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樣？”
遠在馬德里伯納烏球場的主席辦公室里。
當弗洛倫蒂諾一掛掉電話，齊達內、布特拉格諾、巴爾達諾和曼努埃爾雷東多四人就紛紛圍上前來，一臉關切地看著皇馬主席。
最近一段時間，弗洛倫蒂諾明顯是蒼老了很多，壓力也大了。
此時此刻，皇馬主席用一種很無可奈何的表情，發出了一聲五味雜陳的唏噓長嘆后，搖了搖頭，“他拒絕了我！”
對面四人盡皆驚呆了！
弗洛倫蒂諾是誰？
整個歐洲足壇都知道他的手腕和魄力，所有人都知道他不輕易出手，但只要他一出手，再大牌的巨星都能被他搞定。
但現在，高深拒絕了他！
當弗洛倫蒂諾把自己跟高深的電話內容，言簡意賅地說了一遍后，齊達內等人頓時也都明白了，他們其實之前就隱約猜到，很可能會是這樣的一個結果。
高深為人一向都是如此，重感情，講義氣，齊達內等熟悉和了解他的人都知道，以曼城待他的態度，高深是不會輕易離開的。
所以，現在拒絕弗洛倫蒂諾也就不會驚訝了。
可盡管早有心理準備，當事情來時，多少還是感到失落。
“現在怎么辦？”巴爾達諾看向了弗洛倫蒂諾。
皇馬主席就坐在辦公桌前的椅子上，摘下了自己的眼鏡，放在桌前，疲憊地揉著眼睛，顯然現在是身心俱疲，背負著沉重的壓力。
這讓巴爾達諾等人對視了一眼，都無法催促一句。
“我挺后悔的。”弗洛倫蒂諾突然開口道。
巴爾達諾和齊達內等人都面面相覷，感到很驚訝。
“當年，如果我給予足夠的尊重，高深就不會選擇曼城，那我們現在所遭遇到的一切，或許將不復存在，我們甚至可能會壓下巴薩。”
弗洛倫蒂諾的聲音透著蒼老，充滿著悔意。
沒有人會否認這種可能性，而且是極大的可能性。
不說別的，瞧瞧高深為曼城打造出來的這支球隊。
花的錢是不少，但這支球隊現在是全世界身價最高的球隊，蘇亞雷斯才花了一千五百萬歐元，但現在是歐洲年度最佳球員評選當中的第二名，甚至力壓了C羅。
早就有媒體專門針對曼城在轉會市場上的引援動作進行了評估，認為高深被調侃為四億妄為，但實際上，如果統計曼城現在球員的身價，超過了八億歐元，位居世界第一。
也就是說，在過去這兩年多的時間里，曼城球員的身價足足翻了三倍。
因為高深實際上沒有花四個億，不能把之前馬克休斯所投入的那些錢，通通都算在高深的頭上，不是嗎？
更重要的是，這還只是暫時的，考慮到曼城球員的年齡，以及他們所打出來的實力，表現出來的潛力，曼城真實的價值會超過十億歐元。
例如加雷斯貝爾，現在身價至少七千萬歐元。
單單球員身價就賺翻了，更不用說在過去這兩個賽季里，高深為曼城拿下了多少座冠軍？
這是偶然嗎？
不是！
早在那不勒斯期間，高深就已經在這么干了。
他離開那不勒斯已經兩年多了，但這支意甲球隊到了今年夏季，還能賣出兩億多歐元，靠的不就是當初高深所留下來的那套班底？
而賣了這么多人后，現在的核心骨干，如哈姆西克、納英戈蘭、維拉蒂、卡列洪、梅爾滕斯等球員，也依舊還是高深當年的那批球員。
媒體和 球迷早就忘記高深為那不勒斯所做的一切，但在歐洲足壇圈內，隨著時間的推移，所有人就越發感受到高深的不可思議。
尤其是到了今年夏季之后，那不勒斯又賣出了巨資，結果整體實力也沒有太大的影響，依舊保持意甲前列，這一切都是仰賴于高深當年的運作。
弗洛倫蒂諾后悔嗎？
悔得腸子都青了。
別說是他了，拜仁慕尼黑的三巨頭都整天在說，他們后悔當初沒有簽下高深。
據說，切爾西的老板阿布拉莫維奇之所以對安切洛蒂百般苛刻，就是因為后悔當初選擇的是安切洛蒂，而沒能聘請到高深，這才把邪火發在了安切洛蒂的身上。
現在，又到了做選擇的時候了。
“豪爾赫，如果穆里尼奧繼續留任，你覺得，我們小組出線的可能性有多大？”
弗洛倫蒂諾突然問道。
巴爾達諾費勁地想了想，搖頭道：“不好說，現在更衣室人心渙散，矛盾重重，很多原本被掩蓋了的問題和矛盾，現在都暴露出來了，這就很麻煩。”
有些事情不上秤，沒什么份量，可一旦上了秤，壓死人都不奇怪。
現在皇馬的問題就是這樣。
穆里尼奧的做法導致很多原本應該被掩蓋住的問題，現在全暴露出來了，更可怕的是，現在媒體和球迷也都在跟進，甚至全都在用審視的目光盯著更衣室，盯著球員。
這就讓更衣室里人人自危，所有人都在害怕。
卡西利亞斯現在的處境就很麻煩。
就算他跟穆里尼奧和解，他在很多皇馬球迷心目中，都是叛徒！
這個標簽短時間內是撕不掉的，只能靠時間去慢慢撫平。
卡西利亞斯自己也非常清楚這一點，所以，他的態度也極其強硬。
他一輩子都效力于皇馬一支球隊，原本是可以從一而終，踢到退役的，甚至是以皇馬和西班牙國家隊雙隊長的身份退役，這會讓他比勞爾，比耶羅等人更加偉大。
因為，不管是在俱樂部，還是在國家隊，他的榮譽都要更多，更有份量。
所以，他這個隊長是奔著傳奇，甚至是西班牙歷史第一人去的。
但現在，沒了！
換了誰，能忍受這樣的事情？
卡西利亞斯事件注定會成為皇馬，乃至西班牙足球的一個轉折點。
在皇馬更衣室里，會有很多的球員在遠離穆里尼奧，只是他們現在一句話都不說。
或者不敢，或者不愿，又或者是不能。
不可否認，換帥是解決當下困局最好的方式，但風險也是極大。
留用穆里尼奧，風險也一樣大。
現在的皇馬就像是大西洋上浮浮沉沉，顛簸在滔天巨浪中的一艘破船，天知道什么時候會發生什么事情？
“弗洛倫蒂諾，我必須得提醒你，這樣做的風險非常大。”巴爾達諾提醒道。
他是高深的好友，但不得不說，在沒有得到高深有力的承諾的情況下，如果弗洛倫蒂諾選擇等待，可能會為此付出慘痛的代價。
甚至可能會是他的主席位置！
如果第二次下臺，那弗洛倫蒂諾就別想再回來了。
“是啊，弗洛倫蒂諾。”齊達內也開口勸道，“我聽說，曼城的穆巴拉克和加里庫克正在跟英超球隊交涉和斡旋，他們都希望英超聯盟能夠網開一面。”
“如果我們現在留用穆里尼奧，但明年夏季，高深選擇留在曼城，而我們球隊成績又一塌湖涂的話，那后果將不堪設想。”
弗洛倫蒂諾有些意外地看著面前的兩位左膀右臂，突然笑了起來，“你們可都是高深的摯友，一直都支持他執教皇馬，怎么現在反而勸起我來了？”
巴爾達諾和齊達內對視了一眼，不約而同地苦笑了起來。
他們是高深的好友，但更是皇馬的高層。
在這種時候，給出他們的專業意見，是他們應該有的職業精神。
但在留用穆里尼奧上，齊達內和巴爾達諾的意見是相反的。
齊達內堅持認為應該解雇，破釜沉舟；巴爾達諾相對比較謹慎，他擔心會刺激到葡萄牙幫，以及更衣室里支持穆里尼奧的球員。
他們各有各的道理，也各有各的難處。
只能說，皇馬到了眼下這個時局，已經沒有萬全之策了。
弗洛倫蒂諾緩緩地伸出手，把桌前的眼鏡拾起。
曼努埃爾雷東多當即上前，幫他取來了一塊眼鏡布。
他就這樣輕輕地擦拭，把眼鏡的鏡片到鏡腿，每一寸地方都擦拭得一干二凈。
然后，重新戴上。
“零九年，你們勸過我，但當時我沒有聽，犯下了大錯，現在想想，那應該是我當皇馬主席這么多年來，所犯下的最慘痛的失誤，我們錯失了一次絕佳的復興皇馬的機遇。”
“現在想起來，我都是悔不當初。”
弗洛倫蒂諾說到這里時，人已經從椅子上站了起來。
“現在，局勢又來到了我們必須要做出抉擇的時候，這次，我還是要自己來選，我還是不準備聽你們的。”
“你們都知道，我管理企業從來都不愿意過度依賴于某一個人，或者是某一個崗位，因為那是不合理的，但現在，我想要試一試！”
“高深是第一個讓我覺得，他生來就應該執教皇馬的人，從零六年開始，我就是這么覺得的，現在，五六年過去了，兜兜轉轉，我覺得，或許是我走了冤枉路，又或者是我自己想岔了，所以我就想要回到零六年。”
“給高深一次機會！給皇馬一次機會！也給我自己一次機會！”
說到這里時，弗洛倫蒂諾雙眼微微瞇起，凌厲的視線掃過在場的四個人。
“從這一刻開始，剛才這里所發生的一切，所說的每一個字，只有我們五個人知道，明白嗎？”
齊達內和巴爾達諾等人都明白什么意思，當即都紛紛點頭。
“明天，我會把穆里尼奧和卡西利亞斯都約出來談談，希望他們都能夠以大局為重！”
說完后，弗洛倫蒂諾擺了擺手，示意散會。
“就這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