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
隨著退朝的聲音響起。
早朝結束。
燕王朱棣面色沉重的回到了府邸中。
作為藩王,雖然在京的時候也需要早朝,但也沒其他的事情做。
比起下朝后還要繼續工作的大臣們,相對而言要輕松許多。
“殿下,朝中何事發生,讓殿下心情如此不愉。”
回到府邸,朱棣喚來姚廣孝,然后屏退四周,顯然有要事相談。
姚廣孝見此,便開口問道。
朱棣聞言,冷哼了一聲,隨后解釋道。
“今日早朝,父皇突然宣布,為解決災荒,同時加快修建大哥的陵寢,從災民中征調三千人去孝陵,實行以工代賑。”
聽到這話,姚廣孝心中微微琢磨,說道:“陛下之舉,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朱棣點點頭,肯定道:“這是自然,大哥的陵寢,早前就有上千工匠在修建,大體上都已經完成,只剩下一些精雕的細活。”
“這些個民夫,哪里能干這等事情,粗手粗腳的,別說修建,毀壞還差不多。”
“父皇怎么可能連這些都不懂,顯然這三千民夫,并非是為了修建大哥陵寢而去,當有其他目的。”
姚廣孝有些疑惑的說道:“三千人如此之多,難不成有其他用意,便是...”
猶豫了下,姚廣孝才說道:“便是為了挖墓,也不至于要如此多的人手吧。”
姚廣孝并未直言朱元璋要挖開朱雄英的墳墓,查看尸骨的情況。
但朱棣自然是能夠體會到其中的意思。
“大師有所不知,便是十年前,本王那大侄子下葬后的第二夜,突發地龍翻滾。”
“恰好就是在本王大侄子的陵墓那塊,這也導致整個陵墓完全的塌陷了下去。”
“當時父皇也派人挖掘過,只是塌陷得太深,動的地方過多,父皇怕壞了祖陵的風水,便就停止了。”
“現在朱英出現了,以父皇的性子,無論如何都會挖開來一探究竟。”
朱棣沉聲說道,曾經的宮廷秘聞,也這般講述了出來。
姚廣孝頓時就明白了,為什么朱棣的心情不好了。
顯然這要是真的挖出來了,到時候尸骨在那里好生生的擺著。
那么現在活著的朱英,便就是假的無疑。
朱棣所有的安排,便直接作廢了。
一旦朱允炆被冊封為了皇太孫,那可就萬事皆休,一點辦法都沒有了。
現在的朱棣,雖然很想當皇帝,但心中可沒有造反的想法。
哪怕朱允炆真的當了皇帝,朱棣也不會,或者說不敢造反。
就憑他手里那點兵馬,造反豈不是找死么。
后來是被逼得實在沒有辦法,不造反是死,造反也是死,這才舍生一博。
在諸多因素下,朱棣最終僥幸成功。
縱觀古今,藩王造反的很多,但唯一真正的成功的,也就只有朱棣一人。
這跟運氣,實力,軍事天賦,還有朱允炆將一手爛牌打得稀爛,全都有不可忽視的關系。
隨便哪個地方出了漏子,指定就是失敗的下場。
所以朱棣謀劃皇位,卻是沒想到用造反的方式得到。
對于朱棣所說的宮廷秘聞,姚廣孝當然是不知道的,聽完后,腦海中的疑慮一下子就消失了。
“這般看來,此事確鑿無疑了。”姚廣孝沉聲說道。
朱棣點點頭,有些不甘心的說道:“大師,你看如今,可還有什么法子可用。”
給大明守靈的孝陵衛,對于皇室極為忠誠,朱棣根本插手不進去。
而且這等事情,父皇肯定會安排錦衣衛的監視,想要瞞天過海,來個偷天換日之舉,太過于困難。
姚廣孝沉默良久不語,心中急速思索應對方案。
朱棣見此,安靜的等待,自己也在心中想著對策。
良久后,姚廣孝才開口說道:“殿下,不知可有辦法,讓貧僧到那孝陵一觀。”
朱棣聞言說道:“祖陵有重兵把守,便是本王未得諭令,也不得擅自入內。”
遲疑了下,朱棣再次說道:“不過辦法倒是有,本王可向父皇言說心中牽掛母后,想去祭奠一番,想必父皇不會拒絕。”
姚廣孝點點頭,朱棣的這個理由非常充分,兒子祭奠母親,作為父親的朱元璋,肯定沒有拒絕的道理。
于是姚廣孝解釋道:“貧僧曾經跟隨師父學習陰陽術數,對于堪輿亦是有所涉獵。”
“殿下言地龍翻滾,從而導致陵墓塌陷,在貧僧看來,便是屬于地底有缺。”
“若貧僧能仔細堪輿,測算其中地理,則只需殿下安排數人,在挖掘的時候,按照貧僧制定的方位動土。”
“則貧僧有七成把握,可以令其造成二次塌陷。”
姚廣孝自信的說道。
他曾經跟隨的師父席應真,對于陰陽術數,天文地理極為精通。
姚廣孝便是衣缽傳人,不說超越,八九成本事還是學到的。
陰陽術數本身就包含了風水堪輿的學問,姚廣孝通過短短幾句,就能琢磨出一個大概的情況來。
朱棣聽到這話,本來緊縮的眉頭,一下子就舒展開來。
若是真能讓陵墓造成二次塌陷,深埋地底,或許就能打消父皇的念頭。
挖陵墓可不是像盜墓那樣,打個盜洞進去就可以了。
而是需要大面積的動土,然后不斷像下深挖。
挖得越深,動的面積越大。
其他地方倒也無所謂,但是帝陵這塊,涉及到整個大明帝國的風水國運。
再者說了,便是姚廣孝有能力造成二次塌陷,想必也同樣能造成三次塌陷。
所謂可一可二不可三。
真要造成三次塌陷,便是不詳的征兆。
哪怕是父皇到時候,也需要顧忌三分。
“那就麻煩大師了,待明日早朝后,本王便向父皇請求祭奠母后。”
定下此事后,朱棣便是要開始安排親衛,潛伏到流民中去。
便是此時,
已然接到朱英命令,那些從大漠過來的強人們。
毫不留情將所有的俘虜全部坑殺。
而后將貨物運輸到指定地點后,騎馬揚長而去。
次日早朝后,
本來要去拜見父皇,請求祭奠母后的朱棣,站在空蕩蕩的華蓋殿前獨自憂傷。
朱元璋匆匆下了早朝,就急不可耐的直接出宮去見大孫了。
并根本沒有去華蓋殿處理政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