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暹羅方面的要求,杜飛只能報以冷笑。如今暹羅的情況并不好,或者換句話說目前的形勢,正是他們各方博弈的造成的結果。其中最大的推手就是暹羅的王室,那位心機深沉的普米蹦陛下。作為從阿美莉卡出生,并從小接受美式教育的國王,從來也不甘心成為一個象征意義的吉祥物。在他成為國王的十幾年前,暹羅還是一個國王擁有至高權力的傳統君主制果家。他更希望獲得祖輩那種說一不二的權威,而不是受到各種制衡的,所謂君主立憲。為了達到這個目的,他一直在暗中努力,通過軍方壓制國內的資本家,又通過資本家放過來牽制軍方。在這種各方制衡傾軋的局面下,試圖獲得更大的權力和利益。在這之前他一直做的很好,在杜飛穿越前的世界,他會把這一手玩的爐火純青,一直到幾十年后壽終正寢。在他在位期間,暹羅名義上是君主立憲,但實際上國王享有與正常君主立憲完全不匹配的巨大權力。但是這次,他打錯了如意算盤,居然想要利用杜飛火中取栗。杜飛必須要好好敲打敲打。至于陳方石提到的,國內方面是否有準備,在杜飛看來完全沒必要考慮。因為對付區區一個暹羅,根本不需要動額外的力量支援。雖然在之前,通過與黎援朝的交換,獲得了一塊狹長的與暹羅接壤的走廊。但這條路完全沒必要這么早暴露出來,這條通道式杜飛留出來,防備萬一將來黎援朝那邊有變數,家里仍然留有一條投送威懾力的渠道。現在沒有那種情況,又黎援朝在完全可以直接出手。不管是集結重兵威懾,還是舉行實彈演習,都是可選的手段。另外,暹羅北部本身就是進步黨游擊隊的活動范圍,甚至不用黎援朝親自出手,稍微從手指縫漏出一些,就能武裝這些游擊隊。……接下來幾天,局勢進一步升級。首先就是暹羅北方的進步黨游擊隊突然支棱起來,原本被壓在深山老林里,突然獲得了大量槍支彈藥,士氣和戰術指揮也提升了一個檔次,四面出擊拿下了幾個縣之后,直接集結大部隊攻擊了北部的青麥府和青睞府。這讓暹羅上下大為震動,曼谷的那位國王陛下心知肚明,這是杜飛給與他的回應。同時,杜飛在古晉親自來到了造船廠。船廠的廠長迪克莫寧陪同,視察了還在接受改裝的古晉號重巡洋艦。這艘排水量接近一萬五千噸的巨艦,在被杜飛修復動力艙之后,在船臺上待了大半年,隨后轉入舾裝。最多再有三個月,就能結束這次現代化改裝,屆時除了艦首的兩座三聯裝210毫米主炮之外,它將攜帶數十枚射程從幾十公里到一百多公里的反艦導彈,成為名副其實的導彈巡洋艦。可惜這艘巨艦重歸海洋還要再等三個月,肯定趕不上這次對暹羅的行動了。杜飛站在停泊在船廠碼頭邊上的巡洋艦假扮上。目前艦首的修繕已經完畢了,兩座巨大的210毫米主炮的炮塔重新刷了深灰色的防銹漆,在艦橋后面的桅桿上,安裝了新的對海掃描雷達。改裝的主要工程都在后面,拆除兩座主炮,騰出足夠空間,安裝各種導彈和防空炮。此時還搭建了大量腳手架,工人們正在有條不紊的工作。杜飛站在船頭,用手拍了拍金屬護欄,目光卻看著旁邊的干船塢。在那里面是四艘剛鋪設龍骨,正在同時建造的導彈艇。這些導彈艇已經是古晉船廠制造的第四個批次導彈艇,每艘導彈艇上裝備兩枚反艦導彈,船頭安裝一門雙聯裝40毫米炮,排水量在200噸以上。雖然意外搞到了一艘重巡,還從香江那邊弄來三艘驅逐艦和掃雷艇。但杜飛心里很清醒,巡洋艦和驅逐艦都是充門面的,未來很長一段時間古晉海軍真正的中堅依然是導彈艇和魚雷艇。因為以古晉船廠目前的技術水平,能夠自主建造的只有這兩種艦艇。更大的驅逐艦和護衛艦,雖然也能建造,卻僅限于船體,船上需要使用的武器和先進的電子設備都要向外購買。而在這方面,國內也捉襟見肘。要跟外邊買,倒也不是不行,卻肯定會被當成大冤種狠宰。而杜飛心里很清楚,在相控陣雷達出現以前,只要不出遠洋,導彈艇足夠了。“到今年年底,我們還能造出多少導彈艇?”杜飛突然問道。迪克莫寧立即回答:“目前配套的導彈已經到位了,以我們的建造進度,至少能建三個批次,一共十二艘。”杜飛點頭,加上這十二艘,以及之前已經服役的三個批次,到年底古晉海軍將擁有二十四艘導彈艇,每艘導彈艇攜帶兩枚導彈,如果進行飽和攻擊,能短時間內形成一波四十八枚導彈的密集攻擊。在這個年代,這已經是相當恐怖的反艦火力,如果再加后續服役的轟7,杜飛已經確定,用古晉的財正,購買至少四架轟7轟炸機。這些轟炸機如果不攜帶普通航空炸彈,一架可以掛載六枚反艦導彈,四架就是二十四枚。如果達成海空配合,將會形成更強大的導彈波次,至少是在南洋區域內最強的。杜飛不由得露出幾分笑容,苦心造詣這么久,終于看到成果了。有了這個底氣,接下來對付暹羅也更能放開手腳。從船廠回來,杜飛當即召集最高軍事會議。古晉市中心,距離原先的王宮約兩公里,在過去的一年半這里興建了新的王國會議大廈。身為王國首相,陳方石的辦公室正式搬到這里來,相關的正府部門也搬到這里。原先的王宮,作為王室私人財產,直接劃撥到杜飛和朱麗名下的私人基金會下面,轉變成類似故宮博物院的博物館,成為古晉新旅游景點。全世界的人都一樣,總是很好奇皇帝或者國王的私生活,再加上王宮本身裝修的金碧輝煌,即使票價高一些也大有人愿意付這個錢。至于古晉名義上的統治者,朱麗女王陛下目前可沒工夫管這些事。雖然是第二胎,卻不知因為什么,反應比上回更大,隨著月份越來越大,反而在家吐的昏天黑地的。杜飛來到寬敞的會議廳。因為是新建的,大廈的設施很新,安裝了最新的大功率中央空調,外邊熱的下火,里邊十分涼快。杜飛坐在條形會議作的一頭,在他左手邊是陳方石,右手邊是朱本昌。朱本昌是朱家人,按輩分算是杜飛和朱麗的叔叔,坐在這里代表的也是朱家四房的利益。隨著杜飛和朱麗的關系確定下來,尤其是小正平的出生,朱家四房這一支,徹底遷徙過來。這個時候就看出杜飛提前安排陳方石占了首相的好處和遠見。如果沒有陳方石,隨著朱家四房過來,整個古晉的權利平衡將會被打破。因為杜飛的特殊性,不可能時刻在這里盯著,而朱麗身為女王擁有天然的合法性,一旦朱麗的身份與家族融合,會是什么結果,就可想而知。但現在,有陳方石的存在,以及之前杜飛從京城輸送過來的人,形成了一個全新的利益團體。這個團體以陳方石為首,在經濟上有老楊一家建立的建筑公司,還有王玉芬那邊王家的商貿公司。在部隊人就更多了,王小東為首的王家一系,因為有王玉芬的存在,王小東天然具有吸附力。再就是當年軋鋼廠保衛處出來的,因為擁有相同的背景,自然而然抱團。老楊家兄弟,還有劉匡福,都是中堅力量。再就是伊格爾下邊的,原先傭兵團的人,雖然傭兵團打散了,但伊格爾還在,這個派系就在,像魏成功、宋珍珠這兩口子,一個抓著古晉的治安部隊,一個是朱麗身邊最信任的衛隊長。相較而言,正府這邊的情況更復雜,除了陳、朱兩個派系,還有不少本地勢力。杜飛面無表情,因為是熱帶氣候,不可能穿那種特別厚實,能凸顯出氣勢的服裝。即使如此,杜飛依然選擇了一條古晉部隊的軍綠色半截袖襯衫,并且把風紀扣扣上,板板正正,一絲不茍。在會議室內,眾人坐定,鴉雀無聲。跟部隊有關的,全都清一色跟杜飛一樣,穿著軍綠色的半截袖襯衫,正府這邊的則是同款的白色襯衫,黑褲子,黑皮鞋。杜飛目光平靜深邃,會議室里有不少熟面孔,這些人大多非常年輕,還有一些生面孔,有的是朱家的,也有本地的。但不管是誰,都不能影響杜飛掌控大局。開會的過程非常簡單,杜飛根據之前陳方石的匯報,做了一些總結。相關的部門,給表揚的表揚,該敲打的敲打,但總體來說古晉這邊發展的還算不錯。接下來就是關于對待暹羅的態度,這也是杜飛這次從國內過來的主要目的。“海軍”杜飛目光看向會議桌上排名大約七八位的,皮膚黝黑的中年人。這人身材高大,肩膀很寬,一看就是北方人。名叫王衛忠,原是國內尋訪艦大隊的大隊長,如今是古晉海軍的指揮官。他的另一個身份則是朱家的女婿,他妻子叫朱巧云,是朱麗的堂姐。之前臨時負責海軍的朱鵬志轉到正府這邊。迎上杜飛的目光,王衛忠立即站起來,筆管條直,軍人作風。杜飛沉聲道:“王司令,咱們海軍的情況你比我清楚,暫時能拿出手的就那三艘剛整修好的驅逐艦,能不能出海?”王衛忠毫不猶豫大聲道:“能!首長一聲令下,我們海軍官兵保證完成任務。”杜飛道:“好,那六架炮艇機也都給你調配,去暹羅的大年府把那個海盜的老巢給我拔了。”王衛忠并不吃驚,來之前就有心理準備,當即一挺身,短促有力道:“是!”杜飛點頭,要的就是這種毫不質疑的執行命令,有沉聲道:“如果遇到暹羅軍艦阻止怎么辦?”王衛忠道:“報告首長,任何阻止完成任務的行為都將視為敵對行為,我將予以強力回擊。”杜飛露出微笑:“很好,我等你勝利的好消息。”隨即杜飛的目光轉向伊格爾。伊格爾是整個會議室里,唯一金發碧眼的人。迎上杜飛目光,伊格爾立即起身,與王衛忠如出一轍。杜飛道:“特戰營準備好了?”伊格爾道:“報告,特戰營1370人,全員隨時可以投入戰斗。”所謂的特戰營是伊格爾手下的獨立編制的部隊,類似于特種部隊。如今伊格爾在古晉主管情報部門,已經脫離了部隊的序列,但是這支部隊除外。這一千多人是從全軍精挑細選的精銳,擁有最好的待遇,最好的訓練,最好的裝備。不需要通過任何人,或者任何手續,只要杜飛一個念頭,就能調動這支力量。可以說這一千多人就是杜飛的私兵。這次杜飛準備讓這支特戰營試一試鋒芒。原本兩條水果航線,萍壤、莫思科這條線輕易不能動,一旦有必要他準備從八哥達、的黎波里這條線上抽調二十架運8。這些運輸機足夠一個波次把特戰營的一千多人和裝備輸送到六千公里內的任何一個機場。……會意結束,王衛忠直接出發。第二天拂曉,航行一夜的,由三艘驅逐艦組成的編隊抵達了與馬來毗鄰的大年府。這里正是素拆集團的老巢。此時距離素拆死亡已經過去了幾天。留在這里的海盜還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事,因為之前素拆一出去幾天也不是沒有類似的情況。直至東方的陽光從背后照出了三艘驅逐艦的輪廓,才有營地里的海盜發現情況不對。因為他們本身就是王室豢養的,專門干臟活兒的鬣狗,他們在營地里,警惕性非常低,完全沒想到會有危險。一開始發現三艘驅逐艦,還以為是暹羅海軍的船路過。直至三艘艦越來越近,并且擺開一溜,炮塔轉動過來,這才發覺不對。然而已經遲了,王衛忠站在旗艦‘萊州號’上。所謂的萊州,就是原先的紋來,也就是斯里巴加。之前把廖內群島改成歸墟的時候,婆羅洲上原先的地名也都進行了漢化。萊州號的艦橋上,王衛忠表情嚴肅,拿著望遠鏡看著遠處的海盜營地。別看他表面鎮定,其實心里也有些緊張。王衛忠活了四十年,在海軍摸爬滾打二十年,但真正實戰這還是頭一遭,并不比那些年輕的士兵有經驗。不過這種緊張感并沒有讓他畏懼,反而更興奮!王衛忠心里慶幸,之前放棄國內的一切,跟著妻子的家族一起來南洋的決定是正確的。要不然,以他的情況,恐怕到退役離休那天,都難真正率領艦隊打一場海戰。更何況原先在國內領的什么船,最大的也就三百多噸。現在這可是正經的遠洋驅逐艦,再過不久還有一艘萬噸巨艦入列。王衛忠的眼神更加堅定,這是上天給他的機會,毫不猶豫下令“開炮”。隨著這一聲,三艘老式驅逐艦,每艘前后兩個雙聯裝100毫米艦炮,一共十二門炮,同時發出怒吼。經過船廠細致的整修,再加上這幾個月訓練磨合,這三艘驅逐艦雖然老舊,卻在這些水兵手里發揮出了相當高的技術水準。這種攻擊地面的固定目標,對他們來說簡直太簡單不過了。隨著一陣密集的炮聲,一片黑煙籠罩在海面上。坐落于突出半島上的海盜營地瞬間被摧毀了一大半,里邊大部分人都沒搞清楚怎么回事,就被稀里糊涂的炸死了。僥幸活下來的,也是滿臉蒙圈,卻沒回過神來,第二輪炮擊已經到了……100毫米艦炮的射速相當快,轉眼已經到了五輪。地面的海盜營地已經變成了廢墟。按道理,這已完成了杜飛布置的任務,但王衛忠情知摧毀海盜營地根本不是事兒。他們真正的任務現在才剛剛開始。最要緊的是,海盜營地坐落在大年府。遭到攻擊,那位國王陛下,還有掌權的軍正府會有什么反應?所以,在摧毀海盜營地后,王衛忠并沒有離開,而是大搖大擺的留在原地等著。與此同時,漫谷一些重要部門的電話已經被打爆了。“你說什么!他們他們居然敢……”王宮內,普米蹦臉色難看,金絲邊眼睛下面的眼神陰鷙的要殺人。他的確是想挑起杜飛與軍方的矛盾。但直接派炮船來公然開炮,這已經不是簡單的矛盾,而是啪啪打臉了。打的也不僅是軍正府的臉,還有他這個國王的臉。更主要的是,他有些害怕了,他不確定杜飛究竟想干什么?“難道是之前的措辭太重了?”普米蹦緊皺眉頭,思忖著各種可能。同時,作為軍正府的首腦,他農更是頭疼。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年老,前幾年添了偏頭疼的毛病,得到這個消息頓時又疼起來,針扎似的。他農痛苦的使勁揉著太陽穴,半天才稍微緩解,問道:“海軍那邊怎么說?”雖然是軍正府,但他農終究是陸軍,他對海軍的控制力很有限,大家更多是合作關系,并不屬于上下級。辦公桌對面的秘書道:“大人,海軍的翁超醬軍已經派軍艦去了。”他農詫異:“這么快?”旋即就想明白了,一直以來海軍并不認同目前的利益分派。相較而言,空軍的力量比較小,而且歷來比較親王室,獲得的利益份額也是固定。海軍不僅擁有艦船,還有一支人數不少的陸戰隊,令他們有資本跟他農討價還價。他農情知,這次又被海軍當成了要錢的機會。但他有種預感,恐怕沒那么簡單。幾小時后,大年府的外海海面。從北邊迅速駛來六艘艦船,其中兩艘排水量大概一千多噸的老式驅逐艦,還有一艘巡邏艇,一艘掃雷艇,以及兩艘魚雷艇。發現敵人出現,王衛忠立即警惕,下令提前占據有利位置。同時使用無線電,通知空中的炮艇機進入預定位置。又過了二十分鐘,萊州號的艦橋內,艦長報告對方提出通話請求。王衛忠面無表情的看了看手表,擺擺手道:“不必了,我們的炮艇機已經就位了,準備戰斗!”同一時間,對面的暹羅船上還在悠閑的等待通話。他們并不認為真會打起來,大不了在這里對峙,再由上面去交涉。過去他們跟馬來也發生過類似的摩擦,大抵上都是這個套路。然而這次卻不同,之前他們發出的那份所謂的‘正告書’,已經關閉了交涉的大門。臨來的時候,杜飛給王衛忠的命令就是:不要有顧慮,給我特么的狠狠打。對于這個傳奇的堂妹夫,王衛忠相當推崇,甚至有些崇拜。草根出身,無父無母,硬是在短短幾年闖出這么大一片局面。這要是放在古代,絕對是劉邦、朱元璋一樣的人物。有了杜飛的交代,王衛忠半點沒有廢話,直接干他娘的。“轟轟轟”三艘驅逐艦再次開火,艦上的水兵都是訓練有素,再加上之前幾個月不斷拿炮彈喂,把船上這些炮手的手感練出來了。之前打岸上的固定目標還看不出,現在艦對艦,船對船就體現出來了。杜飛麾下這些水兵雖然在經驗和戰術思想上仍很稚嫩,但僅就訓練而言,絕對相當優秀。至少比對面的高出一大截。第一輪射擊就擊中了對面一艘驅逐艦,瞬間那艘船艦首主炮就被掀飛了。其他的炮彈打到水里,卻都距離目標并不遠。與此同時,從南面的海上由遠及近傳來wj8發動機的轟鳴。一共六架炮艇機,十二個同軸反轉渦槳發動機的動靜混在一起,隨著距離越來越近,高度快速降低,聲音越來越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