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覺得,你不該去。”
上了車后,猶豫稍許,張青輕聲說道。
齊娟一直冷著臉,聽聞這話頓時大怒道:“不該去妨礙你英雄救美?!”
張青沉默了片刻后,道:“我們還是冷靜一下。你這一走,無論是叔叔阿姨,還是你爺爺,都會很不高興。娟子,我是要和你結婚的,一定會。戀愛是兩個人的事,但婚姻不是,是兩家人的事。所以,我必須要考慮叔叔阿姨,還有你爺爺的反應。如果是為了這種事,傷害到家人的感情,我會特別特別的愧疚,更會心疼夾在中間的你。”
“行了……”
齊娟低頭,抹了下眼角,阻止道。
張青笑了笑,道:“你拉我轉身出門的那一刻,我感動的……哪怕迎戰整個世界都愿意。”
齊娟側眸,語氣不善道:“感動的你,為了艷艷去迎戰整個世界?我給的感動還真有力量。”
張青嘿嘿笑道:“是為了你。艷艷的事,有些惱火,但不會太棘手。六叔這點牌面還是有的,手里握著港島最大的電視臺,能輻射到整個亞洲乃至歐美。再加上我老丈人家的背景,在港島上層圈子里肯定不會是秘密,俞家但凡還有一個頭腦冷靜的,都不會把事情做絕了。但這件事我必須要出面,要感謝六叔,也要過去表明一些立場。”
“什么立場?”
齊娟問道,這會兒她已經沒那么生氣了。
所以說,很多時候,言語的力量十分強大,尤其是一本正經的甜言蜜語……
張青道:“就是會撐公司藝人到底,不惜一切代價。”
齊娟沉默稍許后,再次宣明:“我要和你一起去。”
張青抿了抿嘴,不過沒再開口勸攔,齊娟側眼望他,道:“讓你很為難?”
張青搖頭:“很感動。”
齊娟冷笑,張青揚了揚眉尖,道:“真的。我腦子里甚至還觸發了靈感,出了一首好歌。”
齊娟將信將疑的看著他道:“那你唱來聽,我看是真的還是假的,別不應景啊。”
張青哼哼了聲,又清了清嗓子,唱道:“終于做了這個決定,別人怎么說我不理,只要你也一樣的肯定。我愿意天涯海角都隨你去,我知道一切不容易。我的心一直溫習說服自己,最怕你忽然說要放棄。愛真的需要勇氣,來面對流言蜚語。只要你一個眼神肯定,我的愛就有意義……”
“行了行了!停!”
齊娟聽著忍不住笑,又用手抹了把眼角后,橫眸看來,譏諷道:“喂,太自戀了吧?我承認我很愛你,但也還沒卑微到你一個眼神我就覺得愛的值得的地步吧?”
張青狡辯:“是你的一個眼神肯定,我就覺得一切都值得!”見齊娟明顯不信,他又叫囂道:“完了完了,又想出來一首!你聽我唱啊……只是因為在人群中多看了你一眼,再也沒能忘掉你容顏。夢想著偶然能有一天再相見,從此我開始孤單思念。想你時你在天邊,想你時你在眼前。想你時你在腦海,想你時你在心田。寧愿相信我們前世有約,今生的愛情故事不會再改變……”
“夠了!真難聽!!”
齊娟紅著眼喊停,看著張青道:“你就這么不想我跟著去?”
張青將車停在路邊,伸手撫摸在齊娟的臉上,柔聲微笑道:“你這么關心我,還總是想保護我,我是男人嘛,怎么忍心讓你受艱難責問?”
齊娟瞪眼:“不用你管我的事,我可以應付得了。”頓了頓又輕聲道:“那里是港島,還沒回來,那么亂。你一個人去……我去了,真有事,古姨不會不管的。”
張青嘿嘿笑道:“要是換個人,我也就躺平做小白臉兒吃軟飯了。但你不行,想到回來后叔叔阿姨對你的嚴厲教訓,還有你爺爺鬧翻天,你將要承受的指責和壓力,我都心疼的……愧疚自責,恨不能以身代之。我從不懷疑你會堅持到底,但是,如果因為我,給你帶來重重苦惱和淚水,帶來家庭不安定,帶來那么多不幸福,我都不敢保證,會不會走到最后。
娟子,我不去說今生如何,那顯得太輕浮,但至少到今天為止,你是我心中的最愛,也是我最想守護的寶貝。”
“我靠!肉麻不肉麻?煩死了!”
帶著鼻音罵了句后,齊娟一把扯開安全帶,而后投入張青懷中哽咽起來。
這就是愛情,讓她如癡如醉,讓她心甘情愿。
張青抱緊她,目光靜靜的看著長安街上璀璨的燈火,但心中,除了此刻的溫馨外,還有對遠方的擔憂和震怒。
“不用收拾多少,幾天就回來了。”
北池子二條二號院內,齊娟幫張青打理著行囊。
趙薔也得了消息趕來,想要一同前去,被張青勸下了。
“新唱片正在大賣,幾千人都在忙活著,各處新門店在急劇擴張,都需要你坐鎮簽字,都走了,這邊就要耽擱了。”
趙薔道:“要不要多帶點人過去?”
張青搖頭道:“那邊已經有近五十人的安保隊伍了,不需要更多。”
趙薔遲疑了下,看了眼齊娟,問道:“娟子她爸媽……”
張青搖頭道:“那里是港島,齊叔叔和李阿姨也沒法子。趙姐,你去忙吧,沒事的。”
趙薔看了眼沉默不言收拾衣服的齊娟,點了點頭,轉身離去。
“鈴鈴鈴……”
電話突然響起,張青對齊娟對視了眼后,上前拿起了電話:“喂,哪位?”
“青仔……”
蒼老的聲音從話筒中傳出,稍有些失真,但張青還是精神一震,忙道了聲:“六叔!”
齊娟也是眼睛一亮,走到跟前,握住了張青另一只手。
喬北嚴緩緩道:“青仔啊,你還是要盡快過來一趟。”
聽聞此言,張青心里就是一沉,皺眉沉聲道:“六叔,俞家想怎樣?他們不肯松口放人?”
喬北嚴哂然一笑,道:“不用擔心,除了俞天誠那個不爭氣的混帳外,俞家父子都是最純粹的商人,凡事以利弊為先。我和俞世勛通了電話,他已經同意不追究艷艷的法律責任,只是也做不了小兒子的主。這是實話,俞家那位小子的叛逆名聲,在港島有耳皆聞。具體的事,俞世勛建議讓你們小輩們自己去談,他也是知道你的。還說,希望你們能不打不成交。
我已經讓人將艷艷先接回片場繼續拍戲,你過來,和俞家小兒過幾招如何?”
張青放寬心,道:“好,只要人沒事就好,我今晚就過去。六叔,讓您費心了。”
喬北嚴呵呵笑了笑,道:“欸,這不算什么?你也不必有壓力,那小子雖有幾分才華,但遠不如你。這一戰,也不算壞事。打贏了他,杜鵑在港島的旗號算是插穩當了。”
張青笑道:“六叔,我其實不大了解,這種過招,都有哪些規則?”
喬北嚴淡淡道:“沒什么規則,百無禁忌。只有一個底線,不能出人命。”
掛了電話后,齊娟再次變臉:“我要去港島。”
張青搖頭:“不行。”
齊娟翻臉:“你不讓去,我自己去。”
張青知道她是怕他去那邊受欺負,無奈笑道:“你啊,聰明一世,糊涂一時。六叔也上了年紀,他是老魔都人,經歷了黃浦江邊的歷史風云,去了港島后,你想那是什么地方?處處是江湖。所以骨血里都帶著江湖氣,要拼個高低。
我呢?我是社會主義紅旗下長大的好青年。低調、務實,埋頭苦干才是我骨子里的東西。
你以為我會跑過去,在他們的主場上做意氣之爭,打打殺殺?
所以,你真的不用擔心。”
齊娟不信:“要是喬北嚴沒有救出艷艷,俞家人非要艷艷坐牢呢?你還會忍氣吞聲?”
張青呵呵道:“他們不會的。他們是生意人,不會也不敢把事情做絕。俞世勛不會打聽不出圣誕晚會那晚我做過什么事,對岳老二我尚且敢以匹夫之怒相對,更何況他們?俞家人最忌諱的,其實就是我這種骨子里帶有亡命之徒傾向的。畢竟,俞天賜去年剛被綁。”
見齊娟面無表情的盯著自己,張青溫聲笑道:“我當然不會去做亡命之徒了,我傻么?都不用說你,我還有家人,還有大好的前程,怎么可能親自走到這一步?都是不著邊際的事,放心,嚇唬人而已。”
但齊娟怎么信?張青對上岳老二那種人沒有怕,沒有忍辱負重,對上俞家那種商人,又怎么可能是軟骨頭?
齊娟正要說什么,張青的電話再次響起,這次是手機:“喂?”
李素芝的聲音傳了過來,道:“張青,帶上娟子回家。”
張青忙道:“阿姨,我現在正準備去機場,一會兒就讓人送娟子回家,您放心吧。”
李素芝聲音清冷道:“立刻回來,你也一起。”頓了頓又道:“你古阿姨剛才親自給俞世勛打了電話,警告他管好自己的兒子。這件事就這樣了,到此為止,回家!”說完,掛斷了電話。
張青拿著電話站在那,臉色并不是很好看。
齊娟懂他,上前抱著他的胳膊,嬌聲道:“哎呀,好了,都是我的錯,我不該任性跟出來,害的你現在成了天字第一號小白臉兒!天大的罪過我認,欠的人情我來扛!!萬一哪天古姨拿這個要挾,非讓我嫁給哪個地主家的傻兒子,我也認了!啊,青郎,你可不能忘了我,轉頭去找小三小四小五小六啊啊啊……”
張青無奈,在她飽滿挺翹的大屁股上拍了下后,重新拿起電話,撥向了港島那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