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嗚嗚渣渣擾人耳根……”周玄嘀咕道。接著,他便與眾人詳細地說起了自己之后所得的觀察結論。“大家且聽我說,我已經明白了羊皮卷的真正含義!”“給予地圖來看,乾元上境其實沒有發生任何變化。”他一抬手,一道黑光擴散出去,與隔音法陣配合,使得外部的人看向他們這邊時,跟看到了一個黑罩子沒什么區別。陣中,周玄一抬手,乾元上境的地圖便被他以法力描摹了出來。“經過我的觀察,我發現乾元上境雖然在移動,但卻不是毫無規律的,它的位置的移動規律,就在這里……”他心念一動,乾元上境的地圖便開始了移動。核心靜止,一環區域緩緩轉動,二環區域則是按照著一種與一環區域截然相反的方向轉動了起來,同樣的,三環區域與二環區域方向相反,與一環區域通向。三環區域不斷圍繞著核心區域轉動,彼此之間的速度也不相同。這樣的轉動,并非是一種固態轉動,而更像是一種液態的轉動,三道環形區域彼此之間是貼身接觸著的,但它們并不是一個標準同心圓,而是彎曲扭動的地帶區域。在它們轉動時,環帶與環帶之間已然保持著無縫的貼合,彼此之間就像是不同色的液體一樣。而正是因為環帶的不規則形狀,以至于當將它與乾元上境的實際地貌相匹配時,才會出現那種“所有的區域都毫無規律地在變幻位置”的錯覺!“大家仔細看地標建筑,不管地形怎么變,三環的地標是紫炎砂浮宮,二環是玄元清宮,一環則是藏星宮。”“基于這一點,當一環與二環轉到某一個點上時,紫炎砂浮宮的其中一個位置會與二環區域內的某個地點相溝通,到了那時,就是我們從紫炎砂浮宮進入二環區域的時候。”..“恰恰就是因為這一點,所以,當初那位前輩才會繪制出這樣的一副地圖——這幅地圖之所以要用手繪,也恰恰就是乾元上境本沒有地圖!”“整副地圖索要傳達的信息,其實就只有地標、核心,以及環帶邊界這三個要點而已!”周玄一邊演化地圖,一邊將乾元上境的地貌配上去,漸漸地,周玄手中所演化的乾元上境的地域移動,居然就跟那扭曲空間下方的乾元上境本境,一模一樣!“我將這地圖傳給你們,進入之后就按原計劃行事,直接去紫炎砂浮宮!”周玄說罷,又將這“實體模型”演化出三分,輕點三人眉心,便將之傳入了三人的識海之中。“整體不變,但地域會隨著寬窄而出現些許變化,記得保持警惕即可。”周玄補充道。一直到周玄說完,幾人也都震撼得說不出來。凌清漪其實也看出來了,但從看出來到能夠輕而易舉地將之導入羊皮卷的地圖,再與實物相匹配,這里面所蘊含的神識計算量,卻遠遠超越了她所能夠做到的范圍。說到底凌清漪看得懂卻做不到,可周玄不但做到了,而且還巨細無遺地將一副活體地圖“導入”了他們體內!素兮小嘴微張,越是在心中領悟浪乾元上境活體地圖的奧妙,越是能夠明白周玄的神識計算量是多么的可怕!這又是什么操作?這又是什么神通?簡直不可思議!素兮從來沒有小看周玄,但周玄在她的面前卻如此的神秘而不可窺視。每當她覺得周玄在這一層時,一轉眼就發現周玄在上一層。而當她又篤定周玄在上一層時,卻又發現周玄其實還在更上層……就仿佛,不管她怎么去猜測周玄的能耐,后者總要比自己的想象之中更強一樣。不管她在怎么揭,永遠只看到了周玄冰山一角之下那一片世界。這就是仙府門人的底蘊嗎……真的,好厲害!一旁的狐仙小蘿莉也不說話,她無口無心無表情是一直以來的事情,但內心之中的震撼卻也不輕。活體地圖的獲得,等于是將乾元上境最大的秘密攤開來擺到了她的面前,讓她甚至能夠獨自一人去探索一些曾經遙不可及的東西……想到這里,她心中某些念想不禁有些蠢蠢欲動了起來。而江楓禹則相對正常多了,從他見到周玄的“法海形態”開始,周玄在他心中就不是“仙府代言人”,而是“仙府本府”了。在這種情況下,不管周玄顯露出何等超越認知的手段,都只會讓他眼中的迷弟小星星更加燦爛。江楓禹此生最大的目標,就是有朝一日面對邪魔鬼祟的時候,能夠像周玄一樣,豪情萬丈地喝出一聲:仙府江楓禹在此,邪魔鬼祟,滾來領死!詳細地將乾元上境之中的地圖玄機與三人拆解分析完畢后,周玄抬手一揮,便是撤去了這層隔絕一切探查的小黑罩子。當他撤去結界時,周圍原本傳遞過來的一道道試探性神識,便紛紛像潮水一樣退縮了回去。周玄心底冷笑一聲,雕蟲小技還想看破我的結界?他毫不在意地看了一眼此前那譏誚之聲響起的位置,隨后淡淡地收回目光,不再多說什么。那譏笑的人,毫無疑問就是馮飛。但他絲毫沒有在意,只是繼續地淡笑著與凌清漪等人說著話。小丑聒噪,與我何干?馮飛那邊,是一個十人團隊,但周玄只和其中的童謠、馮飛有過一面之緣。余下的八人里,有四個人穿著玄門的玄白道衣,他們束發為髻,以木簪穿之,或是背負著一柄飛仙,或是手持一柄浮塵、腰間懸掛道印。這四人均是太清羅浮宮年輕一輩的領軍人物,其修為都在元嬰期巔峰,為首一人更是氣沖分神,顯然是壓制了境界沒有突破的。見到這樣的陣仗,周玄不禁暗暗點頭,半步分神期修士手持道印,足以鎮壓三環之內的一切魔種,可見太清羅浮宮對于這一次的乾元上境之行,也是頗為重視。見周玄望過來,那半步分神期的青年微微一愕,旋即面帶一抹微笑,向著周玄抱了抱拳:“在下太清浮羅宮李乾空,見過周道友……”周玄便抱拳回禮:“仙府周玄,有禮了。”凌清漪也笑道:“李師兄,許久不見了。”“凌師妹、素兮師妹。”李乾空含笑著與眾人一一見過,“這位想必就是江楓禹江道友了吧,我那浮塵師伯自天師府之行歸來后,時時因為沒能將江道友與周道友收入敝宮而扼腕嘆息……”“今日一見,兩位道友果然名不虛傳。”“但乾元上境之行,危險莫測,諸位道友若是需要在下幫助,只管開口,我星海玄門同氣連枝,自當攜手共進。”李乾空誠心道,眉宇之間不帶半分矯揉造作之色。周玄微微點頭,這李乾空顯然是從童雯處知道了自己不會加入他們,便只是過來結合善緣,便笑著回道“好說好說,李道友既然這么說,那我們自當相互照應。”馮飛在人后面露鄙夷之色,他被希望李乾空會過去給周玄一點下馬威,卻沒想到情況與他預料的完全不同,便在心中暗啐了一聲“真是一幫虛偽的崽子”。幾番寒暄之后,眾人也算是稍稍熟絡了一些,此事,空間繼續波動,又有一些修士自天道大世界里傳送到了這一片空間之中。“其余大世界的道友們也來了!”李乾空目綻精光,道,“周道友,要不要一起過去見一見?星海玄門共出,放在平日里可是不多見的。”周玄點頭道:“既然如此,那就請李道友為我等引薦引薦了。”心說這不愧是太清羅浮宮年輕一輩的領軍人物,不管是李乾空還是后面的這三位,都器宇不凡,不是毒舌鼠目,自視甚高又看不起旁人之輩。“好說好說,請。”李乾空當即帶領周玄四人前往,同時向隊友道,“大家一起過去,我們先混個臉熟,以免進入乾元上境之后引起不必要的誤會,傷了和氣。”“一切聽憑李道友(師兄)做主。”其余人也應道。馮飛心中萬般不愿,但還是撇著一張嘴應了。但就在他應聲時,突然意識到邊上有一位仙朝之人似乎也不是很情愿地在附和著什么,登時心頭一喜——嘿,果然還有道友看不慣那幫偽君子!……“喲,玉清道元宮的人來得也挺快。”走得近了,李乾空便認出來了遠處的修士們。周玄隨即看去,只見不遠處赫然也有著一支近十人的隊伍,在那支隊伍里,則是有著六位身著紫色道衫的修士與四位衣著華麗的年輕人。而六位紫衫修士的修為,也赫然在元嬰期巔峰。而那為首之人,論氣息只怕要比李乾空更加強大。那為首之人,見到李乾空到來,遠遠地便笑出了聲來:“李乾空,我就知道這次是你來!”話音響起的瞬間,那人腳踏腳踏玄白之氣快速掠來,抬手一抓,一尊黑白兩色的手印便當頭蓋下。這手印裹纏陰陽二氣,好似神明之手,能夠鎮壓一切。見到對方突然出手,馮飛下意識地便滯后了一段距離,但跟隨在李乾空身邊的三位師弟卻面不改色,顯然對此習以為常。李乾空無奈地搖了搖頭,兩指并行,一道庚金劍氣掠出,將那黑白手印劈為兩半,笑罵道:“奉陽君,許久不見,這么跟我打招呼的?”那名為‘奉陽君’的修士哈哈一笑,衣袖一揮,陰陽二氣歸化入體,身同,他身影一晃便已經來到眾人面前,笑道:“李乾空,你的五行劍訣更進一步了……看來下次再交手,你我便要以元神斗法,一決雌雄了。”李乾空道:“奉陽君,你還是如此好斗。我太清浮羅宮,從不主張戰斗,你若執意要戰,何不去找‘子狂瀾’,那家伙可巴不得那你練劍呢。”奉陽君搖頭:“子狂瀾太瘋了。我雖然希望以戰悟道,但卻不想招惹他,被他整天纏著決斗。”李乾空先和奉陽君寒暄了起來。凌清漪則是向周玄他們傳音介紹道:“玉清道元宮的位置靠近‘大地天若’,想必這一次就與天若界的人一起行動了。”“方儀十地與星海玄門之間,彼此存在著緊密的聯系,但每個天道世界的修行側重點都不同。”“像我們昆靈界,界內生靈多修行五行之法,以此規劃的‘劍’、‘符’、‘術’三門天師道統,也不離其宗。”“而在星海玄門之中,陰陽五行由與玉清道元宮與太清浮羅宮執牛耳,而太清浮羅宮的位置距離我們昆靈界較近,因此往屆的秘境之行,也都由太清浮羅宮帶隊。”“而天若界則主修陰陽法門,由玉清道元宮帶隊。”李乾空與奉陽君寒暄完,便以引導眾人彼此之間認識了一番。進入者逐漸增多,李乾空與奉陽君的隊伍就像貪食蛇一樣不斷壯大,周玄隱隱有些明白了,二人這是在締結同盟,似乎是要將六個天道大世界的年輕一輩全全部擰成一股繩。是為了對付那四個淪陷為詭道世界的四界嗎?周玄心中有所猜想,對于那四個軌道大世界的生靈,生出了一些好奇之心。隨著凌清漪的暗中介紹與李乾空的帶領,周玄等人也與星海玄門之中的年輕一輩逐漸有了認識。而周玄對于方儀十地的認知,也隨著見到越來越多的同輩修士而不斷加深。原來,方儀十地之中,各界所修行的方向,都有著不同的側重之處。像二地方華界,其中就沒有什么仙朝一說,界內只有七座劍谷,眾生獨尊劍道。這一次的方華界由劍門之中的數位元嬰巔峰劍修帶隊,那帶隊之人名喚‘步劍云’,身著簡樸的浪客長衫,胡子拉碴,蓬頭垢面。在步劍云的周圍,四道劍元若隱若現,毫無疑問,這也是一位走的“一劍破萬法”路線的劍修。同樣是一劍破萬法,雖然步劍云不過半步分神期,但是他的劍元給周玄的感覺,卻要比曾在天師府中講過課的羅三天師更加強橫。不愧是劍門的劍修,果然非比尋常。周玄在心中唏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