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孽!老張,這一次,你眼光真不錯。”
喬澤濤徹底沒話了,那兩句禪他先前也吟過一段時間,后來聽說是一寫武俠小說的扯出來的,就不再理會了,覺得丟份兒。
但現在看到真人當面,還在上高三,已經寫了那么多好歌……那又是兩回事了。
他雖然高傲,但也認可有本事的人。
花蝴蝶忽然開口道:“欸,小常專輯里不是還缺一首嗎?這現成的大才子你們不求,到處去亂拜佛?”
歐陽晚晴也笑道:“就是就是,哎呦,你們不知道,今兒我在長城陪蓮姐他們游玩,正巧碰到小張給老齊的寶貝閨女唱歌,那歌真是……絕了!!一點不夸張,當著老吳、老喬你們的面我也敢說,現在的華語樂壇,他是這個!”
看著豎起大拇指的歐陽晚晴,一屋子人都有些藏不住臉了,有一年輕帥氣,說話大笑都從不敢低下下巴的男子一捋長發,嘿了聲道:“晚晴,你這話說的……我們都是死人么?混了這么多年,他成這個了?”
歐陽晚晴攔住就要謙虛的張青,似笑非笑道:“李峰,你還別不服氣。論英俊帥氣,你還能說和我們小張兄弟不分上下,各有千秋。可論音樂才華……嘿!這可不只是我,胡泉比我更能吹他!”
一屋子人忽地嘿嘿笑了起來,連張天茂都罵罵咧咧的笑道:“姥姥,你可別吹錯人了!”
歐陽晚晴鬧了個大紅臉,狠啐了一口,不過看到張青一臉的莫名其妙,好歹舒了口氣,對想問甚么的張青道:“這一屋子沒一個好人,你就多和常華玩。”
喬澤濤嬉笑道:“別介!歐陽你都把他吹上天了,不露幾手,我們怎么辦?就這么被個小年輕壓成爛泥?”
歐陽晚晴笑道:“露一手就露一手,不過老吳、老喬,說好了,等我這弟弟開起唱片公司來,你們得留條路子,不然就真說不過去了。”
北地的發行渠道大都指著和麥吃飯,和麥一句話,那些渠道就不可能為了一個甚么都不知道的新公司,去得罪和麥,灌錄音帶的廠子更是如此,更不用提那些榜單、樂評人了。
后世一些老炮常罵榜單上流量不能看,都是炒作刷出來的。
其實他們年輕出風頭時,流量也沒少占,靠著把持壟斷流量吃的盆滿缽滿,只是老了沒流量了才開罵。
當然,歌肯定不同,老炮年輕的時代,歌好還是金標準。
喬澤濤嘿嘿一笑,道、:“老張開口嘛,我得猶豫猶豫,歐陽你開了口,那肯定沒得說。不過還得先看看成色到底怎樣,要是丟了你的份兒,自己撐不起來,那可不能怪我們。”
歐陽晚晴瞪一眼,拉著張青道:“弟,就把今天那首英文歌唱一遍,讓他們瞪大眼看看,姐到底是不是在吹牛!”
張青笑道:“既然歐陽姐都聽過了一遍了,就不好再唱。唱新的吧,也讓幾位前輩看看,合適不合適。”
拜山門,沒有空手拜的。
開辟疆土的路上,也要先使出十八般武藝,才能降妖除魔。
歐陽晚晴聽了有些不放心,可既然張青自己要往上頂,她也不好攔著。
這邊張天茂已經招呼小弟將吉他拿來,一群人或懶散、或漫不經心、或表情嚴肅的坐著,等著看這位到底什么成色。
平京從頑主到老炮兒,其實都是有講究的,不只是會茬架拍婆子,至少在某一方面要有真本事。
否則,是進不了圈子的。
張青接過吉他后,隨手撥了幾個和弦試試音,喬澤濤和吳城就對視了眼。
高手交手,一招見高低。
對于他們這些半輩子浸在音樂里的人來說,一個手法,就能看出吉他水平。
那位醉醺醺的花蝴蝶干脆鼓掌笑道:“靚仔好厲害,還是古典手法,跟你老丈人學的吧?”
這位肯定是齊平的小迷妹,就是不知道李素芝知道不知道,也幸虧齊娟今兒沒來,不然以她的性子,怕是要替她老子把把關……
張青微微一笑,沒回應,連話都不多說,撥動了琴弦。
第一句的和弦走向就嚇了眾人一跳,就是Em—Em—Adim—B7—(G調),這個Adim的使用尤其令人難以想到,讓歌曲在一開始就帶有很暗淡、緊張、凝重的氛圍。
“靜靜的村莊飄著白的雪陰霾的天空下鴿子飛翔白樺樹刻著那兩個名字他們發誓相愛用盡這一生 ……”
一小節唱完,所有人都不說話了。
連歐陽晚晴和花蝴蝶在內,十來號人男男女女幾乎不約而同的拿出了煙點上。
那個叫常華的年輕人,尤為激動,一雙手好像也抱著把吉他在撥動,仿佛彈吉他的人不是張青而是他。
叫李鋒的帥氣年輕人還是高昂著下巴,一邊叼著煙,一邊目光審視的看著張青。
“長長的路呀就要到盡頭那姑娘已經是白發蒼蒼她時常聽他在枕邊呼喚來吧親愛的來這片白樺林在死的時候她喃喃地說我來了等著我在那片白樺林 ……”
當最后一個音符結束,所有人都沒有說話,就那么靜靜的坐著。
常華最為夸張,仰著頭,任由臉上的淚水橫流。
還是喬澤濤最先開口分析道:“調式是俄羅斯的民間歌曲尤其愛使用的小調式,同時很注重旋律美,在旋律發展中不回避4和7的使用,這樣譜寫出的民歌旋律憂郁又帶有嚴肅性。其實配器里除了吉他以外,再加上一個手風琴的話會更具有俄羅斯風味,優雅而具有民謠范。”
說的頭頭是道,也的確有真才實學。
吳城一邊審視著張青,眼中的愛才之意怎么也遮掩不住,一邊點頭附和道:“這首歌使用的是6/8拍,相比更常見的4/4,更有舞蹈的感覺。歌的旋律和和弦也毫不避諱變化音的大膽使用。手法真的非常大膽,旋律用到很多4、#5、7這些比較尖銳的音符,又有很多大跳,讓情緒起伏很大。厲害,很厲害。其實這首歌,常華唱可能更好,他嗓子的氣質里帶著憂郁,符合這首歌的氣質。
小兄弟,不如到我們和麥來。和麥連常華這樣的奇才都能包容,也一定能維護你音樂的純粹。我們和魔都那一伙人不一樣,我們更懂音樂,也更尊重音樂。”
張青慚愧道:“吳總,不是我不識抬舉,只是……”去了后,所有歌的版權就都成別人的了,徒做嫁衣。
“好了,不必說了。”
吳城遺憾道:“小兄弟一看就是有志氣的,又有才華,自然不可能因為我一句話改變主意。今天老張的局,還有歐陽這樣幫場,那我們和麥不能不給面子,就交下你這個朋友了。不過以后要是有好歌,你們公司唱不過來的,記得找我們這些朋友。”
張青笑道:“一定,多謝吳總理解。”
一旁張天茂“欸”了聲,責怪道:“要叫吳哥,還叫吳總,罵人的話!”
張青慚愧:“京城規矩還不熟,齊叔叔教誨禮多人不怪。”
一屋子怪叫聲,喬澤濤哈哈笑道:“老齊還教你禮多人不怪?他應該教你怎么在臺上砸吉他,披著國旗滿場子跑,和人民衛士捉迷藏。”
一伙人大笑。
吳城還是說正事:“小兄弟,剛那首歌叫什么名字?怎么會想著寫這樣一首歌?”
張青道:“白樺林,看了些蘇聯名著,寫了首北邊風向的歌,前輩面前獻丑了。”
吳城聞言笑道:“不要太謙虛,就這首歌……一定爆紅!”
歐陽晚晴在張青身邊悄悄推了推他,張青道:“既然吳大哥說這首歌適合常哥的氣質,專輯里還少一首,我就毛遂自薦一次,這首歌送常哥了。”
大家都笑,誰會白占一個小輩的便宜?但這話好聽,覺得這小年輕上道,不錯。
喬澤濤高興的哈哈大笑起來,豎起大拇指道:“老張沒看錯人,小兄弟局氣!”
吳城卻搖頭道:“送的話就不要說了,按規矩來。騰飛那邊怎么走的?”
張青道:“吳哥,第一首都是送的。”
吳城哪里肯信,他還是搖頭道:“這事顧正雄他們干的出來,我們干不出來。朋友在一起,想相處的久,就不能讓朋友吃虧。”
這話張天茂愛聽,連連點頭道:“對對,沒有讓朋友吃虧的道理。想占朋友便宜的人,也處不長。”
張青聞言不再客氣,道:“那就走分成吧,騰飛那邊給七個點。”
吳城:“……”
張天茂差點笑死,點火道:“老吳,局氣一點啊,可別丟份兒!就這歌,給十個點都不算事!”
一伙人狂笑!
一般的詞曲作者,真不夠格拿分成,尤其是新人。
盡管張青寫過幾首歌,但圈內的名家,作品都是以千百論的,張青的作品還少的可憐。
張青擺手笑道:“開玩笑的,真要給,給個兩三千就行。”
但吳城聞言又笑了笑,賬自然不是這樣算的。
一般而言,詞曲作者的確都是直接拿買斷錢的,通常一首歌也就兩三千,名家卻是要分成的,也就一個點到一點七個點,而主打歌的待遇,又比普通歌要高的多。
張青這首,顯然是能做主打歌,一首這樣的歌,可以捧紅一個歌星,至少給三個點的分成。
而且張青不止是音樂圈的地位,他在文壇上的地位,遠比音樂圈詞曲作者的身份耀眼的多。
再加上有齊平在,騰飛那邊多半是給分成的,七個點恐怕是實數。
今天和麥真的給三千塊收一首歌,以后怕是要被魔都、花城那些人笑死。
這個人,他丟不起。
吳城沉吟少許道:“那就按騰飛那邊的走,七個點。我們京圈這邊什么都看重,就他么的不看重錢!”
“好,局氣!!”
PS:大部分娛樂文,詞曲作者和編劇的地位都高的嚇人,但其實去查查就知道,完全不是那么回事。除非做到了極致,像黃霑、李宗盛、羅大佑那種教父級別,否則的話,地位真不高,一首歌兩千塊,你愛賣不賣。每個大公司的曲庫里,歌曲投稿都是以萬來計數的。而且黃霑他們也不是單純的詞曲作者,是金牌制作人,甚至本身就是歌手。
張青現在真正有地位的,是武俠小說領域,已經展露出了極大的才華,但在音樂圈,也就是個新秀。
再打個比方,李健是不是好歌手?當然是。
傳奇貝加爾湖都是金曲好歌啊。
可是王菲不唱傳奇,好歌好歌手也只能一直被埋沒。
傳奇大火,是發行九年之后的事了。
好歌當然珍貴,但背后運營的渠道其實更重要,所以圈內的大佬們才能各種規則……
我知道怎么寫才更爽點,讓那些大人物們當狗子來求,逼格更飽滿。不過這本書不是純粹的文娛小說,是都市生活類,所以稍微寫的靠譜些,講點基本,慢慢來。
我是有些后悔的,倒不是后悔開這本書,而要是知道疫情突然卷土重來,弄的大家這么煩躁,就不寫這樣的文風了。寫一點炫酷快意啪啪啪打臉啪啪啪收女的多好,也好給各位大爺們解解悶氣。
希望疫情早點退去,國泰民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