
自己前世看過數據,這個規模的工廠,利潤率也就三個點到五個點。
稍微干的不好,就賠了。
三千萬的流水,一百萬的利潤。
屬實也是慘。
“還想干這個廠嗎?”
楚堯給他倒了杯茶,又問。
黃志斌嘆了口氣,掏出煙點上一支:“干唄,除了這個,別的我也不會啊。”
“哎,別說,雖然這廠子它不怎么掙錢,但它省錢啊。”
“這怎么說?”
楚堯帶著點小疑惑問道。
黃志斌苦中做樂的笑道:“干了這個廠,我一天在廠里呆十幾個小時,什么吃喝嫖賭的工夫都沒有了。”
這話有趣,三人都是不由笑出聲。
聊著聊著就忘記時間。
都聊餓了。
楚堯懶得做飯,點了幾個菜,繼續跟他盤。
這個廠,最值錢的是地皮。
地是黃志斌十幾年前買的,工業用地。
這也是沒拆遷,要是萬一碰上,那就發大財了。
至于廠房,產線,折價也就大幾百萬。
工人……
工人不算資產,算是負債。
每個月的工資,都要占到流水的四成以上。
兩百來號人,人均五千的標準,已經算比較低,一個月都要一百多萬。
對于習慣了資本操作的楚堯,說實話,這種廠,要不是為了“投資話語權”,自己真的看不上。
這錢,掙得太辛苦。
吃過飯,又聊了一會兒,楚堯全程沒表態。
黃志斌也沒多說什么,只當交朋友了。
生意嘛,都是聊出來的,得有個過程。
一次哪能定下來。
他現在都不清楚,楚堯葫蘆里,到底賣的什么藥。
把兩人送出家門。
過了一會兒,黃大福又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