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年啊……”
靜靜的四合院內,張青坐在小石橋上,仰頭看著天上的烏蒙蒙的云彩,拿著電話的手有些沉重,神情也有些悲傷。
自古多情傷離別。
電話那邊好像感受到了張青的難過,強笑道:“你如今那么有錢,身家幾千萬,往老美飛,不算太難,哦?”
張青“嗯”了聲,笑道:“不難,我會常去看你的……唉,都是我的過錯。”
“你有什么錯?”
齊娟大聲道:“你拍的電影我看過了,分明是邪不勝正,一個人屢遭挫折仍然堅忍奮斗的故事!張青,你是正直的,我媽也說你的品性根本沒問題。
是爺爺太頑固了,都什么年代了,還抱著老思想!
怎么能怪你?
就算你沒機會飛過去看我,我也會常飛回來看你的!
如果想用這種方式隔絕我們,那是他們想多了!”
張青沉默稍許后輕聲問道:“為什么非要讓你出國呢?”
齊娟嘆息一聲,將緣由說了一遍后,無奈道:“道理都在他們,我也是無能為力。不過也不全是壞事,先前咱們定下的事就不用了,形勢變了,可以光明正大的去學技術了。你把錢省下來,做你想做的事吧。文化事業的崛起,用錢的地方更多。先前的想法,我太自私了……”
張青苦笑下,道:“娟子,你不要總是為我著想。男人呵護女人,才是天經地義。被你保護的感覺當然很暖心,但是,總要讓我也為你做點事吧。”
聽前面的話,齊娟心里一沉,以為張青心里起了芥蒂。
她知道越是有才華的人,其實越不喜歡這種被動……
好在聽到后面就放下心來,然后無奈感嘆道:“以前和珊珊看灣灣言情小說,看到故事里的女主角為了男人流淚傷懷,為了男人牽腸掛肚,更夸張的還有為他生為他死。
我們兩都是一邊作嘔一邊罵豬頭,女人怎么能卑微到這個地步?
要是換做我們是故事里的女主角,必將如何如何……
現在回頭再看,果然看看蒼天饒過誰,豬頭竟是我自己。
我有什么法子?愛上一個人,就想為你付出。
初戀啊,果然沒有道理可言。
你不是什么都不做啊,你可以給我買機票嘛……”
張青聞言笑道:“是你太聰明了,叔叔阿姨教育的好,讓你有擔當責任,絕大多數男生都沒你這種胸懷。
客觀來說,我出身又比較差,你愿意這樣做,正說明你的善良。”
齊娟斷然否定:“不是善良,是對你的愛……”
話沒說完,旁邊隱隱傳來作嘔聲,顯然是劉珊珊在拆臺。
齊娟自己也繃不住了,咯咯笑了起來。
太肉麻了!
張青道:“既然有一批名額,不如讓珊珊一起去?”
劉珊珊考的是平京工業大學,雖然也很不錯,但和留學比,還是差了些……
九十年代的留學,其實是比上清北都要榮耀,回國后也更吃香的事。
電話里傳來劉珊珊的叫囂聲:“管好你自己!”
還跟齊娟說壞話:“他就是不放心你這個大屁股,歐美人最喜歡你這樣的,讓我一起去,你就沒機會和外面人接觸了。”
笑鬧一陣后,齊娟將人打發走,世界總算安靜了,齊娟問道:“珊珊說的有沒有道理?”
張青好笑:“有道理,她一眼就看破了我的心思。”
齊娟歡喜,笑道:“那好,就帶她一起去,好讓你安心。不過我這個人呢,從來最講公道。我在那邊恪守婦道,你在這邊也規矩一些,華清大學里到處都是我的眼線。”
張青笑,又道:“我會常去那邊看你的,公司也會盡快在那邊成立。”
齊娟驚喜之余又擔憂:“你不要……為了美人耽擱了江山呢。”
張青呵呵一笑,道:“內地的市場很不成熟,港島的市場已經到極限了,盛極而衰就在眼前。日韓那邊對華語片的包容性也越來越小,韓國電影起來的很快,而且那兩個票倉太小。想盡快積累資本,只有攻略世界第一大電影市場。只是現在去那邊,只能用美國人拍西片,純粹是為了撈錢,積累資本。本錢足了,技術學透了,再回來發展我們的文藝事業。”
齊娟聽后,溫聲道:“你思路很清晰,我們都算是去偷師呢……就算我不去美國留學,你也是這樣打算嗎?”
張青應道:“嗯。知道娶天鴻公主的難度,所以才要多努力,多想法子壯大自己。總不能把希望放在你和家里冷戰鬧脾氣,讓愛情和親情對立,你在其中備受折磨吧?
我希望我們的愛情,能為我們的生活,包括親人、家庭,增光添彩,而不是添亂添堵。
我會努力將壞事變好事,積極向上的。”
齊娟在電話那頭,心都酥了。
這樣的男孩兒,怎能讓她不愛?
齊家別墅的另一頭,是齊天海的書房。
老頭書房桌案上的電話話筒靜靜的躺在桌面上,話筒中傳出的聲音,讓他面色凝重。
他這一臺電話,是整座別墅的總機,可以聽到其他房間的分機電話。
平常他自然沒興趣做這樣的事,可涉及到天鴻重工的唯一繼承人,齊天海也不介意做一些偷偷摸摸的事。
對于張青,他心里是沒有多少好感的。
真不是因為窮或者地位卑賤,搞重工的人,更欣賞揮灑汗水埋頭苦干,在鋼鐵中取得成就的事業。
就算張青是他工廠里一個攪拌礦石的苦力,只要品性好,他都不介意,重點栽培就是。
可是一個靠寫虛幻的武俠小說,靠寫幾首靡靡之音,靠拍賭片來賺取快錢的男孩子,怎么可能得到他的認可?
但是電話里的話,又讓齊天海微微有些改觀。
平心而論,能有這樣打算的男孩子,還算懂點事。
也還算有些擔當。
但是這個行業……
齊天海自認不是頑固之人,那日沖突后,他又派人去詳實的了解了下大陸的影視圈,甚至是港島的影視圈。
結果就像張青說的那樣,不容樂觀,別說大陸,就是港島眼看著也是江河日下。
這代表什么?
這代表百姓的眼睛都是雪亮的,不會讓那些不正經的人永遠坑蒙下去。
越調查,越讓他對那個圈子里的人和事感到反胃惡心。
“不正經”三個字,齊天海認為絲毫不為過,都是輕的。
那個圈子的混亂程度,即便是見過大世面的齊天海,都覺得厭惡骯臟。
更可笑的是,那些人將男男女女摟摟抱抱親親摸摸叫藝術……
齊天海不懂什么叫藝術,他知道書法很好看,書法叫藝術。
美術很好看,美術叫藝術。
哪怕畫一些人體果體,他都能理解,這是生命的藝術……好吧,其實他也不理解光著腚的人有什么好藝術的,但這已經是極致了。
可那些電影、電視里,除了大陸拍的外,有幾部里面沒些妖精打架的戲?
輕浮,下流!
更不要說電影里還有女干尸的情節……
這樣的人,怎么能配得上齊家驕女?
即使再能賺錢,也不行!
他將電話掛斷后,開始思索起如何破局。
齊娟太聰明了,張青人雖不正,但也不得不承認也是個極聰明的人。
所以一般的手段只會讓兩人更靠近。
再者,他再強出面,怕真要像張青說的那樣,因愛生恨了。
齊天海也是極聰明之人,不然走不到今天。
他絕不會做這種自毀根基的事。
連當初齊平鬧翻了天要去唱搖滾他都沒死攔,更何況現在?
齊天海的眼睛緩緩瞇起,這一對小年輕還是想的太簡單了,分開四年,張青又從事在那樣的圈子里……
他甚至不需要多做什么,只要讓人暗中多觀察,然后將觀察結果告訴齊娟就好。
就男人的本性而言,在有權有勢有錢之后,齊天海不信真能捱得住寂寞。
尤其還在血氣方剛的年紀,那還是男人?
旁的不說,就張青那個老鄉,哼,早晚要有事!
另外,為了防止兩人暗地里搞事,他決定休養一段時間,順便去美國考察考察。
勞累了那么多年,還沒放過長假。
就以心臟出了問題為由,放個長假吧。
如此,齊娟就不會私下里做出不聽話的事,她知道他一定查的到。
牛郎織女一年也得見一次才算兩口子,齊天海就不信,四年不聯系,還能有瓜葛!
翌日中午。
在六號院和花蝴蝶磨了三個小時的歌后,午飯時間張青回到家里,喘了一口氣。
雖然對花蝴蝶唱歌,音準要求沒那么高,但對感情的捕捉還是要嚴。
因為不想看到一首好歌被糟蹋,所以還是一點點磨了很久。
好在,花蝴蝶是一個成熟的歌手,能夠很快明白張青的意思,并一點點領會。
此事倒是把周艷艷給唬住了,她覺得花蝴蝶唱的已經超級好了,就這,在張青眼里仍不過關。
明明唱的是一樣的曲一樣的詞,可第一遍唱和第二遍唱,要求感情不同。
第三遍和第四遍重復,還要更細膩。
周艷艷自己想了想,要是換她來唱這首歌,怕是會被張青罵死。
她連張青說的什么都聽不懂……
雖然很沮喪,不過也堅實了她繼續用功學習的心。
她不知道的是,這個錄歌速度,已經算是飛快的了。
灣灣那些金牌制作人,一首歌磨一個月,破口大罵把歌手罵崩潰在錄音棚里都不叫新鮮事,包括成名的歌星。
哪有容易事……
吃過午飯后,張藍、周艷艷收拾碗筷,張青則回房間拿起電話,撥通了家里的電話……
“嘟……嘟……”
“喂?你找哪個?”
母親的聲音從電話中傳出,鄉音讓張青倍感親切。
雖然他才十八歲,但仍常思念家鄉。
“媽,是我,青子。”
張青溫聲微笑道。
孫月荷驚喜的聲音傳來,道:“哎呀,是青子!青子,你從港島回來了?”
張青“嗯”了聲,道:“前天回來的,藍藍說你和爸爸禮拜天才上來。媽,家里都好著吧?”
孫月荷很高興,一迭聲道:“好著呢好著呢,都好著呢。沙場已經開工了,河壩那邊白天黑夜都轟隆隆的響,村里人都想上工賺錢,你大舅就分成三班倒,都能賺到錢。好多家都下血本買了小四輪,也是沒黑沒白的拉沙子,都賺到錢了。縣里也高興,沙子供應的好,路修的就快。你現在是額旗縣的名人,縣里給面子,沒壓賬,一個月解一回。就是聽你那個同學說,沙場現在賺的不多,還要給村里修路蓋學校?”
張青聽出孫月荷語氣中的不舍得,笑道:“一個沙場,剛開始其實賺不了太多錢,咱們家也不指著那個賺錢。縣里能不壓錢一個月解一次賬,不僅因為我是名人,也是因為沙場賺的錢要先用來修路,翻新學校。”
當然,這個年代村鎮的路不可能是水泥混凝土,修不起,就是沙石鋪路。
即便如此,縣里鄉里也難做到,財政一直是入不敷出……
張青家里愿意出這份錢,他們當然高興。
對張青而言,現在這筆錢不算什么。
花點小錢,將家里經營的穩妥些,下一次再遇到豁子這樣的事,他總不能再以險相搏。
用一個沙場,換取家鄉的鄉望,和父母在村里舒心的生活環境,再值得不過……
感情生活雖然小有些挫折,但并沒有影響他的理智。
除了兩人心中依舊相愛外,也像他曾經所言:
生活中除了愛情外,還有親情和友情。
一步步踏實的經營,跨過沼澤,斬斷荊棘,越過山海,終會相見。
ps:齊家老頭告一段落。
有一點小野心,親情、友情、愛情都寫一些,事業也想一些,寫一篇我認知的都市文。成績比我預想的要好的多,居然往精品奔了,算是小驚喜。雖然每天更新三章,日新增訂閱還沒完結半年多的老書多。
偶爾也會迷茫,但之后反而堅定了用心寫書的信念。老實說,同一種類型寫多了,尤其寫出成績后,就容易生出隨便寫寫就能賺錢的惰性思維。這種情況,比撲街一本書更可怕。
我希望踏實的寫一本新類型后,能讓文字更真誠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