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按照咱原本的意思,是肯定是要先緩一緩的。”
“但是咱希望你,能夠更加的沖動一點,現在的大明,完全能夠承受得住,是以大孫你不需要有太多的顧慮。”
茍住發育,還是把握時機。
朱英的心中判斷不準,還好現在有老爺子。
當朱元章聽完朱英心中的為難時,當下便就笑著說道。
聽到這番話,朱英的心中也自然有了決斷。
回道:“那便讓北元,徹底的亂起來吧。”
現在不打,往后也肯定要打。
就論國力而言,大明吊打草原可謂是百倍。
外憂內患的北元,這個時候自然是更好的時機,哪怕是瓦剌,東察合臺汗國參與進來又如何。
都是部落的聯盟,其中必然是矛盾重重,總歸是有機會的。
且把戰爭控制在草原之上,對于大明這邊國內不會有絲毫的民生經濟影響。
朱元章看著大孫堅定的模樣,說道:“咱心里明白,大孫所謀遠大,往后必然不會只是在草原之上,甚至是更遠的地方。”
“但是你要記住一個問題,戰爭嘛,哪有不死人的,地盤這個東西,從來都是用鮮血鑄就的。”
“不要舍不得,有舍才有得,哪怕是草原軍事基地的四萬騎兵打光了又如何,那些騎兵八成都是草原之兵,于咱大明不過是錢糧的干系。”
“只要咱大明國內穩固發展,那就可以再造出第二個,第三個軍事基地出來。”
“咱們失敗一次沒關系,二次三次也沒關系,但是只要是成功了,那么整片草原都將會屬于咱們大明。”
這一刻的朱元章,眼神之中霸氣顯露,更有一股狠辣之氣。
他很清楚,朱英過于在乎傷亡了。
哪怕是草原操練來的騎兵,也很是不舍得。
可老話說得好,慈不掌兵,舍不得孩子套不到狼。
該打的時候,那就放開手去打便是了。
聽著老爺子的告戒,朱英認真點頭道:“孫兒明白了。”
當日,朱英便就傳告草原軍事基地。
同意劉不易上奏之事。
有道是三軍未動,糧草先行。
既然是決定了打,那就要開展后勤的準備工作了。
整個北部邊關地區,都算是貧瘠,哪怕是現在有了高產作物,但百姓這邊,也就只能是到堪堪維持的地步。
想要支持草原軍事基地的行動,那必然要從南方地區調集物資。
朱英之所以有這個底氣,關鍵的點還是在于南北大道的修建,極大程度的降低了運輸的損耗,也提高了速度。
這次的主體,就不是群英商會了,單單憑借商會,是無法維持如此之大的軍事行動,只能是動用國庫。
這就需要朱元章的諭旨了。
按照正常的章程,自然要通過朝會。
朱英很清楚,這里頭必然會有其他的文臣來扯皮。
果不其然,次日早朝的時候。
當朱英提出以軍事基地為中心,對周邊進行輻射活動時,沒多久,就有文臣站出來問道:
“微臣敢問太孫殿下,這活動的意思,是指要對草原其他部落進行一個征服嗎。”
朱英看了眼,說話的是兵部的一名主事,自是點頭道:“確實如此。”
這兵部主事繼續問道:“若是臣未記錯,現行于草原軍事基地,當有將近四萬騎兵,不知太孫殿下是準備調用多少騎兵。”
朱英平靜回道:“三萬騎。”
此話一出,朝堂頓時有些震蕩。
三萬騎是什么概念。
去年年底的時候,北元出動近二十萬騎兵,這般聽起來好像不算什么。
但那可是整個北元所有騎兵集合起來的效果。
且里頭指不定還有一些濫竽充數的。
草原軍事基地這三萬騎,是實打實的戰兵。
其中所需要的消耗,可謂是極為巨大。
這話一出,那兵部主事半晌沒能吱聲。
真是不知道怎么去回答了。
三萬騎。
北元那邊除了北元朝廷不能打,還有什么部落不能打的,這哪是什么活動活動,分明是要在整個草原掀起腥風血雨啊。
到了這份上,那兵部主事低著頭,老老實實的退回了班列之中。
這件事已然不是他一個兵部主事能夠搭話了,得尚書出來才能聊一聊。
兵部尚書茹瑺微微抬頭看了看陛下那邊,神情平靜,沒有什么反應。
很顯然,這個事情別人爺孫倆早就已經通過氣,商量好了,如今拿到朝堂上來說,不過是走個過場。
若是誰不識趣,敢于阻攔肯定沒啥好果子吃。
但不說話也不行。
大家都沒啥反對,一味的贊成,豈不是顯得這奉天殿里的大臣們都很沒用?只知道奉承。
茹瑺略微偏頭,看向戶部尚書趙勉。
趙勉感受到茹瑺的目光,立即就避讓了開來。
茹瑺極為無語。
趙勉這意思,擺明了是要自己當頭沖。
畢竟是自己兵部的主事先搭的話。
心中有些不爽快的茹瑺,側著瞪了一眼剛才說話的兵部主事。
那兵部主事只感覺到嘴里一陣庫森。
心下抱怨著。
我哪知道太孫殿下的動靜這么大,這算是撞上去了。
茹瑺也不是個雛,眼珠子一轉,就有了辦法。
當下出班作揖道:“啟稟太孫殿下,如今我大明之軍兵強馬壯,單草原可用之騎便有三萬。”
“北元現在于去年年底遭受打擊,正值外憂內患之際,此刻出兵定然是極佳時機。”
“只是不知太孫殿下的意思,那些所被征服的部落之民,是跟著大軍前行,還是遷徙到大明疆域中來。”
朱英順口回道:“當然是遷徙到我大明疆域,現如今北方人口凋零,遷徙草原之民,正好是填補北方荒蕪之際。”
僅僅一句話,一直傾聽的趙勉就明白了,太孫殿下這是要對草原實行人口降低政策。
如此往復之下,整個北元草原大量的部落民都會成為農民,而草原上的人口,自然就極具減少了。
人口不夠,對于大明自然不會造成什么大的隱患。
茹瑺聞言,當即表態兵部上下必然全力支持太孫殿下的決策。
壓力頓時就來到了戶部尚書趙勉這邊。
‘這個老狐貍。’趙勉心中暗罵一聲。
這么大的人口遷徙,登記造冊這等事都是一個問題,還有大量的糧食補給,田產劃分,民眾安撫,技術教導,全都落在了戶部的頭上。
趙勉心下猶豫一番后說道:“啟稟太孫殿下,不知這征戰是準備幾時展開。”
“臣心中估算,先前恐有上百萬人之多,于關內安置分配,怕是要多多提前準備才是,以免生出不安動蕩。”
朱英也知道,這個事情對于戶部來說是一個考驗,心中沉思一番后說道:“今日早朝過后,趙尚書便可全力去準備此事了。”
“這邊的通傳,將會以八百里加急送往草原軍事基地,至于何時開打,讓那邊自己做主把握時機吧。”
“在錢糧這邊,先準備好百萬人半年所需之口糧,戶部當從各地進行匯集轉運,此乃我大明之重事,不得有絲毫的馬虎。”
“尤其是在貪污這塊,將會另派監察,若有官員涉及貪污,必將嚴懲不貸。”
百萬人半年的口糧。
這個盤子太大了,如此之多錢財,必然會遭受到很多中層官員的窺伺。
只要有一個人伸手,那就絕對不只有一個人伸手。
到時候雁過拔毛,層層剝削的的情況下,運送的口糧就大打折扣了。
這等事情,哪怕是俸祿再是寬厚,律法再是嚴明,也都很難避免。
即便是朱英嚴令,但人為財死鳥為食亡,敢于頂風作桉的自然不在少數。
“丑話我先說在前頭,任何膽敢于伸手之人,絕不會僅僅是掉烏紗帽那般簡單,小心自己的卿卿性命。”
“此番錢糧轉運,所計數和運送,分兩批人馬。”
“任何數目和統計對不上的,必然是要嚴查。”
朱英平靜的說道。
他很明白,京師這些官員大概率是不敢伸手的,就算是要分些錢財,也是在后頭暗中操控運作。
真正會下手的,就是那些中途路過的,甚至是最后在地方上的官員,他們才是大頭。
只是朱英早就做好了準備,已然是在安排一批忠誠之士準備進行暗訪調查。
趙勉心下戚戚,他當然知道這么辦大錢糧調動會有什么結果。
表態什么都可以說是多余的。
只能是下了朝后,三令五申給下屬們交代了。
在朱英定下方向之后,便就是涉及到個中的部門進行一些協調安排。
像是這樣的情況,自然不可能說都從京師國庫里出,各地戶部都需要進行一定的調度。
尤其是江南那邊,許多糧食就直接上南北大道朝著北方進行運輸。
這些都是為了即將被征服的部落民準備的。
這等征戰之事,自然不可能說登上京師邸報。
但是許多商人已經有所感覺。
畢竟在很短的時間里,不僅是官方在對糧食進行收購,包括群英商會這邊,對于高產作物也開始進行收購。
要知道就如今的市價來說,高產作物因為產量大的關系,除了在最初的時候因為新鮮好奇,大家都去買些嘗嘗之外,基本上價格一直在比較低的水準。
因為無須精耕細作,所以很多沒有開墾過的荒地也能夠進行種植。
這就導致擴散的速度非常之快。
要知道在當今的大明,也不是說人人都可以當佃戶的,許多百姓不僅沒有土地,更是連給地主當長工都排不上。
這個數目,是非常之大的。
所以他們現在都是在大量的種植番薯等高產作物。
只需要向官府進行一個報備,就可以開墾荒地種植,按照四成的賦稅比例上繳之后,剩下的六成就是自己的。
朱英其實一直有想法,把番薯的價格提上來。
目前來說就是一個很好的機會。
番薯雖然能夠管飽,但是現在的食用方式不多,過量食用番薯容易誘發腹脹等病癥。
所以米飯還是要搭配著吃的。
至于馬鈴薯在種植之后,產量比之番薯下降得很快。
番薯的個頭比馬鈴薯的大多了,所以番薯的種植比之馬鈴薯要來得更為廣泛。
玉米的種植更多是在于北方地區。
南方這邊種植不多。
只是這些高產作物雖然解決了很多溫飽問題,但目前作為貧民的主要吃食,也就導致很多人看不上,市場價極低。
往往需要三四石番薯才能夠換取一石陳米。
朱英這邊開始大力對番薯收購,價錢公道,自然會引得番薯等作物的市場價上漲。
這些東西普通百姓看不上,但是于草原牧民來說,可就是美味了。
相比起來,雖然大米也在同時收購,顯然沒有番薯這般高的程度。
在大米小麥這一塊,朱英對于市場價盯得很緊,只要發現有人屯購糧食,就會立馬進行調查。
哪怕是現在的和平時期,對于屯糧商人朱英不會有絲毫的放縱。
只要敢碰,那就等著大額罰款,嚴重者甚至是抄家滅門吧。
京師的消息,很快就傳到了劉不易這里。
當朱棣得知這個情況之后,面色多了幾分陰沉。
因為在此之前,他對此事可謂是完全不知情。
這擺明著就是藍玉跟劉不易聯合起來與朱英匯報,最后得到父皇同意的。
不過現在的情況對于朱棣來說,反倒是更為有利了一些。
因為在朱英的令旨之中,給了藍玉和自己很大的自由度。
劉不易這邊還是作為基地的操練員,短期內不會介入到戰事之中,主要負責后勤糧草的運輸補給。
所以朱棣的對手,便就只有藍玉一個。
在得到消息之后,朱棣回營寨第一個事情,就是召集麾下大將們開會商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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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時也是把令旨的消息傳傳達下去。
張玉聽完之后,立即問道:“王爺,太孫殿下的意思是,如果我們距離基地遙遠,可便宜行事,哪怕是俘虜也可暫且不運送回基地。”
朱棣高興的點點頭。
張玉的嗅覺果然敏銳。
因為基地操練的關系,導致麾下的中層軍官在對于統帥的個人效忠上很是薄弱。
雖說現在朱棣已經沒有了造反的心思,現實情況也沒有造反的土壤。
但那個將軍不想麾下的士兵,只聽從自己的安排了。
這就是對兵權的迷戀了。
朱棣毫無疑問在兵權之上,是極為迷戀的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