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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坤寧宮后,朱英才發現自己有些操之過急了。
從馬拉火車的想法出現,然后和老爺子進行交談,這中間的時間,總共不到小半個時辰。
朱英根本沒有進行一個完整旳思考,定下適合大明的方案,就直接述說起來。
沉下心思后,朱英細細的琢磨一番,大致的方案就有了想法。
軌道馬車必須要開始定下方案,老爺子若是不同意,只能自己先派人開始收集軌道的勘察數據。
木軌只能作為過渡,不可能大面積使用,山多,河流多的地方,顯然也不能多用。
主要還是在靠近草原的平原地帶。
且要讓老爺子,包括大明所有的勛貴,看到軌道所帶來的利益,且煉鐵工業的出現,才能夠大面積的鋪設來開。
軌道個中關鍵,便是速度。
從京師到北平的直線距離,大約是一千公里,兩千里地,實際上繞路肯定要更遠一些,至少也是繞上兩三百里地了。
古代大軍的行進速度取決于最慢的輜重速度,約莫在日行四十里地到五十里地左右。
這也就是意味著,日行五十里地計算,軍隊從京師出發,抵達北平,需要一個半月的時間。
這是最小的估值了,實際上加上整頓軍備,還有天氣因素的影響,能在兩個月內抵達北平就算是不錯沒耽誤。
大明如今馬車的速度,每日大概可以行進越兩百里地的樣子,實際上當然要更少一些,一百多里地應是正常平均速度。
假設鋪設出從京師直達的北平的木軌,那么將會出現一個怎樣的情況?
首先是馬,自然不可能是幾匹馬,至少都是十二匹馬甚至更多,這樣才有足夠的動力源。
在馬夫的駕駛下,這些馬會一直沿著木軌的方向奔跑。
且這種行進,是晝夜不斷的。
一直不停馬肯定是吃不消,這個時候保持馬的動力,只需要在路過驛站的時候進行馬匹的更換便可以繼續。
這個過程,就像是六百里,八百里加急一般,馬夫也需要跟著替換接力進行。
但這有一個好處,木軌的痕跡,哪怕是在夜間都可以一直行駛,不至于迷路,即使可能會慢上一些。
多車輪的使用,也會讓馬跑起來更加的省力,拉動更多的載重。
這意味著軌道帶動的車廂,每天的行進路程可以達到三百多里地。
從京師到北平的兩千多里路程,從原本的兩個月的時間,縮短為七八天左右的時間。
這些通過馬拉火車抵達北平的將士,精力充沛,簡單休整后就能投入戰斗,而且完全不用擔心后勤的問題。
只需要攜帶少許的干糧,后續的糧食馬上就能轉運過來。
不間斷的運輸,如同流水線一般,隨時都能將軍隊調集過去。
軍事上如此,這么一條木軌帶來的經濟效益,更加的超乎想象。
這和大運河實際沒啥區別。
非戰時期可以起到溝通南北的作用,對于解決目前大明南北漢人尖銳的矛盾關系,有著顯著的效果。
定都南京的朝廷,和北面的地域問題將會得到改善,朝廷對于北方地域的掌控力,也會隨之增強。
當然,假設這么長一條的軌道,木軌肯定不行,只能是鐵軌才可以,不然木軌產生的龐大養護費用難以估量。
即使是鐵軌,也不可能向后世那般,一條軌道從頭到尾直通到底。
可以理解為后世公交車站的概念。
若遇河流,自然就是下車搭船,若遇大山,便就步行爬山。
靠現在的人力去挖一條隧道,那完全就是異想天開了。
遇到不好假設的地段,那就不鋪。
就算是延長一些行程,也能極大程度的縮短整體所用時間。
“本不該這么著急。”
朱英有些懊惱。這還是他第一次見到老爺子發火,卻是因為他自個還沒理順,便就開始講述了。
“看來得等老爺子氣消了,再尋個時機述說。”
想到這里,朱英便拿出筆墨,開始書寫關于軌道的優化方案。
木軌的施行,只有趁著老爺子還在的時候,才可以實施。
就像是之前的諸多計策,新以工代賑,軍政分離,攤丁入畝,高產作物,科舉改制。
這些都不是一下子就可以立即開始。
還需要一段漫長的準備過程。
番薯至少得種一年,才能產出足夠的糧種。
科舉改制,新編撰的書籍傳播學習,每個一年半載,也無從開始。
后面征戰所產生的俘虜,總也得給大明建設添磚加瓦吧。
朱英之所以一股腦的將這些計策說出來,便就是要早些定下基調。
唯有把基調定奪下來,大明前行的道路才能穩固,這些所有一切加起來,便就是對于整個大明整體制度的改革了。
不然真等老爺子駕崩再提出來,很多事情可就沒這般簡單了。
現在是洪武二十五年,原歷史上,朱元璋駕崩于洪武三十一年。
即使這些事務,還沒真正施展開來的時候,老爺子就駕崩了,但終歸留下了名分。
可別小看了這個名分,換個說法,這能叫祖訓。
但凡后面有敢跳出來反對者,朱英下令吃個席,那便叫名分。
單單就影響力上,朱英再如何,都無法達到朱元璋這般的高度。
“你說咱剛剛,是不是對大孫的態度,過于嚴苛了一些。”
華蓋殿里,桌面上的飯菜已經收拾干凈,朱元璋的火氣也平緩了下來。
過了沒多久,朱元璋就為剛才呵斥大孫,感到有些后悔。
朱元璋有些擔心,好不容易培養的爺孫情會讓這件事情,導致出現間隙。
“其實說服大孫,也不是沒有辦法,他既然覺得木軌可行,那咱完全可以先制作一條幾里地的軌道,然后給大孫看看。”
“當大孫知曉了有多么勞民傷財后,自然會打消念頭。”
未待旁邊的劉和回答,朱元璋就開始自顧自的說了起來。
劉和聞言有些惶恐,這事也不敢沉默,微微遲疑一下猶豫著說道:“陛下,老奴也不懂這些,不過陛下方才說道,老奴覺得極為可行。”
“短短幾里地,也耗不了多少錢糧,到時候長孫殿下,自然就會明白陛下的一片苦心。”
朱元璋輕輕點頭,而后有些感嘆道:“咱大孫的這個脾氣,真就是跟犟牛一般,咱都好說歹說,硬是不肯回頭。”
“劉和你便幫咱看著些大孫,尋個時機,咱再跟大孫好好聊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