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幅桑加并不知道杜飛心里是怎么想的，此時他的注意力全被畫冊吸引過去。在來之前他設想了許多困難，甚至花果這邊有可能態度冷漠，或者刁難。畢竟從現在的大趨勢上看，花果是屬于偏向阿美莉卡的，而新波斯的成立恰恰是建立在推翻阿美莉卡盟友的基礎上。令他沒想到，杜飛一上來就是一副在商言商的架勢，根本沒有提其他任何事情。這反而讓拉幅桑加的心里產生了幾分懷疑。花果究竟是什么意思？轉又看向面前的畫冊，里面的各式裝備，還有對應的價格，不由得令他下定決心，哪怕是答應一些條件，也一定要想辦法把這些武器帶回去。現在正是新生波斯最重要的時刻，如果這次不能頂住撒大木的進攻，很可能波斯就會徹底崩潰。而且與巴比倫的戰爭對于他們來說不僅僅是一次世俗意義的戰爭，還是一場信仰之戰。雖然同處于阿拉白世界，但波斯與其他大部分阿拉白果家的信仰并不相同，這令他們的矛盾更深。甚至巴比倫有民間諺語，如果在沙漠里見到一個波斯人和一條毒蛇，那么請一定先打死那個波斯人。也就是說，對于巴比倫來說，一個波斯人比毒蛇還要可恨。拉幅桑加不敢想象，一旦戰爭失敗，波斯會是什么下場。然而，接下來的談判出奇的順利，并沒有任何預想中的附帶條件。甚至在一些子彈和炮彈的數量上，杜飛主動給了一些優惠，這令他完全沒想到。很快雙方就簽訂了一筆總額在30億美元的裝備合同。過程很順利，唯獨合同總額令杜飛不太滿意。之前與巴比倫交易的消息早就被杜飛故意放出去，他不相信拉幅桑加不知道撒大木那邊剛花了35億美元，怎么波斯這邊一點競爭精神都沒有？這可不行！杜飛正思忖著，怎么能讓波斯這邊支棱起來，拿出古老大國應有的氣魄。卻很快明白了這是為什么。原因很簡單，就是波斯手里沒錢了。按說之前的吧列為王朝是有些基礎的，而且幾年前剛舉辦了亞運會，又是阿美莉卡在本地區的第一盟友，之前外匯儲備總額還在巴比倫之上。可這些錢在發動葛命之后，卻不可能被新波斯全盤繼承過來。那些外國的銀行和金融機構，遇到這種情況就像一頭頭餓狼，第一時間就凍結了波斯的大部分拆產，包括儲存在阿美莉卡的黃金和外匯。再加上其國內的有錢人，聽到風聲之后，立即轉移財產，雖然新波斯采取了一些措施，卻只能留住很少部分資金。造成現在手頭不寬裕的窘迫。如果僅此而已，以波斯的石油產能也算不了什么，可問題是他們的石油出口也受到了限制。在吧列為時期，這些油田大多掌握在阿美莉卡石油公司手里。葛命后都國有化了，那些石油公司能善罷甘休？這才是最要命的，賣不出石油，就換不來錢，換不來錢就沒法在杜飛這里消費。杜飛坐在消防器材公司的辦公室，嘴角向下抿著，思忖目前情況。張文忠站著，手里拿著厚厚一摞資料，剛剛匯報了關于波斯的一些情況。杜飛沉默思考。波斯手里的錢肯定不止這點兒，可人家也不可能把錢都花在他這一家，能花在杜飛這里的，三十億美元，已經是極限。要想從波斯拿到更多訂單，必須增加對方的的收入來源。作為一個良心賣家，杜飛必須想客戶所想，急客戶之所急。戰爭才開始三個月，怎么能沒錢呢！“噠噠噠噠噠噠”杜飛的手指頭有節奏的敲打著實木桌面，大腦正在飛快轉動。另外一邊，拉幅桑加也在為這個問題煩惱。他的面前放著一本之前杜飛給他的畫冊，上面一件件裝備他是越看越喜歡，雖然價格有些小貴，但也分跟誰比。相較而言，直接從杜飛這里買，比他們通過別的渠道，拐著彎買速聯或者歐洲的裝備便宜多了。即便如此，他們也沒有錢了，而且那些渠道也不能放下，就算花錢養著，也要維持住。拉幅桑加不由得揉了揉太陽穴。這個時候，外面傳來敲門聲，他皺了皺眉，說了聲“進來”。一名隨行人員快步進來低聲道：“大人，剛收到的消息，巴比倫空軍的轟炸機突襲了我們位于卡則輪地區的儲油庫……”拉幅桑加本就成為‘川’字的眉頭皺的更深。雖然還沒有更確切的消息，但以他的經驗也不難猜出，這次空襲會造成多大損失。因為出口受限，國內的儲油庫幾乎都是滿的，這次遭到空襲，后果不堪設想。有些煩躁的把隨行的青年打發出去，拉幅桑加用力揉了揉太陽穴。波斯雖然擋住了撒大木的初期攻擊，但情況也說不上好。想要反攻，收復失地，并不是那么容易得。實際上，按照霍梅泥的想法，以及最高層的決策，都不希望在這個時候打這一仗。這對他們沒有任何好處。可惜這并不是他們能選擇的，在推翻吧列為王朝，并且拒絕倒向速聯，就注定了新波斯必然遭遇這些困難。然而這時他的房門再次被敲響。拉幅桑加瞅了一眼，怎么才出去就又有事？但他也清楚，要不是重要的情況，不會來打擾他，只能讓人進來。還是剛才那名青年隨行人員，快步走來說了幾句。拉幅桑加的大胡子動了動，遲疑道：“你說一個香江人想要見我？”青年點頭：“對方自稱是貿易商人。”拉幅桑加思忖著對方是什么來頭，在這個時候找上門，肯定不是無的放矢。片刻后，一名身材清瘦的中年人走進來，手里拎著公文包，笑呵呵道：“拉幅桑加先生，很榮幸能與您見面。”拉幅桑加跟他握了握手，簡單介紹之后，知道對方姓張，來自香江的張記貿易公司。一聽就是個皮包公司，但拉幅桑加并沒有小瞧對方，明知道他的身份還敢找來的，就說明對方不是一般人。這位張先生很快開門見山道：“聽說貴果遭到石油禁運……”聽話聽音兒，拉幅桑加豈能不明白對方意思，挑了挑眉道：“張先生有辦法？”姓張的中年人微笑道：“有辦法不敢說，我只是個小人物，我們老板倒是有一些門路，就是得請閣下親自走一趟香江。”拉幅桑加不動聲色，大腦飛速轉動。如果能打通一條石油出口的通道，讓他去一趟香江根本算不了什么。不過這次必須秘密行動。心里拿定注意，雙方很快說定。而在半小時后，消息就到了杜飛這里。杜飛得知拉幅桑加答應去香江，不由得笑了笑。這不出乎他的預料，以波斯目前的情況，但凡有任何希望，都不會輕易放過。……次日，拉幅桑加輕車簡行，表面上帶著隨行人員乘坐來時那架飛機返回波斯，其實暗中乘坐另一架飛機直接飛抵剛剛擴建的香江機場。在這里見到了周鵬。拉幅桑加身后有波斯的情報部門支持，雖然剛剛建立起來，但接收了不少原先的資料，令他們大致掌握了周鵬的底細。明面上是霍家的女婿，暗地里的背景很深。而在周鵬與拉幅桑加見面的同時，杜飛也乘飛機抵達了香江。一片緊鄰維多利亞灣的豪華別墅區。杜飛抵達這里，剛剛安頓下來，就迎來了客人。“崔西，你還是這么漂亮”杜飛面帶笑容，與崔西擁抱。隨后是崔西的丈夫愛德華。去年尼可已經卸任了，但作為一位強勢大統領，尼可家族依然擁有巨大影響力。在他的幫助下，同屬象d的現任大統領成功勝選，進一步鞏固了尼可家族的地位。跟隨他們夫婦一起來的，還有一個高大的金發青年，杜飛再熟悉不過。“唐納德，很高興你能來幫忙”杜飛笑著跟建果同志握手。一頭金發的建果聳了聳肩，他很清楚自己的定位。原本以他的家族，根本沒資格參與進來，但崔西他們需要有一個人站在前臺，這才讓他有機會進來。除了分一杯羹，更重要的是其中代表的人脈和資源。雖然他從心里并不喜歡杜飛這個花果人，但沒人會跟金錢和權力過不去。如果杜飛能帶給他這些，就是他最親密的‘不如阿德’。簡單寒暄，四人來到書房，崔西迫不及待道：“杜，你真能搞到波斯的石油？”杜飛微笑道：“當然，這很難嗎？別忘了就在幾天前，我的消防器材公司剛跟他們達成了一筆三十億美元的交易。”這個消息暫時還在保密，崔西夫婦和建果一聽，都吃了一驚。那可是三十億美元！即使對于他們來說，也是一筆相當驚人的交易。杜飛接著道：“波斯人已經沒錢了，為了把戰爭打下去，他們必須把石油賣出去，區別只是通過什么渠道，由什么人經手……這個人為什么不能是我們？”在場的都是聰明人。所謂的禁運就是一種手段罷了，或者更確切地說是禁別人卻不禁阿美莉卡。正常來說，波斯總會有辦法把石油賣出去。只是價格要打很大折扣，這個折扣價疊加總量，將會產生一個高達數百億美元的巨大蛋糕。否則在杜飛穿越前的世界，波斯那種情況根本撐不住八年。不過能吃到這塊蛋糕的人是固定的。會有六角大樓，會有第五艦隊，會有萬圣屯的官員和各大能源集團。杜飛想染指這一塊，最多也只能從中吃掉一些。而且必須注意，六角大樓那些丘八的利益不能動，萬圣屯的份額不能動，各大議員的不能動……最后算來算起，只有能源集團利益可以碰一碰。這還是因為之前，尼可與洛克非樂之間的仇恨，讓杜飛能把崔西夫婦請過來。雖然來的只有他們二人，代表的卻是與尼可家族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的龐大利益集團。……另外一頭，拉幅桑加與周鵬的談判進行的非常順利。波斯急需把石油賣出去的渠道，至于價格，都是次要，更不可能死盯著國際期貨。即使期貨價是十美元一桶，他這邊兩美元、三美元，都要往外賣，換取外匯，購買武器，這就是現實。周鵬恰恰可以給他保證，只要石油運出來，可以直接給武器，不需要再倒一遍手。拉幅桑加不太明白花果內部的情況，也不確定周鵬與杜飛是合作還是競爭關系，那對他都不重要。重要的是這條渠道究竟能否搭建起來。經過一番磋商，拉幅桑加第二天就乘飛機返回了德黑蘭。杜飛這邊，崔西三人也僅待了一天。他們的任務更重要，打通各種關節，梳理各方利益，這種事有一個環節出錯都可能造成很嚴重的后果。即使有尼可家族背書，依然忙碌了近半個月，第一艘裝載石油的油輪才抵達波斯的港口。經過連續三天的滿負荷裝載，這艘注冊在古晉的，載重量高達五萬噸的油輪終于裝滿了。拉響汽笛，龐大的船身緩緩離開碼頭。這些廉價石油將會離開波斯灣，穿越馬六甲海峽，再向北抵達南高麗和東洋。因為巴比倫與波斯爆發大戰，最近的石油價格飛漲。幾個月前還只有每桶十幾美元，到現在已經漲到了每桶三十五美元以上。而杜飛從波斯拿到這些石油的價格是每桶四美元不到！抵達東洋或者南高麗，直接翻十倍。除此之外，隨著油價飛漲，南洋的斯里巴加石油公司也賺的盆滿缽滿。估計受到油價波動影響，今年杜飛治下的南洋，經濟增長將達到16以上。油輪離開港口，很快視野中出現了一艘懸掛著阿美莉卡旗幟的佩里級護衛艦。這些護衛艦專門盯著波斯港口，卻眼睜睜看著油輪從港口出來，好像‘瞎了’一樣，直接錯身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