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天還未破曉的時候。
朱英就會喚醒了。
院子門口,已然有數名侍衛騎馬等候。
帶朱英出門一看,還是個老熟人,錦衣衛鎮撫使宋忠。
“宋鎮撫,這點事情,怎么勞煩你過來了。”朱英笑著問道。
宋忠看見朱英,不敢在馬上坐著,連忙翻身下馬,回道:“朱公子客氣了。我恰好也是無事。”
“昨日看到這差事,正好跟朱公子有關,想來也是熟人,怕麾下不懂規矩惡了朱公子。”
朱英根本不知道,這個差事在宋忠看來,可是個大大的美差。
作為蔣瓛的心腹,一些隱秘的事情,宋忠也是清楚。
關于朱英的身份,雖然疑點太多,但這些不是他需要考慮的。
目前的錦衣衛,除了陛下之外,跟太孫朱允炆關系不好。
在和蔣瓛的交流中,宋忠感受到,未來的錦衣衛,可能要系之于朱英這里。
要不是蔣瓛因為和陛下經常去茶樓。
這差事根本輪不到宋忠。
目前天色有些暗,但朱英能夠清晰的看到宋忠對他的恭敬,臉上堆著有些謙卑的笑容。
老爺子這么給力的嘛?
這個想法在朱英的心里頭一閃而過。
他是商人。
如今的商人,尤其是大明京師,地位極其地下。
但他沒有絲毫感覺。
或許跟燕王有一定的關系,畢竟茶樓的產業是燕王的。
在很多人看來,他應該是燕王麾下,京師里有點底子的,誰敢得罪燕王?
便也是如此,在京師開茶樓的日子,他也算得上順風順水了。
還從來沒有遭遇過什么五城兵馬司巡查上門之類的。
其他商賈的日子,可不像他這么好過。
包括一些給配送早點的勛貴人家,也沒有什么刁難的事情發生。
不過錦衣衛這邊,在朱英看來,主要還是老爺子。
“朱公子,我們得早些出發,還請入內。”
一番客氣過后,宋忠指著一旁的馬車,笑著說道。
朱英看了看馬車,回道:“宋鎮撫,還有多余的馬沒,好久沒騎馬過了,有些手癢。”
朱英并不是很喜歡坐馬車,那種騎馬奔騰的感覺,才是他感覺最為舒適的。
早前在草原上,他就特別喜歡那種萬馬奔騰的感覺。
宋忠聞言,眼睛一亮,揮揮手。
后面錦衣衛立即牽過來一匹白色沒有雜毛的高大駿馬。
宋忠作為蔣瓛的心腹,對于朱英的底細自然有不少的了解。
所以在來的時候,就準備好了駿馬。
果然在這個時候用上了。
朱英接過韁繩,和馬打過不少交道的他,明白這是一匹上等戰馬,而且飼養精心,馴服得很是不錯。
感受到陌生人的靠近,白馬有些異動。
宋忠還有些緊張,不過朱英只是上前安撫了兩下,就立即平靜了下來。
隨著朱英翻身上馬,諸多錦衣衛隨之出發。
到茶樓里取了早點,就直接往孝陵方向過去。
孝陵,虞懷王陵寢所在。
皇陵的祭祀,都是在單獨的高廟內,由神宮監負責。
廟內的院子里,香案已經擺好。
劉日新隨數名欽天監人員正在等候。
“不知陛下安排哪位過來。”劉日新有些疑惑的問道。
昨日等了許久,卻是下令暫停祭祀的諭旨。
諭旨里安排今日有人過來參與祭祀,奇怪的是并沒有提到來人名諱。
在劉日新看來,必然是某位皇室成員。
雖然不及陛下,但應該能有些效果。
“我等也不知。”欽天監的官員們搖頭說道。
欽天監并不參與朝政,除了研究天文地理外,其他情況基本上都不知曉。
“希望能夠一切順利吧。”劉日新有些感嘆道。
劉日新知道自己時日無多,在這段時間里,白日出了勘探測算。
晚上有時間就奮筆疾書。
欽天監官員和劉日新算是同行。
早前自傳承而來的劉日新,其實和同行的交流并不多。
畢竟現在的大明,敝帚自珍的情況屬于正常現象。
但劉日新驚奇的發現,這樣的情況于欽天監并沒有出現。
只是幾日短暫的交流,欽天監內良好的學習氛圍,就讓他大為觸動。
欽天監在朱元璋的培育下,門派之見幾乎消失殆盡。
諸多流派開始融合發展,玄學的知識在這里碰撞出了不少的火花。
便是劉日新傳承悠長,也被很多新的想法所觸動。
現在的劉日新,突然就不怎么想死了。
玄學術數,是他一輩子的鉆研,從懂事開始,他就一直跟隨父親學習。
自幼天資聰慧,悟性奇高。不到四十就已然有了半仙之名。
然學無止境。
尤其是玄學這塊,更加如此。
越是精通,就越發覺得深奧。
劉日新受到觸動,不想把這一身本事,帶到地下去。
因此便想著著書,將自己所學所想全部流傳下來,送于欽天監發揚光大。
“希望能再多給我一點時間,讓我能夠多寫一點東西下來。”
劉日新有些出神的感嘆道。
寫書這種事情,哪里是幾日或者十多日就能完成的。
哪怕是編修,他感覺至少數年數年的時間,才能將這一身本事完整的傳承下去。
因為受到朱元璋的影響,他之前從來沒有這個打算。
包括自己的兒子,也并沒有去教。
這般趕工出來,就顯得時間不夠充足了。
“便也只能寫多少算多少吧。”
正在劉日新嘆息的時候,前院傳來一陣聲響,讓劉日新回過神來。
“當時陛下指派的人到了,我等前去迎接吧。”旁邊欽天監的官員說道。
廟前,
朱英有些尷尬,他認為這些人大概是將他錯認了。
才出來的時候,有穿著神宮監服飾的宦官過來迎接。
看到朱英有些遲疑,而后看到宋忠,便是躬身作揖道:“見過殿下,如今廟內香案已然安置妥當,不知可否開始祭祀。”
朱英連忙解釋道:“我并非殿下,只是一介商賈,公公卻是認錯了。這番過來,是為送祭品而來。”
朱英指著后面小廝們帶著的早點說道。
這名神宮監的太監,年歲有些大了,約莫有六十多歲。
聞言疑惑的看了看朱英,有些不解。
他看著朱英的面容很是熟悉,記憶中在宮里的時候,肯定是見過的。
不是皇孫,還能是誰?
就在這時,劉日新隨同欽天監的官員,恰好出來迎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