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姨,這是我昨晚加班寫的報告,您過過目。”
張青拿出一份紙箋,遞給了李素芝,標題直白簡要:我對97亞洲金融危機的一點看法。
李素芝接手后,大概看了看,笑道:“論點和財政部發改委社科院等單位的領域專家們提出的大致無二,但個別差異,就是你賺錢的地方,很好。”
齊平則欣慰道:“昨晚不是徹夜狂歡么?還有時間寫這些?”
張青笑道:“沒用太久,一個小時。”
李素芝道:“你這是成竹在胸。張青,今天上班的時候,你古阿姨還專門來單位找我”
張青明白,笑道:“告訴古阿姨,不要急。她們的那兩千萬沒敢投入匯市,一個浪就沒有了,在股市里賺錢呢。其實股市里賺的也不少,而且還穩當。”
齊娟呵呵道:“股市上哪有穩當的說法,黑掉算了”見李素芝皺眉看過來,又嘿嘿笑道:“不過十年才有這么一次機會,應該還算比較穩當,只是別想太多。”
李素芝輕聲道:“你們啊,不要光算經濟賬。張青這么大的產業,沒人幫忙看著怎么行?你們兩個雖然都還年輕,但做的事都不是你們這個年紀該承擔的。可既然做了,就要學習融入這個社會,不能再像這個年紀的愣頭青一樣,以為這個世界非黑即白。張青應該更能理解一些,你是學社會學的。”
張青點了點頭,笑道:“阿姨,我明白的。這件事,還真是古阿姨信得過我。”
李素芝大為滿意,卻聽齊娟取笑道:“你再也不是那個安能摧眉折腰事權貴,使我不得開心顏的少年了。”
張青嘿嘿笑,李素芝卻顯得非常不高興,沉聲道:“胡說什么?張青又沒有阿諛奉承討好誰?你古姨能開這個口讓他幫忙,就是將他看作自己人。她真想收錢,不說別人,港島那些巨富哪個不上趕著巴結?”
齊平打圓場:“娟子,現在你說爸爸的壞話可以,說張青的不行,你以后要小心點。”
齊娟咯咯直樂,對李素芝道:“好了好了,我錯了還不成!我們青仔,鐵骨錚錚,鋼鐵的英雄鋼鐵的漢!”
張青起身準備告辭,對齊平道:“齊叔叔,如果還有鄧林這樣的實力唱將,您大可不必拒絕,尤其是創作型的。杜娟化這么大的盤子,頭部頂流要有,中部唱將也不可或缺。或者是幕后人才,器樂的,作曲的,作詞的,編曲的,都可以。我不在平京的時候,可以由您和徐珍直接拿主意。”
齊平嘲笑道:“凈想美事。現在音樂公司那么賺錢,圈內的人才早就被瓜分了。林子是脾氣倔,身上還帶著當年的藝青年的氣質,再者當年他和喬澤濤顧正雄他們都打過架,這才讓你撿了個漏。不然林子又能寫,又能唱,編曲也一流,早讓人截跑了。其他人找我,不是想賣他們自己,是想買你的歌兒!”
張青嘿嘿笑道:“那就抱歉了,我要是隨便賣歌,徐娘娘他們都能吃了我。”
見他要走,齊娟道:“你明天準備干些啥?”
張青道:“明天去張藍老師家拜訪一下,問問她的動態。再去張元慧老先生家坐坐,謝謝人家。下午去看守所,看看張天茂。晚上和周成吃個飯,談談電影的事。你要不要一起?”
齊娟笑道:“就你忙,我不忙?”
李素芝道:“明天娟子要去拜訪一些長輩張青,下午就不要去看守所了。中午過來,和我們一起去龍泉山。明天是李子君他爺爺的九十大壽,你也去祝壽,見見老人家吧。”
張青忙笑道:“我就算了,阿姨,明天人估計多的要命。我最近有些招眼,還是別往火堆上撞了。”
李素芝聞言一怔,隨即笑道:“也好。不過后天你古阿姨請客吃飯,點名讓你必須去。對了,孟潔也去。如愿這首歌,寫的太出彩了。我的中國心龍的傳人,讓你的才華一覽無余,更難得你有這樣的愛國心,你孟阿姨估計還想向你邀歌。”
張青笑道:“我盡力。那叔叔阿姨,我先回家了。”
李素芝溫聲笑道:“回去還要寫作?”
張青點點頭道:“感覺和寫日記差不多了,不寫一些,心里也不痛快。”
齊平大笑:“合該你當唱片公司的老總!當年我們還在臺上的時候,唱片公司老板恨不得我們一天二十四小時,白天演唱賺錢,晚上不睡覺也得創作新歌,往死里剝削。你倒好,自己都干出覺悟來了。”
又說笑了幾句,張青出門離去。
他剛走,先前唱歌后攔他的那一桌四個女生也起身,來到吧臺上結了賬,都沒多說什么,就一起離去了。
“我靠!至于不至于?”
張青剛回到北池子二條路口,就見胡同口停下一輛車,李子君和肖薇從車上下來,手里還拿著一束花。
肖薇送給張青,笑道:“好巧。”
張青接過后埋怨李子君道:“你給我帶只烤鴨也比這個強啊。”
李子君哈哈笑道:“俗!俗了啊!”
肖薇有些尷尬道:“是我買的”
張青呵呵笑道:“謝謝,小薇姐選的花很美。”
肖薇臉都紅了下,李子君上前擂了張青肩頭一下,笑罵道:“滾!朋友妻不可欺的規矩不明白?”
張青無語道:“說什么呢,我是純潔的贊美。走吧,家里說話。”
李鐵停好車過來要給李子君敬禮,李子君忙擺手道:“李哥,在家的時候都沒這些,現在更不能來了。”
李鐵笑道:“我是感謝李少介紹我到老板這做事。”
李子君笑道:“看來我沒介紹錯。巴特呢?”
李鐵笑而不語。
張青道:“派出去做事了。”
李子君拍了拍額頭,笑道:“忘了他們這一行的規矩了行吧,好好干。”
李鐵點頭,又和張青招呼了下,離開了。
張青再次請李子君兩人進家里說話,李子君也沒客氣,和肖薇一起隨張青進了門。
到了后院正房,張青給兩人倒了茶后,李子君開門見山道:“青子,明兒我們家老爺子九十大壽,是個大日子。賞個臉唄?”
張青提醒:“有事說事,不要陰陽怪氣。”
李子君哈哈笑道:“好好,這樣,老爺子特別喜歡岳靈兒唱的那首如愿,能不能安排一下?”
張青點頭道:“可以啊不過下次你早點說。”
李子君道:“本來說是不準備辦的,可好多老同志都打電話過來,中樞也確定要來人,不辦都說不過去,沒法子。”
張青道:“李老德高望重,深受全國各族人民愛戴,九十大壽又是大日子,理應熱鬧熱鬧。”
李子君道:“那行,明天你帶人過來,我在門口等你。”
張青歉意道:“明天我真不大好露面,最近風頭出的有些過你肯定也聽說了點?”
李子君面色復雜的看著張青,道:“早就知道你小子了不起,但誰也沒想到會妖孽到這個地步。不過你怕什么?現在上面那么看好你,又有古家和我們家在,對了,還有喬家唉,真是男人做到你這一步,也是沒誰了。”
正說著,周艷艷和張藍從門口經過,往里看了眼,笑著離開。
李子君一時間更不想說話了 張青呵呵笑道:“理解一下,能少點麻煩最好。不過禮物是準備好了的,放在齊娟家了,明天她幫我帶去。”
李子君笑道:“行吧,也對。渠家那位大小姐一直在找你,還有岳老二嘿嘿,這人也真有意思,都找到我頭上了,說要聯系聯系你,大家不打不成交。你要是不見,就是不局氣,記仇。”說著,壓低聲音道:“這位四九城大哥這些年認識了不少亂七八糟的人,也撈了不少錢。可和你一比,簡直寒磣。要不是你出了大名兒,最上面都排著號,再加上古家,你真能被那群人給吃了!”
張青呵呵笑道:“我雖然沒指望能瞞得了多久,可怎么感覺轉眼間就全都知道了?”
李子君笑道:“怎么可能全都知道,但最頂級的那一層,基本上都聽說了。出去避避風頭也好,不然用不了多久,全都來找你交朋友了,朋友有通財之義嘛。”
張青笑道:“你怎么沒什么想法?”
李子君嘆息道:“我害怕剛開口,娟子就告到我爺爺那,我還活不活?再說也沒本錢,總不能像那些不要臉的東西,空手套白狼吧?”
張青哈哈一笑,道:“你畢業了去哪?”
李子君道:“樞密院。”
張青扯了扯嘴角,道了聲:“牛逼。”
李子君搖頭道:“我們這些人,起點是高些,但大多數人,最后還是淪為平庸。甚至,連平庸都不如。”
張青嗤笑道:“你可拉倒罷。再平庸,也比百姓強百倍。子君,有一事還要麻煩你。”
李子君忙道:“你說。就憑你一年幾百萬的慈善資金,能辦的我辦,不能辦的我想辦法也得辦。”
肖薇推他一把,不好意思道:“說什么呢,朋友之間”
李子君哈哈笑道:“男人之間的友誼,你不懂。”
張青嚴肅些,道:“退伍特種兵還也沒有門路?我這邊缺口有點多。”
李子君有些笑不出來了,狐疑的看著張青道:“你要這么多退伍士兵干什么?青子,我跟你說,有關部門已經留意到你這邊了,李鐵他們那一幫,一個拉扯一大波,加起來都大幾百上千人了。你這也太夸張了,小一個團的人馬。要不是大都送了出去,有關部門都要找你談話了。你還要?”
張青“嘖”了聲,道:“你也知道都送了出去,我在國內建倉庫,一個大倉庫都要留十幾個人,工廠那邊保衛部也要不少人手。這兩年我在南洋各地都要建門店倉庫還有院線,你算算要用多少人?外面不比家里,多些身手強悍的人,多些安穩。”
李子君道:“你在海外準備開多少店?”
張青笑道:“別的不說,暹羅就一千萬華裔,爪哇也一千多萬,大馬七百萬,新加坡菲律賓這些加起來又是五六百萬。這還沒算港島的五百萬。你說開多少家店?至少二百家。”
李子君聞言,有些憤憤不平的罵了聲“狗大戶”,隨后想了想道:“行吧,我再去想想辦法。應該沒什么問題,從西疆和南疆軍區那邊調,那邊都是見過血有殺氣的。其實也是好事,現在經濟形勢不好,退伍士兵的待遇并不算好,退伍后的工作安排很難。你這待遇那么高,好事。”
張青笑道:“多謝!”
翌日。
張青先去拜訪了張藍班主任,送了不少禮物,得到了不少好評,當然也有擔憂。
用老師的話說:“張藍同學太善于團結同學了,而且不止善于團結本班同學,整個年級,并且還往上擴展到高年級,都有一批小姐妹圍繞她身邊。不是不好,但難免有拉幫結派的影響。張藍同學待同學友善,可她的那些朋友里,卻有張揚的,打著她的旗號張牙舞爪的,影響并不好。”
張青很是抱歉,并保證回家后好好管教。
又去了張元慧老先生家,送的東西也從實惠型,變得雅了許多。
張元慧七十多歲的年紀,保養的很不錯,很有氣質,看出周艷艷跟在張青身邊乖巧的模樣,心中明白了些什么,面色變得不大好看。
以她的能量,并不難打聽到張青和齊娟正處對象的事。
但張青很認真的介紹了他和周艷艷的關系,以及對她的期望:“張先生,我希望艷艷能做一個有學識,有修養,獨立自強的藝術家,而不只是一個長的好看的明星。我和她都不是富家子弟出身,更知道今天的一切來之不易,也會更珍惜學習的機會。”
感覺到張青的真誠后,張元慧看他的目光也有些變化,柔和了許多,微笑道:“你放心吧,我會好好教她的,只要她能吃得了這份苦。不過丑話說前頭,名角就不要想了,戲腔倒是能培養一下。”
張青鞠躬謝道:“足矣。”
周艷艷看著他,抿嘴輕輕一笑。
足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