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姐……”
看著趙倩溫柔的給張青介紹著宿舍,寢室內的一個胖墩墩的男生笑瞇瞇的走過來問好。
趙倩給了個笑臉后,繼續對張青道:“食堂就在后面紫荊園,剛指給你看了,西邊還有桃李園,稍微遠一點。要是想開洋葷,可以去隔壁留學生食堂玉樹園吃,不過我們的飯卡在他們那不能刷,吃西餐要付現金。大概就是這么多了,我住紫六,603b。有事可以去找我,對了,你不住這里,怎么聯系你?”
張青道:“留給你電話吧。”
趙倩趕緊從包包里拿出紙筆,看到張青寫下一串數字后覺得不對,眨了眨眼才反應過來,這可能是手提電話,見一旁胖子在偷看,忙收了起來,問張青道:“還有事沒?”
卻也不等張青回答,目光忽地落在新買的被褥上,道:“欸,我幫你鋪上吧。靈兒很細心的,提來后拿去曬過,還是我幫的她,所以可以直接鋪蓋。”
當下買回來新衣服被褥床單,通常都是曬曬就能用,過了水反倒成舊的了。
看她三下五除二鋪好后,張青道:“謝謝,請你吃飯吧。”
趙倩白他一眼,道:“我得趕快回去了,雖然社科院迎新不多,可學生會人也少,在這耽擱很久了,走了走了。”
說完匆匆離去。
“兄弟,可以啊……”
胖子不無艷羨的看著張青說道。
張青看了他一眼,微微一笑,點了點頭后,開始扒下被套、床單、枕巾,放進盆里拿去洗。
“兄弟,還沒買香皂吧?用我的!”
胖子不知從哪拿出一塊肥皂來遞給張青,張青沒接,道:“新的,清水洗洗就好。你是……”
胖子樂呵呵道:“我叫李楚東,是黔省的。他叫金星,我老鄉……”
后面進來的瘦子也是笑瞇瞇,聽到李楚東的話后,還伸手來握,道:“我帶了牛肉干兒,吃不吃?”
張青握手后,示意了下盆里,道:“要去洗這些,一會兒再吃。我叫張青,西疆的。”
“西疆?”
兩人都吃了一驚,金星笑道:“不像啊,你們家那么遠,就帶這么點東西?這些東西,還是在樓下買的吧?”
李楚東了(偷)解(聽)的多一些,道:“我以為你是平京人,剛那個學姐說你不住這?”
張青點頭道:“在外面住,我妹妹剛讀初一,還要照顧。”
兩人真是一點不見外,一起問道:“怎么不在老家上學?”
張青笑道:“老家教育質量還是差了些……”說罷揚了揚手里的盆,道:“我先去洗了。”
兩人笑著目送,張青還未走遠,就開始嘀嘀咕咕。
張青心里好笑,倆人還挺有趣。
等在公共水臺洗完,回到陽臺上將床單、被罩搭在晾衣繩上后,李楚東用胖乎乎的手拿著兩塊黢黑的牛肉干過來,笑呵呵道:“兄弟,來嘗嘗,自家做的。”
張青謝過后接到手中,咬了口沒咬動,李楚東很認真的提醒道:“嘴得用力扯,撕!”
張青用力,啃下一塊,嚼了嚼,道:“味道不錯。”
李楚東一下高興了,道:“還有還有,你吃你吃。”
金星在一旁笑道:“我也帶了。”又問道:“西疆的特產就是葡萄干兒和羊肉串吧?”
張青笑道:“葡萄干還有些干果,過幾天帶過來,家里寄過來的還沒到。”
金星忙解釋道:“誒誒,我就是問問,沒說要!”
李楚東哈哈笑道:“你那樣說,人家肯定誤會。兄弟,你也是社科院的吧?”
金星順勢反擊回去:“你是不是傻?社科院的新生都在紫九,這還用問?”
李楚東不服:“我是問他,是不是社科實驗班的。”
看著兩人居然想要過招打幾個回合,張青忽然覺得,他先前是不是老成的有些過了,丟了青春的朝氣。
等兩人鬧騰稍許,他笑道:“我是社科實驗班的。華清是工科為主,文科總共沒多少人,所以都放一起了。剛才趙倩還說我們可憐,被女生包圍了。”
金星嘆息道:“我們是可憐,可憐慘了。”
張青納悶的看他,閣下行事分明風騷,這種事怎會覺得可憐?
就聽李楚東笑瞇瞇道:“當然可憐,我們只能開樓下三單元的門和樓內二樓的門,上面有阿姨看著,不讓上。這座宿舍樓,除了二樓和下樓,哪都去不了。”
顯然,這兩貨已經嘗試過了。
才剛報到完啊……
張青眼中多了些笑意,看著兩人道:“外面是你們的父母嗎?”
兩人連連搖頭,金星道:“我們兩個結伴坐火車來的,家里要來送,我們沒讓。都這么大了還送?”
李楚東提醒:“你小點聲音。”又樂呵呵道:“我們還真有緣分,202a都沒讓送,202b四個都是家長來送。”
金星道:“你知道個雞毛。還有一個沒來,說不定一下來八個家長,超過他們。”
張青笑了笑,問道:“你們也是今天剛到么?”
李楚東笑瞇瞇道:“昨天就到了,和學校說了下,把行禮一放,就出去找游戲廳。玩兒了一下午,晚上又去看錄像。”
張青下巴都差點掉下來:“你們怎么考上華清的?”
金星不無得意道:“我是我們市狀元,他是我老二……”
“放屁!”
李楚東罵了聲,然后又同張青得意笑道:“我們高三的時候,半夜悄悄翻墻出去搞,被抓到了也不怕,我們學習好,學校不敢把我們怎么樣。”
金星哼哼了聲,道:“還不怎么樣?他們陰的很,專門把我們父母請來,和老師一起藏在墻后面。結果我們一跳下去就被抓住了,阿東他們教導主任最慘,你想阿東多胖啊,一下跳到教導主任脖子上,落枕了仨月。”
李楚東嘿嘿笑:“我還不是道歉了,家里還給他給了錢。”
張青笑道:“你們家里沒收拾你們?”
李楚東得意道:“我們說高三壓力太大了,不出去發泄發泄,可能會得精神病,他們就不敢罵了。”
金星冷笑道:“結果高考結束,把我們丟去農村干活去了,你以為他們是好人?”
李楚東不怕:“我們去了鄉下,還不是到處去耍?游泳、釣魚、掏鳥蛋,天天玩兒。你還和人家村里的姑娘談戀愛,結果人家父母讓你結婚,你就跑了。”
張青哈哈笑,道:“真的假的?”
金星咂摸著嘴巴,挑著眉頭道:“當然是真的,她爸她叔她哥是帶著苗刀來談婚事的。我靠,我都懵了。”
張青懷疑道:“你該不是欺負人家姑娘了吧?”
一旁李楚東差點沒笑死:“就他這小體格,過河的時候人家姑娘一把就把他扛起走,他還欺負別人?”
這話惹怒了金星,用臟話問候了幾句后,解釋道:“就牽了牽手,連嘴都沒親。”
張青笑道:“那你現在是已婚人士了?”
金星連連搖頭,道:“怎么可能?我舅婆家在那里很有勢力,把人趕走了。”
李楚東透露秘密:“我們走的時候,人家姑娘站山頭上唱山歌,說等他來娶,他爹媽快氣死了。”
金星惱火:“你他么怎么這么多話?”
李楚東根本不怕,道:“你還想和我比,誰先找到對象?我只要把這些往班里一說,兄弟你找個毛毛蟲去吧!”
張青笑道:“你們兩個報人文社科,該不會是因為這里女生多吧?”
李楚東樂:“要不然哩?其實我們更想報平京師范,要不燕大也行。可我們市一把手說了,考上華清畢業回去后,直接副處。我們家里根本不聽我們的意見,和學校就定了華清。還好可以自己選專業,要不然他們肯定要報工科,那就全完了兄弟。”
遇到這兩個奇葩,張青也好笑。
三人正說的融洽,忽然聽到外面中廳傳來一陣“驚呼”,不過隨后就安靜了下去。
繼而傳來一陣嘰嘰喳喳的女聲:
“夏末,你住202a哦。”
“夏末,中廳可以聊天、打牌。你喜歡打牌么?”
“夏末,你晚上不住宿,是坐地鐵回家嗎?你家遠么?”
“夏末學弟,有沒人說過你好好看……”
202a室內,三人面面相覷。
金星自信:“我靠,我就不信還有人能帥得過我!”
結果走到門口往外只看了眼,楞了楞,就一個轉身飛速坐回來,風輕云淡道:“我覺得,男人還是不要那么膚淺。好看不好看的無所謂,還是要注重內在。”
然后就看到一個五官十分標致的男生,在幾個學生會女生的簇擁下,進了宿舍。
其中赫然就有剛走不久的趙倩。
很優秀。
看出張青眼中的笑意,趙倩有些紅臉的瞪他一眼。
隨后,一位有些官氣的長臉女生對張青三人道:“你們三個,這位是新來的同學夏末,請你們以后多多關照。”
張青默然,李楚東一貫的笑瞇瞇,金星有些慌亂:“啊,原來我們已經大二了?我怎么什么都記不起來了?”
李楚東樂呵呵道:“肯定是被恐龍快打給打成瓜皮了。”說著起身對夏末道:“同學你好,我是大二的老生,以后有啥不懂的只管跟師兄說。我是李楚東師兄,他是金星師兄,那個是張青師兄。”
夏末面無表情,幾個女生卻暴怒了,尤其是長臉干部,氣的揚起的手都顫抖了,一張長臉上的小眼睛泛起紅光,好像預示著某人要有血光之災。
好在趙倩忙勸住,小聲道:“外面還有家長看著呢。”
雖然對絕世美色生出憐愛之心,這些學生干部還沒徹底昏了頭,用眼神警告了三人后,和夏末告別離去了。
夏末沒搭理她們,也沒搭理笑瞇瞇上前的李楚東,只上前看了眼最后一個床鋪,就轉身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