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胎七月,是一個收割的季節。
對于南方地區來說,不管是種植的兩季稻,還是三季稻,都是在七月上旬,就要開始收割。
七月早稻成熟,收割后,得立即耕田插秧,務必在立秋左右將晚稻秧苗插下,民間俗稱雙搶。
對于以農業為本的大明來說,稻谷的收割,尤其是雙搶時節,最為重要。
全國上下,都在忙碌著這件事情,這可是真正關乎到生計,溫飽,和平的關鍵。
不管是京師,還是地方官員,這個時候都要下鄉。
一方面是督促,一方面也是監察。
大明皇宮,華蓋殿中。
朱元章難得的沒有去批閱奏章,而是不斷在查看收割的一些相關消息。
朱英自然也是陪在旁邊。
“今年的收成,當真是不錯,尤其是大孫之前弄過來的那些高產作物,現在雖只有京師周邊的部分消息。”
“但就目前來看,畝產已然達到八百斤。”
“按照這么算下來,今年國庫,必然變得更為充盈。”
“咱聽戶部的官員說,便就是因為有了這些高產作物,因為有這更為低廉的選擇,已經影響到了米價。”
“目前的市面上的米價,已然是近二十年來,最為低谷的時期,上次這般低的米價,還是因為連續三年的大豐收。”
“按照戶部官員的估計,目前的米價,還遠遠沒有達到最低,接下來還會持續跌落。”
朱元章笑得很是開心。
因為今年的大明,并不算是一個大豐收年,只能說還過得去,而且因為五十萬軍隊的征討倭國,讓朝廷這邊的糧食,消耗了太多,國庫都快要見底了。
一些地區也發生了小的災荒事件。
然而就是這樣的情況下,在收割稻谷的時候,米價卻呈現不斷下跌的趨勢。
曾經朱元章對于商業,尤其是市場貨物的行情價格這塊領域,只能說陌生來形容。
不懂商業的規律,對于一些價格的上漲下跌,并沒有太大的感觸。
但現在不同,因為朱英商會在京師的不斷發展,讓朱元章有了更多關注的心思。
加上其本身才學敏捷,還有大孫的點撥。
這就使得現在的朱元章,對于一些商業上的變化,有了一個詳細的了解。
而就如今的局勢,還能使得米價下跌這般厲害,只能說明高產作物的優勢,在這個時候體現了出來。
朱英想了下說道:“目前在倭國,因為受到颶風的肆虐,最為嚴重的地區,便是我軍目前所待的九州島。”
“倭國在九州島內種植的水稻,天災人為算愛一起,缺口不小。”
“還好是前段時間,宋國公把所有船隊全部都安排回來。”
聽到倭國的消息,朱元章點點頭,說道:“咱已經下了諭旨,讓上海縣那邊,優先給裝載軍糧。”
“還好現在是有著高產作物撐著,不然征討倭國,必然會難上許多。”
“前些日子,大孫還在杭州巡查的時候,咱就收到了倭國使臣的文書。”
“這些家伙,當真是搞笑,竟是跟咱求和來了,果然是不打不知趣。”
“不過現在跟咱求和,已經晚了,別的地方不說,至少大孫所說的那個銀山,就必須給占據下來。”
“咱大明現在糧食有了,可是在銀子這塊,還很是缺少的嘛。”
倭國也是農業為本的國家,主要是種植水稻。
倭國水稻的生產,優勢與劣勢并存。
優勢在于氣候上雨熱同期,土壤肥沃,河湖眾多,有利于水稻的灌既。
劣勢在于平原面積小,水田零散分布。
且因為環境氣候的關系,倭國的水稻,皆是一年一熟。
倭國的百姓,在于糧食的問題上,自給自足都是非常艱難,所以朱元章在了解到這些事情后,怎么會有征伐的想法。
但現在有了銀山,就完全不同了。
戰爭,講究的還是利益。
沒有足夠的好處,就是虧損。
目前九州島上,不僅有宋國公這樣的一代名將,還有燕王朱棣,晉王朱棡,齊王朱榑。
皆是在朱元章的眾多兒子中,繼承了優秀的軍事天賦。
所以只需要維持好對于倭國遠征軍的糧餉供給,那么在征伐倭國這方面,絕對就不算虧。
“還是爺爺想得周到。”朱英笑著說道。
朱元章哈哈一笑,道:“行了,咱這邊還有許多事物需要處理,大孫你還是先去陪媳婦吧。”
“再過幾個月,你可是當爹,咱要抱重孫的時候了。”
“可要把咱重孫給照顧好了,最好是生出一個大胖小子來。”
聽著老爺子的話,朱英的臉上,也不由洋溢的幸福的神色。
四個月懷胎,目前葉月清的小腹,已經是微微隆起。
而按照太醫這邊的說法,幾乎已經可以確定了是男孩。
這些朱英倒不是很在乎,畢竟受到了前世的一些影響,在男孩女孩的糾結上,沒有太大的必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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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需要保障好葉月清的身體,后面定然會多生,自然會有男孩。
而生下來的第一個男孩,便就是大明帝國的繼承人了。
接下來幾天的時間里,朱英也沒干點別的,偶爾看看奏章,便就是陪著葉月清散步休息了。
雖說是十月懷胎,但時間上也就九個月出頭。
按照目前的時間推算,葉月清分娩的日子,還剩下五個月,也就是正好是在今年洪武二十六年年底,亦或是二十七年年初的時候。
這些倒也不用過于擔心,目前在坤寧宮,早就準備好了太醫,產婆。
不管是什么時候出生,都能在極快的時間內準備完成。
不過平靜的生活,僅僅維持了不到七天的時間,就被一道自西南邊境的緊急軍報給打斷了。
“簡直是反了天,這些撮爾小國,竟敢在這個時候犯邊,當真是看咱年歲大了,好欺負不成。”
朱元章在早朝上,發出憤怒的咆孝聲。
西南地區,也就是之前沐英鎮守的云南邊境。
三個相鄰的國家,阿瓦,麓川,孟艮三國,聯合出兵,入侵大明云南邊境。
而于此同時,草原上對于大明邊境的騷擾,也開始變得頻繁起來。
南北兩邊的邊境問題,對于現在的大明來說,自然棘手不已。
不夠看似很麻煩,實則也還算不錯。
像是西南這邊,三個國家的聯合,也不過才十多萬兵。
單單云南一地,就有諸多衛所,加起來湊個差不多二十萬軍士,沒有半點問題。
在朱元章的諭旨中,去年襲爵的沐英之子沐春,已然開始帶著將士們開始對戰起來。
只是云南地區山多,打起來也算是比較麻煩。
而朝堂之上,十多名外臣,便綁到了此處。
“咱對你們不薄吧,為何在這個時候,還要犯咱大明。”朱元章陰沉著臉,看著被壓來的外臣。
這些人基本上都是常駐大明,代表自家國家的使臣,同意也承擔了朝貢的交易任務。
“大明陛下恕罪啊,我等并不知道國內是發生了什么情況,這必然是有小人作祟。”
“是啊,我阿瓦國對于大明陛下,一向是忠心耿耿,不可能會做出這樣的事情。”
“陛下,我們麓川國怎么可能進犯西南,我們大王對于中原,最是仰慕,絕對不可能做出這樣的事情來。”
外臣們使勁磕著頭,不斷的進行著乞求。
不過早就在怒頭上的朱元章,哪里還會在乎這些。
“難不成咱的軍報,都是假的。”
“全部都拖出去,斬了,這些小國,以后不在參加朝貢貿易,便是再來人,直接就給轟出去。
隨著主朱元章的吩咐,十多名自天界寺被押過來的使臣,最后留下幾句慘叫,便被全部斬殺在奉天殿門口處。
奉天殿上的官員們戰戰兢兢,因為他們知道,當初的陛下,又回來了。
這殺性一開啊,想要再收回去,可就沒那么容易了。
官員們的猜測很是準確,這都是多少年的朝廷生涯練出來的。
在往后的數天里,奉天殿上就有數名官員,直接被砍了腦袋。
都是涉及到一些貪污之事,之前也沒這般嚴厲,但是在朱元章心情不好的時候,自然就要拿一些人來泄憤。
對于貪贓枉法之徒,朱英自然不可能說去保著。
云南一帶,位于長江上游,軍報沿江而上,不過四五日的晝夜行駛,就能將軍報傳達至京師來。
而第一輪的軍報,并不是什么好消息。
三國聯軍在極短的時間內,破城毀寨,迅速的逼近,而沐春這里,顯然還沒有做好準備,被鉆了空子。
“臣上奏,現任西平候沐春雖為黔寧王之子,但統兵能力薄弱,遠不如其父也,以至于多城失守,治下百姓流離失所,當要追究沐春之責。”
“臣附議,如今我大明多面開戰,兵力稍有不濟,然現任西平候沐春,在聚集二十萬兵力的情況下,依舊被小國欺辱,實為大過。”
“臣上奏,邊境山多,情況復雜,三國之兵,多為土著,極為擅長山地之戰,因此西平候很難守住屏障,此乃兵家常事。”
朝堂之上,因為沐春的關系,頓時吵得不可開交,不斷有臣子出來,或是上奏嚴懲,或是請陛下立即安排將士支援,亂七八糟。
朱元章眉頭皺起,看向身邊的朱英。
“稟爺爺,沐春孫兒是見過的,其自小跟隨黔寧王,在統兵打仗之際,頗有章法。”
“此番當是有心算無心,一時的失利并不算得什么。”
“云南疆域遼闊,加之山林眾多,已然是較為急時。”
“孫兒相信,無須太久的時間,沐春定然可以取得勝利。”
朱英慢條斯理的說道。
但是這番話,讓下面的群臣,都閉上了嘴巴。
從朱英這里說出來,基本上也就是板上釘釘的事情,雖然有些官員想要借此打壓武官,但太孫殿下直接確定了大方向。
自然就沒有了彈劾的余地。
此刻,云南邊境。
沐春作為新一代的西平候,親自掛帥。
面對三國聯軍,毫無怯戰之意。
云南這邊山多林密,若是中原軍隊過來,戰力至少要下跌四成,不過在沐春這里,主要率領的軍士,并非是漢人。
將近二十萬的大軍中,有十五萬皆是當地云南土著,長期生活在茂林之中。
大軍看似混亂,實則各有其方法。
“這麓川國,滿身百斤,九十九近都是反骨,洪武二十一年,二十二年,黔寧王兩次大敗麓川,一路打到其老巢去了。”
“這才過幾年呢,又跟著反起來了,當初還是黔寧王過于仁慈了,要我說,直接給全部打下來才是。”
大軍中軍,沐春旁邊的一名大將開口說道。
此將跟隨沐英南征北戰多年,而后便也安心在云南安了家,從此追隨沐英。
對于之前的一些事情,極為了解。
沐春對于這些跟隨父親老一輩的將軍們,比較親昵溫和,說道:“張叔,這次麓川估計是被脅迫的,被父王幾次平定,其國內早就失了元氣。”
“這其中主力,不是阿瓦便是孟艮,想來阿瓦的可能性要大一點。”
張將軍有些疑惑的問道:“這阿瓦國,又不跟咱們大明接壤,疆域還在麓川和孟艮后邊,怎都過來湊這般熱鬧,真當咱們沐王府好欺負不成。”
沐春微微頓了頓,說道:“我前段時間看京師邸報,咱們大明,現在正在跟倭國征伐,起五十萬大軍,已然占據倭國九州島。”
“草原之上,因為遼東沃土的事情,又是大量聚集。”
“這些小國見此,便想著渾水摸魚,當真可笑。”
便是此時,后方大軍中,一名驛卒騎馬飛奔過來。
“西平侯,京師急報。”
沐春接過文書,查看一番后,冷哼一聲道:“這些朝堂文官,都到了這般時候,還要彈劾于本侯,當真是不知所謂,死不足惜。”
周邊隨行的將軍連忙問道;“侯爺,可是京師那邊有什么變故。”
沐春搖搖頭道;“不過是一些文官,彈劾我等丟棄城池,已然被太孫殿下駁回。”
“不用管他們,按照我等指定計劃行軍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