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二號。
一大早,張青就帶著周艷艷、岳靈兒來到了齊家。
想去古家拜壽,門檻非常高的。
齊家也只有李素芝一人有直接通行證。
饒是今天周艷艷穿著樸素簡單,連妝都沒畫,但其清麗無雙的模樣,還是讓齊天海和老伴心里嘀咕了陣。
李素芝替張青整理了下西裝,笑道:“穿上正裝還是不一樣,帥氣的多。今天在家的局委和中委們都會露面,你就穿一身運動服的話,顯得輕佻了些。女孩子可以,老人們喜歡樸素些的女孩子。”
張青笑道:“應該沒我甚么事,也就問聲好。”
都是不動聲色間震響九州驚雷的大佬們,即便真的欣賞他,估計也就是點點頭。
李素芝笑的神秘一些,道:“這一次,未必。你說話的時候,多少還是把一下關。盡量,少批評。”
齊平也笑道:“畢竟過大壽的日子,多說些喜慶的。”
張青笑著點頭應下:“我知道了。”
米糧庫胡同,古家。
景山后街一座古老的院子。
平平無奇,看不出丁點奢華。
安保人員也沒穿制服,就是普通的短袖。
整條胡同也不過三百米,除了少數車輛外,大部分都去胡同外找地方停車了。
齊家和張青、周艷艷、岳靈兒也是在胡同口就下了車,步行入內。
老實說,張青真不適合走仕途這條路。
換個人能進入這種場合,感受如此“肅穆”、“大氣”、“神圣”的氛圍,甚至都能當做一種極高端的資歷,而且是很有用的資歷……
但張青,其實更喜歡寬松自在些的氛圍。
聽說古老在時就很不錯,常找別家的年輕孩子來聊天,為了接觸了解新一代的思想。
孩童們可以隨意在家里玩耍游戲,老人家還愛打橋牌……
或許人無完人,對兒女們比較疼愛,但依舊不妨礙,他是本世紀最偉大的老人。
懷著一種復雜心思,張青一行人經過檢查后,進了古家。
繁盛的綠植,花圃里百花綻放。
三棵雪松遮天蔽日,兩棵油松拙樸、蒼健。
還有白皮松、海棠、核桃、櫻桃……
幾輛車停在二層建筑前的庭院內,車牌號都是深不可測那種。
一些年輕人三三兩兩分散在松樹下、葡萄藤下閑聊,一個個乖巧禮貌,不見平日里的個性張揚……
熟面孔不少,李子君、胡子墨、曹強、喬月、孔莉、孫欣……
當然,岳曉勇、渠晴一伙也在。
與張青點頭致意的不少,更多的是交頭接耳,應該是在相傳:原來這小子就是張青啊……
周洋在門口迎接,然后引入室內。
果然,高朋滿座,盡是神仙……
張青隨大流,給老太太鞠躬祝了壽詞。
然后就想中規中矩的離開,去小輩行列廝混。
想多了,被叫住了……
和一群跟孫清石年齡差不多的老人們坐在一起是什么感受?
感受是想站著說話……
白衣傲王侯聽起來很瀟灑,但那真的需要一顆無比強大的二逼心臟。
不是敬畏權貴,而是敬畏這些老人為億萬黎庶謀福祉的大道為公。
至于一些斗爭,那又是另一層面上的事了,和百姓關系不大,不贅言……
“張青同學,港島一別,不過一載光陰。原本以為,你這個小同志那個時候已經取得了難以想象的成就,沒想到,居然是大頭在后面!雖然你還年輕,但我還是要夸你一聲,了不起!”
坐在中間位置陪老太太的隋老笑瞇瞇的說道。
張青鞠躬謙遜道:“隋老您過獎了,只是一些金融投機手段,當不起隋老您的夸贊。”
隋老顯然不同意,笑道:“這怎么能叫金融投機呢?金融學是一門顯學啊,我們國家也開放了魔都證券交易所,和鵬城證券交易所,港島更是全球三大金融中心之一。能在金融市場上賺到錢的,就是真本事。”
洪老在一旁笑道:“更難得的是,張青同學用從外面賺到的錢,大力投資國內。哎呀,我們拉外資多難吶,要是都像張青同學這樣,從外面賺錢拿回來投資,那工作就好做多了!”
平日不茍言笑的洪老,今天居然也開起了玩笑,滿堂大笑。
石老則關心道:“張青同學馬上大三了吧?轉眼就要畢業,畢業后想過去哪個部門上班嗎?不如去國儲局如何?”
比他們輩分還要高一代的喬老呵呵笑道:“現在不是從前了,只要心系國家和人民,在哪上班不重要。杜鵑已經成長成一個大型的跨國集團,作為中國民營企業的一個標志,示范作用非常強大。做好這面旗幟,比去國儲局多賺些外匯,更有價值。”
張青忙躬身道謝。
李老也是有趣,對著齊天海眨了眨眼,樂出聲來。
喬老之子喬安邦則要嚴肅一些,看著張青道:“張青同學,果然如你所料,南方甚至全國范圍都開始下起了大雨。你是怎么料定一定會發生這樣的事的,要知道四月、五月可是晴空萬里。可就我所知,即便是四月、五月,你依舊讓你名下的公司一天不停的加班加點生產防洪物資。”
喬老瞥了長子一眼,心里無奈,這大概就是天資所限吧。
連洪老這樣平日里臉上見不到笑容的人,今天都開起玩笑來,他這個長子偏偏這會兒提這些事……
看來,也只能止步于副職了。
張青沒多說什么,只慚愧答道:“我有些年輕氣盛,又有錢,別人越笑話我,我越讓工廠多收些豬肉做香腸,做事任性了些。”
岳老悠悠道:“是曉勇笑話的你吧?好了,現在你可以好好笑話他了。笑到最后的,才是英雄嘛。顯然,你比他英雄多了。”
又是滿堂大笑。
古衛紅一邊笑,一邊給老太太解釋了下兩個小輩的恩怨,當玩笑來說。
李素芝適時開口笑道:“前天兩人還約著呢,說今天老太太壽宴上要好好比比酒量,兩人還是不服氣。”
岳老都笑了,氣氛就更好了。
喬安邦又開口問道:“張青,杜鵑現在到底生產了多少物資?”
眼見又有些冷場,隋老對老太太笑道:“安邦同志現在是具體負責防總的副主任,南邊雨水下的太大了,物資準備不足,他愁的嘴巴都起泡了。”
老太太笑著點頭,道:“小張青準備了?那要便宜些賣,這個時候可不能再想著賺大錢了。”
古衛紅忙道:“媽,張青是素芝教出來的,雖然窮苦出身,但人一點都不小氣。還沒掙大錢的時候,每年就給安全部捐錢,犧牲的烈士他都捐。私下里還給失學的學生們捐,就是從來不讓報導。他工廠生產的這些東西,全都是用來捐的。現在全國下大雨,防雨物資稀缺,價格很高,好多人都托關系找他要物資,他一件沒給。”
老太太笑道:“那今天給不給啊?”
張青笑道:“老太太,晚輩也沒準備什么壽禮,就拿這些物資當壽禮,捐給國家吧。”
說是捐給國家,但杜鵑生產的物資,大都集中囤房在了兩湖、贛西和黑江。
老太太聽古衛紅說了句后,驚嘆道:“十幾億的物資,你就捐了?”
張青笑道:“之前任性賭氣,給國家添了不少麻煩。雖然大人們看我年紀小沒計較,我也得乖覺一點,找補找補。”
眾人們都大笑,洪老道:“居功而不自傲,張青同學,你很好啊。要我說,你是位卑不敢忘憂國!前些日子,也是因為你的事,隋老和我們說,看到國家能出來你這樣的年輕人,我們這些老家伙做事都越來越有力氣,因為希望就在眼前嘛!”
隋老十分開朗,對老太太道:“還喝了場大酒,開了場音樂會。這個張青啊,真是帶給我們太多驚喜了,想都沒去想過的驚喜。老太太,這是你們家衛紅帶出來的年輕人,很不錯。”
老太太聞言就更高興了,看向張青的目光,也更親近了些。
這話其實也沒錯,沒有古家這棵大樹遮風擋雨,張青應該也能起來,但不可能走的這么順。
而且,主陣地多半只能放在港島……
等出室內出去后,李子君等就瘋狂招手,引來諸多側目。
“好小子,在里面待了這么長時間。我們就鞠個躬問個好就出來了,你在里面要過年是怎么著?”
李子君擂了一拳后羨慕的打趣笑道。
胡子墨也道:“受表揚了吧?嘖嘖,南方大雨一刻不停,你之前的做法立刻就高明了起來。現在有些人臉上倒是掛不住了……哎喲臥槽!”
話沒說完,腦袋上挨了下,胡子墨轉頭就要罵,看到來人又閉嘴了。
岳曉勇似笑非笑的看著他,道:“小胡子,你這張嘴巴真是越來越長了。”
胡子墨頹敗,這位四九城老大哥他是真惹不起。
張青呵呵笑道:“剛岳老還說我比你英雄來著。”
“丫……”
京罵沒出口就閉上了嘴,總不能罵自己老子,岳曉勇有些郁悶的威脅道:“一會兒酒桌上見高低。”
張青呵呵笑道:“誰往后退誰低頭。”
渠晴嘲笑:“這算什么賭注?誰輸了誰孫賊!”
張青不敢……
岳曉勇惱火的瞪了渠晴一眼后也走了,他沒留意到,李子君等人有些怪異的表情,不然肯定不會打這個賭了。
一個半小時后,當岳曉勇被幾個哥們兒抬下酒桌送走時,他昏昏沉沉的腦袋里依舊想不通:
這世上怎么會有這種酒桶?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