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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太監跪倒在地上,不住的磕頭,口中喊著:‘殿下饒命,殿下饒命。’
作為太監,尤其還是服侍朱允炆這等皇孫的太監,在宮里的地位,其實是不低的。。。
當然這個地位只是相對其他太監而言,就目前朱元璋鎮守皇宮,所有的太監女官,都算是醬油角色,也就司禮監能露個頭。
其他的毫無地位可言。
能夠混到朱允炆身邊,小太監也是機靈著,剛才那一番話,看似好像是無疑間漏嘴出來的,何嘗又不是給自家主子提醒。
他更加清楚殿下還有黃翰林的性格,頂天了就是挨一頓打。
但若是真說出來了,就宮里這般森嚴的規矩,指定見不著明日的太陽。
“好好說說,你跟了本宮也有數年之久,現在這等事情,還想要幫著別人瞞著本宮不成。”
朱允炆見小太監不斷磕頭認錯,還磕得地面邦邦作響,就有些心軟了。
畢竟他本身年紀也不大,平日里多是和這些小太監相處,顧念舊情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
小太監聞言頓了會,稍稍猶豫過后,還是跪伏地面,不肯說話。
黃子澄眉頭微皺,他對于這些小太監其實也是熟悉的,很快就察覺到了情況有些不同。
對于宮里的一些事情,他曾經有所耳聞,思索一番后轉而問道:“昨日夜里,宮里可是有發生什么事情,你能說的。”
聽到這話,小太監才稍稍抬首,仍舊是低頭顫顫巍巍的數道:“昨夜陛下睡在了坤寧宮里。”
小太監目前也敢透露出這么多信息了,要是指名道姓的,肯定會被查出來。
宮里這個圈子,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
最為主要的是,對于太監們來說,這年頭從來就不需要什么證據,只要能猜到是你做的,那就足夠了。
小太監說得這般模棱兩可,也是給自己留下一條后路,這般殿下,黃翰林也只是猜測,真要猜出來了,和自己的關系也不大。
朱允炆聽到這話,直接說道:“不可能,皇爺爺怎么可能去睡坤寧宮,坤寧宮對于皇爺爺來說,可是禁忌。”
小太監就趴在地上,反正如何問,就不肯吱聲了,到了這個點,他多說一句都是把自己的命不當回事。
黃子澄聽到這話,轉頭看向已經再次關閉的奉天門,那里已經沒了天子坐駕的影子,然后才對朱允炆說道:“殿下,除非是,他回宮了。”
朱允炆聞言,眼睛一下子睜大,有些不可置信的看向黃子澄,而后也朝奉天門看了一眼。
嘴唇微張,想要說點什么卻有不知道如何開口。
最后沉默片刻,看向地面跪俯著的小太監,說道:“起來吧,倒還算是你忠心。”
“謝殿下。”小太監從地面起身,依舊躬著身子,頭微微低著。
“先生。”朱允炆輕輕呼喚一聲。
黃子澄微微搖頭,說道;“早朝馬上就要開始了,耽誤了時辰可不好,先上完早朝再說吧。”
朱允炆點頭,隨即共同向奉天殿過去。
天界寺內,僧眾涌動,甚至于開始有武僧集結,眾多香客都被告知,需要為貴客讓路,便是已經在上香的,都要暫緩。
天界寺作為目前大明最為等級的寺廟,能夠到這里來燒香祈福的,最次也是大戶人家,最多的便是官宦妻女。
面對天界寺僧眾的告知,眾多香客紛紛配合。
在京師這邊生活,眼力見是最為重要,便是隨便找個路人,說不準家里都有不菲的關系。
在沒清楚底細之前,正常人家都不會說是肆意妄為。
畢竟,這里是明初,經過元末的混亂,哪怕是勛貴家族,早前也都是農民為主,在生活作風上,如同藍玉那般的,終究只是少數,普遍還算可以。
“這是發生了什么事情。”
婢女打扮的趙香熙,不由對著冒充自己高麗身份的女子問道。
“本宮葉月清,還請香熙日后注意稱謂本宮月清公主,畢竟這里是大明天界寺,你的胡來,只會為你自己,甚至于豐壤趙氏帶來滅頂之災。”
葉月清語氣平淡的說道,她便是先前一直在路上作為趙香熙婢女的人。
“你不是高麗人。”趙香熙聞言,皺眉說道。
“本宮什么時候說過自己是高麗人了。”葉月清平靜的說道,語氣很淡,氣勢很足。
盛裝打扮的葉月清,即便是站在趙香熙的旁邊,也毫不遜色。
兩人的美貌,屬于不同層次的劃分。
趙香熙是屬于嫵媚類型,而葉月清人如其名,屬于江南女子的溫婉,但因為其本身其他因素的緣故,又帶著一絲絲的英氣。
溫婉中帶著一絲颯爽,尤其是近幾天,經過天界寺禮儀培訓后,多了幾分端莊的味道。
趙香熙問道:“你這般豈不是犯了欺君大罪。”
葉月清笑了笑說道:“怎么可能,只不過是個嬪妃,其中的關鍵還是在于大明與高麗的關系,這些沒有人會計較的。”
“再者說了,本宮有高麗的戶籍,自然也可以算是高麗人,文書印章都有呢,這作不得假。”
趙香熙不屑的說道:“即便如此,你也得頂著我的名字,過一輩子。”
葉月清輕輕一笑:“你還不知道吧,由使臣送給天界寺的名單里,上面可不是趙香熙,而是葉月清呢。”
趙香熙面色頓時有些陰沉,她沒有想到,這些人竟是如此膽大包天,本還想冷嘲熱諷兩句,到最后卻也不說話了。
目前的她,已經開始要調整自己的態度。
畢竟現在她是葉月清的婢女,入宮之后,一切都只能靠葉月清了,真要想在大明皇宮好好的活下去,葉月清也是唯一的依靠。
想到這里,雖然有些不甘,但趙香熙只能去學習如何成為一個好的婢女。
所幸服侍人這方面,趙香熙在家族的時候,都是經過了培訓的。
不同的是,只是將男人,換成了女人而已。
這并不能難倒她。
“天界寺有貴客蒞臨,想來是大明頂層權貴,不然天界寺也不會如此動靜,待會尋個機會,我帶你去瞧瞧。”
葉月清看到趙香熙順服的模樣,也沒有窮追猛打,最為主要的是,到時候趙香熙可是跟隨東家,這概念就完全不一樣了。
高麗對于大明,在諸多朝貢國中,也算是比較重要的存在。
所以當高麗使臣向天界寺提出可一同見貴客的時候,并沒有遭到拒絕。
天界寺門口,
當朱英乘坐龍攆抵達的時候,這里早已經被清空。
朱英原以為只有最初的幾十名錦衣衛跟隨,出了奉天門后,又有三百人的衛隊隨行。
熱鬧的南京街道,更是直接被五城兵馬司禁嚴,一路暢通無阻的抵達天界寺。
天界寺人來人往的大門口,也已經被僧眾勸離,錦衣衛早有數十緹騎在這里把守。
錦衣衛出面,誰人還敢逗留,那便就是找死了。
管他什么大臣家眷,直接處死都算輕的。
“見過殿下。”
當朱英從龍攆上下來,眾多有著品級的僧眾紛紛雙手合十行禮。
朱英微微點頭,到了便是步行上去。
當然可以選擇轎子,但就朱英目前來說,并沒有什么必要。
朱英也沒想到,自己只是想過來看看,鬧出了這么大的排場,對于本身身份的尊貴,算是有了十足的見識。
僧眾在朱英沒有交流意思的情況下,是沒資格和朱英說話的,由司禮監秉筆太監郭忠在前面引路,直接入寺。
隨行而來的錦衣衛們,早就在前面布防,嚴禁任何人靠近。
于此同時,大明皇宮,奉天殿內。
早朝上,朱元璋直接提出了軍政分離的想法,讓文武大臣們都商議一番。
朱元璋高坐龍椅,看著下方群臣交頭接耳,耐心等候。
現在的大明,可不是明中后期那般文臣的天下,作為開國皇帝,朱元璋說啥,那就是啥,就算是提出相左的意見,也得注意謹慎用詞。
喜歡直接反對的大臣,也不可能留在如今的朝堂上。
“咱這個法子到底行還是不行,爾等盡管直言,咱又不怪罪你們,有何建議,都可以提出來。”
“這般推搡,咱要你們這些大臣在這里干嘛,尸位素餐嘛!”
眼見半天沒有站出來,朱元璋有些不耐煩了,對著群臣就是一頓呵斥。
百官嚇得一哆嗦,相互推諉一番,最后自然還是五部尚書打頭陣。
兵部尚書茹瑺看著周邊幾位尚書看向自己,無奈下向前一步。
畢竟這等關于兵權的問題,目前他作為兵部尚書,最有發言權了。
“啟稟陛下,臣認為此法極佳,許多將領們并不善于治理地方,這般文武相間,最為合適不過。”
諸多文臣之所以不想回答,就是在他們看來,軍政分離后,相當于文官也可以插手武官的事情,在一定程度上,是對于將領的削弱,自然樂得如此。
朱元璋聞言沒有說話,將目光轉向武官那邊。
來上朝的武官,為首的便是五軍都督府的官員,不過因為很多將領,因為要駐防各地的緣故,其中五軍都督府人數并不多。
在以往的早朝,基本屬于可有可無的角色。
五軍都督府各設左、右都督,正一品。都督同知,從一品。都督僉事,正二品。
而目前在早朝上,資歷比較老的,也就是耿炳文了。
見到陛下目光轉來,耿炳文只好上前一步說道:“臣認為茹尚書說得在理。”
朱元璋無語。
在朱元璋看來,這個可能關乎極大,對于軍隊的決策,在朝堂上,好像大家如同偷雞摸狗的小事一般,都沒啥反對意見。
群臣面面相覷,心中暗道:陛下這是歇息了一段時間,又準備開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