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周玄從頭到尾就只是坐在蒲團之上抬了一下手而已。
李青松看的目瞪口呆:“周兄弟,這就是你的‘講道理’?”
周玄平靜地點了點頭:“不錯。”
這招以德服人非常好用,那虎王李海石,當初就被他深深折服。
李青松沉默了一會兒,然后認真地點了點頭,下定決心終有一天也要向周玄一樣能夠隨隨便便以德服人。
“法力具象化……他是元嬰期修士?”有部分河洛的關系戶反應了過來,看向周玄的目光充滿了忌憚之色。
一群結丹期中多出來一個元嬰期修士,
無異于狼入羊群。
夏辜穎瞇著眼睛,以她對周玄的了解,只要甄律敢對他出手,絕對會被他反手擊殺,因此見到眼前的一幕,也是不覺得半點意外。
只是,宗正之孫就這么被殺了,她作為同行者,多多少少得找點借口去糊弄一下了。
“這個周玄,
自從來到了天師府,就接連惹了我與李海石,他難道真的無所顧忌嗎?如果和我之間的矛盾可以帶上秘藏司,但那李海石……可是是太子麾下的一條獵犬啊!”夏辜穎在心中發問。
這個時候,羅三天師緩緩睜眼,對于周玄擊殺了甄律這樣的小插曲視而不見,只是悠悠然道:“到現在還未落座的學生,抓緊了。”
“最后十息時間,找到蒲團坐下,找不到的,這一次講課便也不需要聽了。”
“至于彼此之間的恩怨糾紛……在我開講之前,不會來管你們怎么做,但一旦我開講,還請諸位放下恩怨,悉心聽講,
如有疑惑,等我講完,一一作答。”
最后一句,
仿佛是刻意說給了那些因為周玄擊殺了甄律之后而心懷不滿的河洛學子聽的。
羅三天師太了解地域歧視了,也知道當著這么多人的面死了一個“天龍人”將會引起何等風波,但他就是“按規矩辦事”,該怎么樣就怎么樣。
周玄深深地看了一眼羅三天師。
這羅三天師原本是有機會救下甄律的,但他卻沒有那么做。
有意思。
羅三天師一說完,所有還未落座的學子便飛也似地尋找起了蒲團來,不過數個呼吸的功夫,所有人便都全部坐在了蒲團上。
羅三天師便開口道:“既然各位學生已落座,那我就開講了。”
“這第一講,講的‘筑基’與‘結丹’。”
“我們先來說說‘筑基’。”
“筑基者,感應天地靈氣,煉氣入體,洗筋伐髓,而筑修行之根基……”
在場學子,百分之九十九都是結丹期修為,但羅三天師依然從筑基期娓娓道來。
很多結丹期的學子對于這部分的內容深感無聊,仿佛平日里已經聽過了很多遍了,一個個坐立不安,
掏耳朵的掏耳朵的,
打盹兒的打盹兒……
還有的帶著不屑地看了看那么零星的幾個認真聽講的百洲學子,鄙夷地撇了撇嘴:“真是愚笨,連筑基期的課都要聽講,浪費我們寶貴的時間。”
李青松就是一個認真聽講的人。
他的金丹凝結的太過順利,幾乎就是在吃完了龍肉之后“自然”凝結的,其本身根本沒有突破的感覺。
因此雖然已經結丹,但他對于自己道身的感應與真元的運用,卻還停留在筑基期的巔峰。
如今聽著羅三天師的講述,他便覺得自己在筑基期時還有很多不足之處,如今一邊聽一邊查漏補缺,實在是收獲頗豐。
阿呆也聽得非常認真,他是離開了南云洲之后突破到結丹期的,按照年齡來講,他或許是如今這道宮里最年輕的結丹期修士。
但他不驕不躁,也是一點點地印證著自己的所學所悟。
素兮、夏辜穎,乃至于一些其他的學子,也聽得十分用心。
場內近八萬人,一小半人對這部分的內容不屑,極稀少的人愿意再聽聽,余下的那些則是干什么的都有。
周玄也聽得十分認真。
對于羅三天師的講述,周玄便聽邊在心中推演,最終發現這的確是一個非常不錯且適用面廣泛的筑基期進修之法。
這位羅三天師對于筑基期的理解,真的要比他更加深刻,周玄聽著,也是感觸頗多,聽到見解獨特之處,更是下意識地微微頷首,記住了那道思路。
半天時間,就在講課之中悄然流逝。
羅三天師將八萬學子的表現一一收入眼底,說完之后,留給了學子們一個時辰的功夫消化提問。
遺憾地是,無人發問。
云海界壁處。
玄徽道人看著面前水鏡之中映照出來的八萬學子,搖了搖頭,閉上了眼睛:“溫故而知新者,不足萬余。”
浮塵道人也是無奈地嘆了一口氣:“已經很多了。”
蒲松靈看了一眼之后,便也是跟著收回了目光:“太少了,只怕這一屆的學子,又與我上清明靈宮無緣了。”
“我倒是看到了一棵好苗子,不知道她能不能過了下一關。”憶星仙子眼帶笑意,也不知道看到了誰。
“哦,那我倒是好奇了,不知道是那位俊才,得到了仙子的賞識。”蒲松靈試探道。
憶星仙子哂笑著看了他一眼,打趣道:“我可不敢說,免得你又出來半路截人。”
蒲松靈笑道:“仙子說笑了,我等收徒全看緣分,何來截人一說呢?”
“反正我是不告訴你。”她嬉笑道。
黃公公看著有說有笑卻又暗中較勁的幾位玄門仙人,又看了看那水鏡之中的一道道身影,無奈地搖了搖頭。
這幫小家伙只知道天師府講課期間別有門道,更藏著大機緣,運氣好的能夠拜入仙門,卻不知道在那世俗仙門之上,三清道宮也每年都會遣人觀之。
若是能夠被三清道宮中的仙人相中,那才是真的平地飛升。
只可惜,這考驗心性的第一步——筑基之講,便已經將大部分人都直接剔除了。
黃公公嘆了一口氣,只替水鏡之中那些個自以為對筑基期的學識什么都懂,從而嬉皮笑臉不好好聽講的學子,感到了深深的悲哀與惋惜。
很多時候,機緣就這樣在他們毫無防備的情況下與他們失之交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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