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送走馬吉德之后,杜飛面帶笑容來到剛才招待馬吉德隔壁的房間。里邊正坐著兩個人,見杜飛進來二人立即起身。杜飛一臉笑容,伸出手迎上去:“老婁,這幾年你辛苦了!”婁弘毅連忙上前,跟杜飛握手:“不辛苦,能為您和果家服務是我的榮幸。”杜飛點頭,這是最近兩三年頭次跟婁弘毅見面。客觀的說,婁弘毅這幾年干的不錯,憑借他過人的商業手腕和經驗,背靠著消防器材公司的貨源,成功打通了不少銷售渠道。更難得的是,他一開始的人脈集中在南洋,但隨著杜飛將南洋的資源重新整合,形成了南洋貿易聯盟。婁弘毅那些所謂的人脈變得沒有用了,原本杜飛以為會對他影響很大。誰知道婁弘毅不愧是一個時代的商業奇才,很早就察覺到這一情況,開始積極向外拓展,中東、非州、南美,只要能聯系上,都被他經營起來。這些年經他手賣出的武器裝備,非但沒有減少,反而逐年增加。隨即杜飛目光看向另一人,笑著道:“茂哥,好久不見了!”跟婁弘毅一起來的正是多年不見的許代茂。如今許代茂已經四十多歲,多年跟隨老丈人經商,比當初多了幾分沉穩,鞋拔子臉留著小胡子,三七分頭型,西褲白襯衫,倒是有幾分商業精英的意思。許代茂嘿嘿的跟杜飛握手,杜飛仍跟他叫哥,他卻不敢用原先的稱呼。如今杜飛是什么身份,在香江一言九鼎的雷洛,在杜飛面前也得點頭哈腰。南洋的一個個果家,杜飛拿捏在股掌之間。但也不能表現得太生分,許代茂心里很清楚,他能有今天的地位,與杜飛的關系很大。別的不說,單是這次到古晉來,婁弘毅為什么不帶兒子,非要帶他這個女婿來還有這些年,在婁家的生意版圖上,他和婁曉娥始終能占據一塊不小的份額,某種程度上也是看在他跟杜飛的情分。許代茂小心的拿捏著與杜飛說話的分寸。經過一番寒暄之后,三人說起了正事。杜飛道:“老婁,這次能在波斯拿下多少訂單就看你的了!”既然波斯跟巴比倫戰爭要提前打起來,這個錢肯定不能只賺一家的。但杜飛之前跟吧列為的合作密切,目前還不太了解新波斯的內部情況,沒必要親自冒險過去。這個任務就交給婁弘毅去做了。至于婁弘毅,同樣也把這次當成一個機會。這是他第一次能摸到一個果家的層面,之前他那些人脈渠道,最多就是游擊隊,地方武裝,軍閥之類,像波斯這種級別的客戶根本輪不到他。這次要是表現出色,定然能把婁家的定位向上拔高一個臺階,這是婁弘毅夢寐以求的。到如今,婁弘毅的年事已高,雖然身體還算不錯,卻撐不了幾年了。他在臨走之前,必須把婁家日后的道路安排好了,這也是為什么這次來見杜飛特地帶著許代茂。就是希望借許代茂的出現,勾起杜飛對當初的一些懷念之情。跟婁弘毅見面大概用了四十分鐘,交代了一些重要情況之后,婁許二人就告辭了。直至晚上,杜飛再次見到了許代茂。不過這次是他單獨來的。“茂哥,這些年你可算是春風得意了,在香江都是有頭有臉的大人物啊”杜飛笑呵呵的半開玩笑。但這話也不假,自從婁弘毅回到香江,婁家背靠著消防器材公司和杜飛的關系,崛起的勢頭相當猛。如今在財富上雖然不如香江那些老牌家族,卻也算是第二檔次的豪門。許代茂作為婁家女婿,這些年跟著婁弘毅,也算磨煉出來,能力不說多強,至少也在水準之上,與婁家大兒子并列,同為公司副總。“我那都是小打小鬧。”許代茂道:“算什么呀”杜飛道:“我婁姐挺好?”許代茂點頭:“都挺好的,就是有時候想京城,總覺著香江不是家。”杜飛笑了笑,這不經意的煽情的把握的倒是恰到好處。香江不是家,言外之意京城那個四合院才是家,杜飛跟他們就是家人。杜飛道:“想了就回去看看。”許代茂笑了笑,隨即稍微正色:“您交代的事情,我一直留著心……”說著就從隨身的包里拿出一個筆記本。說起來,婁家算是杜飛外圍的一個勢力,對于這種勢力不可能放任不管,適當約束才是保持忠誠的最好手段。許代茂就是杜飛放在婁家的一個釘子。至于許代茂個人的忠誠,杜飛從來也不擔心。或者更確切的說是不在意,實際上杜飛就是要讓婁弘毅知道有這顆釘子,讓婁家小心翼翼,如履薄冰。許代茂同樣明白自己的作用,這些年也算是兢兢業業,特地準備了一個筆記本,把一些他認為比較重要的情況記錄下來。杜飛點點頭,拍了拍那個筆記本:“茂哥,你有心了。”許代茂笑著道:“您放心,這邊只要有我在,一定替您好好盯著。”從杜飛這里出來,許代茂回到婁家的別墅。自從古晉發展起來,婁家早在這邊置辦了產業,這座別墅的隔壁就是王小東家。這可不是巧合,而是婁弘毅特地為之。他知道王小東是王玉芬的弟弟,隨著王家舉家從京城搬倒南洋,借著人多勢眾,已經扎下了根。王小東在部隊發展的也相當不錯。婁弘毅把別墅建在隔壁,用意就不言而喻了。別墅里面,許代茂回來問了管事,知道婁弘毅在二樓書房。走過去敲了敲門,里邊傳來一聲“進來”。許代茂推門進入,反手關閉房門喊了聲“爸”。婁弘毅摘下老花鏡,收起剛才看的報紙:“代茂,回來啦”許代茂“嗯”了一聲,來到婁弘毅旁邊的椅子坐下:“我把東西送過去了。”婁弘毅抿了抿唇,他這些年自忖沒有二心,并不擔心什么。反而許代茂能跟杜飛有這種聯系,對于整個婁家來說是一種保護。只是這種保護并不牢靠,他需要更多保障。婁弘毅輕咳了一聲:“代茂,這一年我明顯感覺身體一天不如一天了。”許代茂忙道:“爸,您身體可硬實著呢”婁弘毅擺擺手:“歲數在這了,再說我也想臨死之前享幾年清福,老二那邊不指望,你和老大盡早把咱家的生意撐起來。”許代茂沒應聲,這種事他不好接茬兒,畢竟他只是女婿不是兒子。婁弘毅又道:“對了,回頭我打算讓你媽和小娥從香江搬過來常住。”許代茂一愣,這事兒之前從沒聽婁弘毅提過。婁弘毅接著道:“根據現在的形勢,香江那邊長不了,國內的正策你清楚,到時候不會允許我們這種資本家存在。”許代茂表情嚴肅的點點頭,作為一個資本家的女婿,他早就適應了這個標簽。婁弘毅又道:“另外,根據老王觀察,隔壁他姐時不時帶孩子過來,搬過來你跟小鵝多帶孩子到隔壁走動走動。”許代茂腦子反應很快,立即明白婁弘毅的意思:“爸,您想讓蛋蛋跟那邊聯姻?”許代茂的大兒子小名叫狗蛋,后來覺著難聽,索性就叫蛋蛋。至于當初跟柱子約定的婚事,以現在的情況來看,早也不可能了。婁弘毅瞅了他一眼道:“孩子還小,不要太刻意了,總之多接觸接觸,就算咱家蛋蛋搭對不上,過幾年跟王家別的孩子結親也不是不行。總之……未來幾年我們必須盡快融入古晉的上層圈子。”許代茂點了點頭:“爸,我明白。”“唉”婁弘毅嘆了一聲:“這些都是旁門左道,說到底要維持住咱們的家世,最重要打鐵還是自身硬,可惜……天不假年啊!”……第二天,婁弘毅與許代茂乘坐飛機離開古晉,直奔德黑蘭。此時的德黑蘭還沒在激烈的動蕩之后完全平靜下來,大部分人人心惶惶,他們不知道王國覆滅,新的波斯會走向什么方向。在這種背景下,婁弘毅抵達了德黑蘭。“卡里姆醬軍,祝賀你們的葛命取得了偉大的勝利。”婁弘毅下飛機見到了他在這邊的接洽人。卡里姆原先只是一名中校,但在關鍵時候他做出了正確選擇,僅僅時隔幾個月就搖身一變成了醬軍。不到四十歲的卡里姆算得上少年得志,笑著跟婁弘毅握手:“婁先生,能在這個時候來到德黑蘭,我們是真正的朋友。”一番寒暄后,在卡里姆帶領下,婁弘毅住進了原先的皇家酒店。卡里姆離開酒店,乘車回到一棟原先吧列為王朝的高官宅邸。在一間豪華的書房里見到了一名大胡子中年人。卡里姆十分恭敬道:“大人,我已經把那個花果人安排好了。”中年人“嗯”了一聲,正是當下德黑蘭最炙手可熱的新貴,最高領袖的得意弟子拉幅桑加。拉幅桑加穿著一身灰色長袍,留著精心修剪過的大胡子,看起來很有威嚴。微微皺眉道:“花果人,根據最新情報,他們剛剛向八哥達提供了價值數億美元的武器裝備,現在又派人到我們這里來,還真是……”卡里姆低頭,默不作聲。他很聰明,雖然婁弘毅給了他不少好處,但這種時候決不能表現出任何傾向。不過他很清楚一點,不管心里怎么想的,此時德黑蘭不可能拒絕婁弘毅。之前的波斯葛命雖然很順利,但依然有不少關鍵的武器裝備和戰略物資遭到破壞。尤其地面部隊的裝備,面對隔壁巴比倫的枕戈待旦,為了應對有可能的戰爭,他們必須盡快準備。而在現在這個時間當口,能為他們提供幫助的似乎只有杜飛。很快,婁弘毅就見到了拉幅桑加,經過一番客套,很快進入正題。拉幅桑加提出了一筆總價八億美元的交易。關于這筆交易,談判十分順利,雙方很快達成了一致。然而,在談判最后拉幅桑加卻提起了另一件事:“婁先生,我知道你代表的是花果的杜先生。”婁弘毅不動聲色,聽著對方的下文。拉幅桑加道:“在這之前,我們波斯曾經與杜先生有過一些合作項目,雖然現在我們內部出現了一些變動,但并不影響之前那些合作……”婁弘毅知道這些合作,都是當初杜飛跟吧列為簽訂的。隨著波斯爆發葛命,這些合作自然宣告中止,其中涉及的大量人員已經在第一時間撤回到了國內或者南洋。至于后續,杜飛壓根兒沒打算繼續下去。婁弘毅笑呵呵道:“拉幅桑加先生,我想你可能是搞錯了,據我所知當初那些合作,大多是與波斯王室家族進行的私人性質的合作。如今你們雖然獲得了波斯的執正權,但吧列為家族還在,出于商業信譽考慮,我們很難把這些合作的對應權益轉移……”婁弘毅吧啦吧啦說了一大堆,只有一個意思,繼續合作可以,但一碼歸一碼,原先吧列為給那些錢都不算了,要想繼續那些項目必須重新來。拉幅桑加眉頭緊鎖,目光銳利的宛如一頭陰鷙的鷹隼。但婁弘毅不為所動,他背后是杜飛,是強大的花果,就算瞪出青光眼能耐他如何。最終,拉幅桑加只能無奈結束這場算不上愉快的會面。等婁弘毅和隨行人員走了,他立即前往木塔青真寺。在這里見到了霍梅泥,將情況匯報上去……另一方面,婁弘毅通過加密電報把這邊的情況匯報給杜飛。此時,杜飛已經從古晉回到了國內。隨著阿芙漢和波巴戰爭的開始,杜飛的工作重心再次回到消防器材公司這邊。在這個時候,沒有多少人能預見到這兩場戰爭會遷延日久,一場打了十年,一場打了八年。將會成為一場無與倫比的,用生命和炮火、石油和美金編織的盛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