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鏞,我跟你說,換個人,哪怕他老子是平京老大,我王磊也絕不低頭!但是你不同,因為我們太喜歡射雕了!”
王磊已經半醉了,紅著眼看著對面坐的張青說道。
一旁齊志杰一張臉紅的關公似的,喘著粗氣道:“對!我太喜歡黃蓉了!”
這句話好似戳中了大家的笑點,眾人一陣狂笑。
女孩子們也跟著拍桌子,大罵不要臉,隨后又大笑。
走廊里有大腹便便的中年男子路過,聽到房間內的喧嘩,先是皺了皺眉,不過隨即似乎想到了什么,煩躁緩緩變成了羨慕和悵然。
或許,這就是青春吧,可惜當年太茫然,混混沌沌就過去了,現在只有回憶的力氣……
“張青,齊娟就是你的黃蓉吧?”
二班的秦媛笑瞇瞇問道。
其他人起哄。
四班的王慧哈哈笑道:“我就覺得黃蓉像齊娟,太聰明了。齊娟,你是不是發現了這個,才喜歡上他的?”
齊娟想了想笑道:“不是吧?”
劉珊珊沒好氣道:“當然不是!張青自己悄悄摸的寫了本小說發表了也不吭聲,后來還是因為他爸爸重病,齊娟費了好大心思幫他找了筆助學金逼著他接受時,他見瞞不住了,才自己說出來的。”
王慧佩服的五體投地,看著齊娟羨慕道:“真是氣死人!你的眼睛本來就那么好看,看人還準。張青以前……土坷垃一樣,也只有你能發現他是鉆石。”
同班的賴一菲贊同:“高一的時候其實班長就一直留意張青了,想了好多法子想要幫他。可惜那個時候張青太硬氣了,啥也不要。”
齊娟不樂意了:“怎么把我說的好像圖謀不軌很久的樣子?我……藏的這么深,你們也能發現?”
“噢噢噢~~”
一陣拐叫聲響起,不同于女生們八卦天性得到滿足的熱烈,男生們的怪叫大概是在掩飾自己心碎的聲音。
寫出射雕和天之大的張青他們也就認了,可在這之前……他們差哪了?
“齊娟、張青肯定是要報清北的,珊珊你準備報哪?要不干脆留在漢江得了,去了平京也不能跟他們一起上課了。”
齊志杰笑著說道。
齊娟給了張青一個眼色,張青領會,這顯然是劉珊珊的一個追求者。
不過可惜,落花有意流水無情。
劉珊珊罵人:“關你屁事!”
賴一菲也道:“珊珊這學期成績進步很大的,年紀前二十,有機會進清北的。”
劉珊珊慘笑:“就考了一次前二十,平時都在四五十,我進個雞毛的清北。不過沒關系,去不了清北也可以去其他學校。實在不行,魔都也行。漢江省待了快二十年了,也該出去透透氣了。”
王磊感嘆道:“也不知明年這個時候我們會在哪里,身邊又有誰?”
眾人聞言心生感觸,感情豐富的還紅了眼。
齊娟敗壞氣氛,哈哈笑道:“我保證,明年這個時候,你們比現在逍遙快活一百倍!”
只是這會兒大家還沉溺在即將到來的離別中,相信的不多……
“你們兩個別太成熟了好不好?那么冷靜會少很多快樂的。”
回酒店的公交車上,劉珊珊看著齊娟埋怨道。
齊娟和張青兩人如哼哈二將一樣,幫劉珊珊抱了好大一堆禮物盒子。
齊娟呵呵笑道:“也會少很多煩惱。”
劉珊珊嘆息一聲道:“怪不得你只能看上張青,也就他和你配些。”
張青笑道:“我純粹是窮人的孩子早當家,和她的睿智聰明不一樣。”
這倒不是謙虛。
他只是不斷的將那個夢和現實世界進行對比,從中汲取養分。
如同開了天眼,知道大勢所在,可以不迷茫,才能這樣冷靜自處。
齊娟不同,她是真的靠她的聰明和才學,冷靜的看待這個世界。
不過對他的話,齊娟和劉珊珊都嗤之以鼻,懶得搭理。
“欸對了,一會兒珊珊的爸爸媽媽也來。”
齊娟對張青說道。
劉珊珊寬慰:“別怕,我爸是你的鐵桿擁躉,還想要你的簽名呢。”
齊娟笑道:“珊珊爸爸在市文化局上班,喜歡讀書,很有學識。”
劉珊珊咯咯笑道:“其實小說還一般,你寫的那些勵志句子,我爸每天都要用毛筆寫一遍。他經常批評這個社會太浮躁,把金錢看的太重,對知識的尊重不夠。我媽說他是吃不到葡萄說葡萄酸,掙不到大錢所以才羨慕嫉妒別人。我爸以前吵不過,現在就不一樣了,搖頭晃腦說你那兩句:滿朝朱紫貴,盡是讀書人。萬般皆下品,惟有讀書高!”
齊娟和張青一起笑,笑罷,齊娟問道:“你猜我最喜歡哪句?”
劉珊珊撇嘴道:“那還用說……”然后,她浮夸的學著張青當時板書的模樣,口中還念念有詞道:“大鵬一日同風起,扶搖直上九萬里!!”
齊娟、張青又笑,齊娟搖頭道:“不是這句。”
劉珊珊斜眼:“不是這句才見鬼了!”
她還不了解她?
齊娟笑道:“我喜歡那句:世人世間謗我、欺我、辱我、笑我、輕我、賤我、惡我、騙我、如何處治乎……”
劉珊珊哈哈笑:“我信了你的邪!你會這樣做?張青還差不多,他是男子漢,大度些。”
這個齊娟承認,嘆息道:“人總是崇尚他們做不到的事。”
劉珊珊撇嘴嫌棄道:“我還不知道你?王磊他們今天再不道歉,馬上畢業了,你肯定要他們吃不了兜著走!那群蠢貨,到時候想道歉都沒機會了。”
齊娟警告:“有話好好說,別污蔑人。我又不是梅超風,哪有那么惡毒?”
劉珊珊翻了個白眼,看向一旁的張青,羨慕道:“以前娟子只保護我一個人,現在……”
話沒說完,齊娟伸手摸了摸她的額頭,好笑道:“真喝多了?以前也是你出頭幫我啊,打架你最猛!”
剛才齊娟和張青一人喝了一杯啤酒,算是陪客。劉珊珊作為壽星,卻喝了不少,這會兒看起來的確有些醉意。
三人一路到了酒吧,天色已經完全黑了下來。
不過臨進門時,劉珊珊卻忽然清醒了過來,不急著進門,而是去找他們家的車。
一輛桑塔納,見鬼的是她居然從書包里摸出了一把鑰匙。
打開后車門,讓兩人把那一大堆禮物送進去后,又從里面挑了一件,還問張青、齊娟道:“你們給艷艷準備什么禮物?”
齊娟笑道:“一件衣服,夏天的。你呢?”
她問張青,張青笑道:“一本書。”
齊娟、劉珊珊二人齊翻白眼,劉珊珊又問道:“什么書?你千萬不要告訴我,是你的雕兒!!”
張青好笑道:“怎么可能?是一本雞湯文。就是,鼓勵好好努力,前途光明的。”
說著,從書包里拿出一本書來,書皮上寫著五個字:愛拼才會贏!
劉珊珊不知怎么了,笑的很兇,還問張青:“你怎么不送我一本這樣的書?”
張青悻悻道:“我怕你會摔我臉上。”
齊娟、劉珊珊哈哈大笑后,一起往酒吧行去。
“今天酒吧不待客么?”
張青看到門口的牌子上寫著謝客,因而問道。
劉珊珊敏感:“嫌我耽誤你們家生意?”
齊娟咯咯笑著摟住,道:“我們才是一家人!”
劉珊珊得意了,怒視張青笑道:“聽到了沒有!!”
齊娟又寬慰張青道:“酒吧快要歇業了,一些設備都準備發往平京。你先去平京,可以過去看著些。”
說話間,三人進了門。
看到滿地的鮮花,還有大人們一起起身歡迎,唱起生日快樂歌,哪怕每年生日都是這樣,劉珊珊還是感動的上前撲進一個中年婦人懷里,嗚咽起來。
張青、齊娟上前問好,李素芝給正在寬慰女兒的中年婦人介紹道:“這就是張青。”
卻是旁邊一禿頂的中年男子先一步上前,握住張青的手哈哈笑道:“久仰大名,如雷貫耳!今天才碰面,實在是相逢恨晚啊!”
“噗嗤!”
埋在母親懷里的劉珊珊噴笑,抬頭道:“爸,你也不問問張青,想不想和你相逢!”
張青微笑道:“高山流水遇知音,第一等幸事,自然喜悅。”
劉珊珊父親愈發仰頭大笑,然后鄭重介紹:“在下劉長濤,金鏞先生,幸會啊。”
齊平都受不了了,道:“老劉,差不多行了,還是個孩子!”
劉長濤連連搖頭道:“老齊啊,自信人生二百年,會當水擊三千里!這樣的詩,孩子寫得出來?小兄弟年歲不高,但身世艱難坎坷,早早吃透人間冷暖寒苦,才磨礪出如此才華,不可小覷。”
劉珊珊母親游靜啐道:“呸!老劉,差不多得了,少人來瘋!小張是齊家女婿,你搞成小兄弟了,以后人家怎么論?”
劉長濤頓時面色為難起來,齊娟呵呵笑道:“沒關系,各論各的嘛!”
劉家人大笑,李素芝批評:“你害不害羞?”
批評完,又招呼眾人落座,左右看了圈后,問吧臺處的趙芬,道:“艷艷去哪里了?怎么一直沒見?”
趙芬忙道:“收拾完就到里面去看書了。”
李素芝道:“叫出來,今天也是她的生日。”
說著,同劉長濤、游靜夫妻兩個大致說了下周艷艷的身世,登時引起了兩人的同情。
不過當他們看到從后面走出來的周艷艷后,卻無不心中一驚,這……
怎么生的如此美貌?
雖然不施粉黛,頭發只扎成簡單的馬尾,一身干凈卻樸素的工作服,可天生麗質如何能遮下去?
游靜大為感嘆道:“這姑娘生的也太好了!”
劉珊珊吃醋:“那是,不然張青能把他救出來?”
張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