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魏成功的興奮,杜飛并沒有多大情緒波動,轉身回到辦公桌旁邊,從柜子里拿出一包茶葉,甩手丟給魏成功。
魏成功眼睛一亮,連忙小跑著倒水泡茶。
這可不是一般人能有的待遇,說起來杜飛剛穿越的時候就認識了魏成功他爸魏三爺,算是不打不相識。
后來魏成功到非洲也是杜飛給找的門路,卻沒想到陰差陽錯竟然去了斯萊特傭兵團,兜兜轉轉一大圈又回到了杜飛的手下。
等魏成功泡完茶過來,杜飛才道:“說說,具體什么情況”
魏成功“哎”了一聲,臉上帶笑道:“領導,全都按您的預料,河內那邊果然有人對武庭下手了……”
杜飛一邊聽著一邊端起茶杯迎著熱氣淺淺呷了一口。
對于這種情況早在預料之中,自古就有‘擁兵自重’‘養寇自重’的說法。
但也不是你有兵就行的,而是必須達成一種雙方都能接受的平衡,所謂‘自重’的前提是依然歸屬于原有的體系,只是希望在原體系中獲得更大的權力和更多資源。
一旦達不成這種平衡,主動或者被動的被踢出原有體系,那就不是自重,而是造反了。
質子就應運而生,邊塞重將手握兵權,將兒子送給皇帝或者上級,名曰照顧提拔,其實就是人質,兩邊都安心。
在越果也有類似的情況,武庭重掌兵權后,河內對他并不放心。
武庭本身也需要一個相對穩固的后方,所以兒子家人全都留在河內……
雖然達成了平衡,但這種平衡十分脆弱,有任何意外因素都有可能打破這個體系。
杜飛要做的恰恰就是打破這個平衡,逼一逼武庭。
聽著魏成功匯報,杜飛的臉上出現了笑容。
通過之前與武庭的秘密會面,就表明武庭這個人并沒有那么純粹。
在阮愛國去世后,被拿掉兵權放在一旁供起來,應該對他觸動很大。
眼下有機會拿回了兵權,必然千方百計的鞏固權力。
這不僅僅關乎他個人,而是關乎他下面整個一個派系的利益。
而紙里包不住火,那次武庭與杜飛見面,最終還是傳到了某些人的耳朵里。
之后兩人的矛盾不可避免升級了,只不過眼下戰局為重,誰也動不了武庭。
但是就在今天,終于出現了‘意外’。
武庭留在河內的一個兒子,因為車禍,送醫不治。
當然,這件事肯定不是杜飛派人干的。
還是那句話,紙里包不住火,只要出手了就算做的再干凈也會留下蛛絲馬跡。
杜飛不想在日后給自己惹上不必要的麻煩,肯定不會做這種沒底線的事。
不過他有底線不代表其他人也有底線。
武庭能走到今天,得罪的人不少,將他視為仇敵,恨不得殺而后快的大有人在。
杜飛這邊并不需要去做什么,只要在‘不經意’間透露一些消息,就足夠讓一些人蠢蠢欲動了。
而且杜飛并不著急,這種事突出的就是一個概率,那么多潛在可能動手的人,杜飛不需要確定性,只要一次次的引逗,總會有一次成功。
這次就是這種情況,魏成功專門負責這件事,剛剛得到消息,武庭兒子死了。
杜飛拿起電話,直接給電訊處打去:“喂,我是杜飛,給真臘發電,務必立即發動一次進攻。”
這種時候必須讓林天生動一動。
自從武庭接替黃文穩住戰線之后,雙方都沒有特別大的動作,只在小范圍發生了幾次戰斗,配合武庭徹底掌握前線的部隊。
這次讓林天生動一動,是要給武庭一個不能離開前線的理由。
究竟能不能再次把越果分割,就看這回了。
真臘,越軍前線指揮部。
武庭的臉色鐵青,蒼老的面容更顯憔悴。
他這邊得到消息比杜飛還慢了一點,驟然聽聞噩耗,一陣天旋地轉,差一點沒暈過去。
在這個年紀,白發人送黑發人,這是多么大的打擊。
好在他終究不是常人,硬是咬牙沒暈過去,只是眼神陰鷙,目光投向北方,嘴里低聲喃喃:“何至于此!何至于此啊……”
片刻后,武庭似乎下定了某種決心,牙齒咬的咯吱直響,沉聲道:“去把阮文貴和武正州叫來。”
這兩人都是武庭手下的心腹愛將,武正州還是他本家的侄兒,掌握著真臘前線最精銳的兩個軍。
大概一個多小時,兩人風塵仆仆過來。
趕巧了,雖然駐地的遠近不一樣,兩人卻是同一時間抵達。
進屋立即敬禮喊一聲:“首長好!”
武庭坐在椅子上,閉著眼睛擺擺手,隨即指了指桌上:“你們看看吧”
兩人不明所以,來到旁邊的桌上,看見電文都是大吃一驚。
尤其武正州,愕然道:“誠弟他……”
阮文貴也大吃一驚,敏銳的意識到這件事的嚴重,看向坐在一旁的武庭沒敢做聲。
他現在說什么都不合適,唯有看武庭最終怎么抉擇。
好在武庭并沒有讓他們久等,片刻后,淡淡道:“你們放心,我不會回河內的。”
阮武二人不約而同的暗松一口氣。
這種情況下,一旦武庭回去,后果難以預料。
就算這件事是意外,并不是河內那邊的手段,但出了這種事也不可能再信任武庭。
畢竟是喪子之痛。
而一旦武庭再次失勢,他們這些人必定遭到影響。
他們二人,包括其他武庭一系的軍官,沒人想再經歷一次那種憋屈的境遇。
武正州道:“叔,誠弟這事有蹊蹺,說什么出車禍,怎么就那么巧?誠弟的性子我知道,他平時開車再小心不過,怎么就出了這么嚴重的事故?”
武庭緊抿嘴唇,依然沒有應聲。
阮文貴也道:“是啊首長,就怕這是陰謀,河內那些人……”
雖然沒說完,卻毫不掩飾的表現出不信任。
直至這時,武庭從椅子上坐直,眼神愈發冷硬陰鷙,沉聲道:“有一些人,已經忘記了葛命的初衷和阮愛國同志的遺志,把軍國大事當成玩弄權術的籌碼,這樣的人……沒資格領導越果人民。”
這番話說出來,阮文貴和武正州都松了一口氣。
剛才他們最怕的就是武庭以大局為重,那樣就糟了!
而在此時,杜飛除了讓林天生在前方動一動,就再沒有任何動作。
這個時候還是靜觀其變,該做的都已經做了,接下來是什么結果,就看武庭的抉擇了。
那并不是杜飛能掌握或者控制的。
但凡自以為是的試圖掌控一切,最終往往會事與愿違。
另一方面,杜飛卻收到了一個壞消息。
拿著電話,皺起眉頭:“你說什么?巴比倫出動轟炸機襲擊了波斯最大的油田……”
杜飛撂下電話,臉色變得難看。
在他眼里,那可不是波斯的油田,那可都是綠油油的美金!
現在特么讓撒大木給炸了,影響往外賣油誰負責 不過這事兒還得讓阿美莉卡去辦,杜飛雖然跟撒大木的關系還行,但也得分什么事兒。
讓撒大木停止轟炸,他還沒這么大面子。
更何況這種拉仇恨的事還是讓阿美莉卡在前面沖鋒,反正整個交易流程是他們拿大頭,杜飛算上消防器材公司,也拿不到四成。
雖然通話質量不太好,但從古晉可以直接撥通大洋對岸的電話。
杜飛第一時間跟布石取得了聯系:“矯治,你也聽說了嗎?……當然,轟炸油田是不能接受的!矯治,這個時候應該發揮阿美莉卡身為世界領袖的應有作用……戰爭也有戰爭的規則,必須讓巴比倫停止對油田的攻擊,這是對子孫后代的不負責,是對全人類的犯罪!”
杜飛吧啦吧啦一大堆,上綱上線的,歸根結底,一個意思,不管怎么打不能影響咱們賺錢。
布石那邊當然認同,他們家在這里邊也是有份額的。
這邊跟布石結束通話,那邊杜飛立即又聯系婁弘毅,讓他問拉幅桑加要不要防空導彈和轟炸機。
剛被巴比倫的轟炸機炸了油田,波斯這邊肯定要還以顏色。
之前波斯購買的主要是地面裝備,空軍方面一來他們有吧列為王朝留的底子,尤其在戰斗機方面,有幾十架f14戰機,占據絕對優勢。
卻沒想到,這次撒大木突然使用從杜飛這里購買的轟7轟炸機,一次出動了三十架,在戰機的掩護下,取得了巨大戰果。
但這一下也捅了馬蜂窩了。
都沒到第二天,僅僅幾個小時后,巴比倫就收到了來自阿美莉卡的嚴正警告。
不許轟炸油田!
據說撒大木在見過阿美莉卡的外教人員之后,在八哥達的巴比倫宮內大發雷霆,把阿美莉卡贈送的國禮摔得粉碎。
但也僅此而已,發過脾氣之后,他還得乖乖聽話。
現在的撒大木還不是日后已經孤注一擲的狂人,這次他之所以敢對波斯宣戰,靠的就是阿美莉卡的支持。
如果眼下把阿美莉卡得罪了,給他來個上房抽梯,他才是真傻眼了。
氣的血藥飆升到180,撒大木總算冷靜下來。
他心里很清楚,阿美莉卡為什么不讓他轟炸油田,但清楚歸清楚,他也必須忍著。
而這也讓他更堅定了必須復興巴比倫的決心。
如果他足夠強大,如果他手里有蘑菇彈和導彈,阿美莉卡敢像現在這樣對他指手畫腳,吆五喝六嗎?
然而這些都是后話,現在他的敵人是波斯,只有消滅這個敵人,才能走到下一步。
平緩了呼吸,撒大木沉聲道:“發電,給前線下命令,執行進攻計劃,給我用坦克徹底扼死波斯人的喉嚨!”
與此同時,在莫思科的克林姆宮。
正準備參加一個海軍活動的波列日涅穿著白色西裝,令他本就魁梧的身材顯得更寬闊壯碩。
在白西裝的胸前,掛著他最看重的幾枚勛章。
安德羅播站在一旁等著。
波列日涅問道:“那些頑固的波斯人還在堅持嗎?”
安德羅播道:“是的,阿美莉卡給他們開放了一個石油出口的后門。”
波列日涅輕蔑的“哼”了一聲:“又是資本主義的齷齪伎倆。”
安德羅播沒有應聲,雖然是齷齪的手段,但是很有用處。
開辟了這條通道,不僅可以通過波斯的石油賺錢,還不用把波斯逼急了,徹底倒向莫思科。
面對這種情況,他們也沒多少有效的辦法。
波列日涅又問道:“聽說這次花果賺了不少”
安德羅播道:“的確,波斯和巴比倫都在大量從花果訂購裝備,根據我們的估算,僅僅去年他們與兩國的交易總額就超過了100億美元。”
聽到這個數字,波列日涅都稍微愣了一下。
之前他知道花果賺了不少,卻沒想到有這么多!
沒有人比他更清楚軍火交易的利潤有多大,如果交易額是一百億,其中利潤最少最少也是三分之二。
但也僅此而已,作為財大氣粗的速聯,真沒把這點錢放在眼里。
要說這次巴比倫跟波斯打起來,賺的最多的就是速聯。
速聯的實際石油產量還在殺特之上,除了維持經互會的運轉,還會有很大一部分用于出口。
這部分出口價格是跟隨國際期貨價格走的,油價從十幾美元漲到四十美元,速聯賺的簡直不要太多。
這就意味著,不僅僅阿美莉卡希望巴比倫和波斯打下去,花果和速聯也都能從中獲利。
而且不久前已經傳出風聲,巴比倫將要購買法果達索公司的幻影3戰斗機。
這意味著,占據五常一席之地的法果也要跟著下場分一杯羹。
如此一來,撒大木心存速戰速決的想法,在正治上就顯得太天真了。
既然打起來了,不把他們的血榨干怎么可能結束。
旁邊為波列日涅整理衣服的人退下。
波列日涅滿意的點點頭,一邊向外走去一邊道:“既然波斯人不接受蘇威埃的好意,就找脾路之人,在這個世界上,總有人愿意跟我們做朋友。”說著看向安德羅播,拍拍他肩膀:“這次就看你的了,尤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