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現在，糧食問題就是最重大的問題，一旦解決了糧食的后顧之憂，其他許多問題就跟著迎刃而解了。
現在，婆羅洲的出現正好為解決這個問題提供了一個最好的契機。
杜飛估計，最多三年，等婆羅洲的耕地全都開墾出來，糧食種植的規模徹底起來。
到時候跟東北，一南一北兩個糧食產地，將很快把國內的儲備糧倉填滿。
糧食有了富裕，就能養豬養雞。
人們肉食多了，吃糧食也會減少。
而就在杜飛美滋滋的想著將來，忽然桌上電話響了起來。
杜飛回過神來，伸手接起電話“喂”了一聲，隨即露出一抹笑容：“哦？他想見我？那好啊讓他來吧。”
講完后，杜飛撂下電話，臉上露出一抹玩味的笑容。
剛才打來電話的是飛機制造廠的王廠長，說是外國專家組的麥凱金提出希望跟杜飛見面。
對于這個情況，杜飛早就能預料到，如果麥凱金足夠聰明一定會主動找他。
果然不出所料。
大概一個多小時，一輛轎車停在了消防器材該公司的門前。
麥凱金表情嚴肅，從轎車的后座下來，看了一眼白色黑字的單位豎匾，用手托了一下鼻梁上的黑框眼鏡。
在他身后跟著一名飛機制造廠保衛科的警衛員。
這是外國專家的特殊待遇，一則是保護，二則也是監視。
麥凱金邁步走進大門。
里邊的門衛提前接到了通知，確認身份，做了登記，把那名警衛員讓到接待室，隨后帶著麥凱金去找張文忠。
張文忠又把人帶到里邊杜飛的辦公室。
杜飛放下手邊的工作，笑著起身道：“麥凱金先生，請坐。”
麥凱金沒什么表情，雙眼注視著杜飛，沉聲道：“是你，我猜的沒錯吧？”
這話沒頭沒腦的，杜飛卻心知肚明，笑呵呵跟張文忠道：“老張，你先回去，我跟麥凱金先生單獨談談，對了，中午備飯。”說著抬手看了看表：“快中午了，不能讓外國朋友餓肚子回去。”
張文忠應了一聲退出去。
杜飛這才看向麥凱金，笑呵呵道：“金先生，不要急，我們坐下慢慢說。”
麥凱金深吸一口氣，面對杜飛的笑容，讓他感覺到棘手。
小的時候，當時他父親在當地算是大人物，曾帶他參加一些社交酒會。
在那里他見過一些能令他父親阿諛奉承的更大的人物，他們的眼神跟杜飛如出一轍。
那種仿佛已經掌握了一切的眼神，那種隨時可以捏死你，卻仍笑呵呵的表情。
麥凱金不斷提醒自己冷靜，這時候決不能沖動。
沖動暴怒解決不了任何問題，只會讓他陷入更艱難的境地。
麥凱金抿了抿嘴唇，還是坐到了沙發上。
杜飛一笑：“喝點什么？咖啡還是可樂？我很喜歡你們的可樂。”
“謝謝，白開水就行。”麥凱金并不認為什么狗屁可樂能讓他樂起來。
杜飛也不在意，幫他倒了一杯溫熱的白開水，把杯子放倒了沙發前面的茶幾上，坐到旁邊：“放松一些，不要太緊繃了，我想我們會成為‘更’好的朋友。”
聽出杜飛在‘更’上加了重音，麥凱金無奈道：“杜先生，您是布石先生的朋友，是大人物。我只是一個微不足道的小人物……”
杜飛打斷他：“金先生，你太妄自菲薄了，在我的眼里你可不是小人物的，你的價值遠超120萬美元。”
聽到這個數字，麥凱金的心頭一沉。
如果說剛才他內心還有一絲僥幸，現在已經徹底沒有了。
他知道這次的事情已經坐實了，就是面前這個可惡的東方人干的。
但這才是最可怕的，因為這頭兇惡的捕獵者將他當成了獵物。
麥凱金后悔，就不該貪圖這次出差補助，要是沒來就沒這么多不必要的麻煩。
但事已至此，后悔也沒有用，他只能盡量想辦法應對。
麥凱金好整以暇道：“先生，我知道，辛迪不可能無緣無故的去買那些狗……我是說所謂的保險，她是我妻子，我很了解她，她更不會替人簽什么擔保協議……”
杜飛笑了笑：“當然，你可以相信你妻子，然后呢？”
麥凱金無奈道：“先生，我想知道，您究竟想讓我干什么？我只是一個技術人員，我真的不想惹事，不想被那些fbl找上。”
杜飛一早也沒想隱瞞，實際上麥凱金能這么快找來，也是他故意暗示的。
“別緊張，我們花果人從來不讓朋友為難。”杜飛不急不緩道：“相反，我們對待朋友非常慷慨，聽說你還有120萬美元的房屋貸款。”
麥凱金的臉色更難看。
杜飛接著道：“我覺得我的朋友不應該受到債務壓力的折磨。”
麥凱金抿著嘴沉默。
杜飛繼續道：“不是120萬美元么你看，對我來說完全不是問題。”
麥凱金深吸一口氣，哀求道：“先生，您到底要什么？”
杜飛伸手拍拍他肩膀：“我要什么你不明白？”
麥凱金本能的搖頭：“不可能，我不可能出賣我的祖國。”
“祖國？”杜飛嗤笑一聲：“我沒記錯的話，你應該是愛爾蘭人吧你的祖國在歐洲，關阿美莉卡什么事？再說我只是讓你盡心盡力完成這次合作的項目，難道這有什么問題嗎？”
麥凱金知道，杜飛要的不止這些，否則根本不需要在他的身上煞費苦心。
“聽我說，閣下，我知道您的目的，但您找我也沒有用，你們航空工業的落后是系統性的，就算十個我也改變不了這種局面。”
杜飛淡淡道：“我當然知道，但我知道你肯定有辦法，金先生。”
麥凱金無奈又憤怒：“你這是強人所難！如果你一定要這樣，那我沒有辦法，只能向上匯報，并申請回國。希望屆時不要影響現在的合作。”
杜飛笑道：“你是在威脅我？”
麥凱金咬咬牙：“不是威脅，是提醒。”
杜飛伸了伸手：“當然，你隨時可以去，但你要搞清楚一件事，這次的合作不僅是我們的需求，也是你們萬圣屯的需要。也許這幾天你沒看報紙……”
說著杜飛沖抽屜里拿出了幾份英文報紙，一份一份丟在麥凱金的面前：“萬圣屯郵報，大蘋果時報……”
麥凱金拿過來，上面頭版頭條全是報道雙方正在進行航空合作的文章。
上面描寫，他們把戰機拆開，毫不遮掩的展示給我們的專家……
結尾更是把這次合作夸贊成了一次意義空前的，不可思議的，無與倫比的，難以想象的偉大勝利。
麥凱金看完不由得臉色煞白。
他不僅是一個技術人員，他們家原先也闊氣過，他跟隨他父親，耳濡目染，言傳身教，對正治了解很深。
他明白，這樣的輿論風向意味著什么。
這已經成為了一項正績，現在誰要去否定這次合作，甚至給這次合作抹黑，都是打上面的臉。
到時候不用杜飛出手，就會有人讓他徹底閉嘴。
就是字面意義上的‘閉嘴’。
“看到了？”杜飛笑呵呵，看出麥凱金已經想到了這其中的利害：“相信我，你沒有更好的選擇。跟我合作，你不僅會獲得這次項目的訂單，我在香江的銀行給你開一個不記名的秘密賬戶，里面已經存好了120萬美元。”
麥凱金依然堅持著，他心里雖然動搖了，但面上仍咬著牙。
他知道，今天一旦屈服了，以后將再也沒有回頭的機會。
杜飛等了片刻，見他還沒松口，也拿出了最后的籌碼：“金先生，我很抱歉，這可能觸及你痛苦的過往，但我還是要提醒你，你父親可能并不是自殺……”
麥凱金豁然瞪大眼睛，滿臉震驚：“你說什么！”
杜飛沒有解釋，起身從辦公桌上拿過一個牛皮紙的文件袋遞過去：“你自己看。”
麥凱金快速打開文件袋，里面是厚厚一沓英文資料，有手寫的也有復印的。
麥凱金嘴唇微微顫抖，開始快速閱讀。
杜飛并不著急，坐在沙發上等他慢慢看。
大概四十分鐘，麥凱金把這些材料都看完了，抬頭再次看向杜飛。
他并沒有問‘這都是真的’之類的廢話。
而且杜飛提供的資料許多跟他當初的記憶都能吻合。
再則就是他父親的性格，即使是破產了，也絕不會自殺。
當初他就覺得十分可疑，但他只是一個失去一切的二十多歲的年輕人，就算懷疑也沒有資源和能量去調查，只能把懷疑藏在心底。
現在等于被杜飛直接拿到了臺面上，把事情挑明了。
麥凱金道：“你能幫我報仇？”
杜飛笑了笑，反問道：“你覺得呢？”
麥凱金抿了抿嘴唇，能夠跟矯治布石稱兄道弟的人，當然擁有對等的實力。
當初逼死他爸的只是他們本地一個工廠主，在他們當地是千萬富翁，是一個大人物。
但跟杜飛和布石這種，差著好幾個檔次。
更重要的是，杜飛能在短時間內掌握這么多，顯然投入了大量資源。
麥凱金陷入沉默，但這次僅僅不到一分鐘就開口道：“好吧，你贏了，目前麥道公司正在研制一款代號為f15的戰斗機……”
杜飛心中一凜，沒想到有意外驚喜。
原本他沒指望麥凱金知道f15的技術細節，因為在麥凱金的履歷上并沒有參與f15項目的經歷。
再一問才知道，麥凱金雖然沒參與項目，卻因為在公司內的職務，可以接觸到不少關于f15的研制進度和技術細節。
杜飛不由得喜出望外。
要說整個二十世紀，最成功的戰斗機非f15莫屬，與速聯的蘇27堪稱一時瑜亮。
不過蘇27名氣雖然大，卻架不住速聯中道崩頹，不如f15善始善終。
在此前，杜飛搞這個合作，目的并不是真的讓阿美莉卡的專家來幫我們改進戰機，他真正的目的是能夠接觸到這些人。
只有接觸到，才有可能發生交互，獲得一些想要得到的東西。
他心中的目標則是在明年與f16競爭落敗的諾斯羅普公司的yf17，也就是未來上航母的f18。
說實在的，杜飛沒敢打f15的主意。
誰知無心插柳柳成蔭。
麥凱金主動提到了f15，這不是巧了么這不。
但緊接著麥凱金就破了一盆冷水.
麥凱金這個時候已經恢復冷靜，甚至在確定他父親不是自殺的時候，讓他整個人都發生了某種變化。
仿佛又回到了年輕的時候，那個在大學里如魚得水，在國際比賽意氣風發的麥凱金。
他反應敏銳思路清晰，提到了f15因為他知道這款飛機的份量，只有拿出最重要的籌碼才能讓他在杜飛這里的價值最大化。
實際上，f15對于杜飛來說何嘗不是一張看得見摸不著的大餅。
麥凱金道：“我可以想你提供一些f15的技術，但是你們不能直接拿出來用。”
杜飛欣然點頭：“當然，我們從來不出賣朋友。”
麥凱金笑了笑，已經進入了狀態，對于杜飛的承諾他并不信任。
不過沒有關系，只要他的價值更大，將來有可能提供更重要的技術，他就不怕杜飛會把他給賣了。
甚至還會從杜飛這里獲得源源不斷的好處，在阿美莉卡錢就代表一切。
麥凱金接著說：“杜，我可以這樣稱呼你嗎？”
杜飛道：“當然，我們是朋友，麥克！”
麥凱金道：“杜，我沒有冒犯的意思，以你們現在的技術水平，就算我把f15的全套圖紙拿來你們也造不出來，發動機、雷達、電控總線、戰斗系統……方方面面都是短板。毫不客氣說，你們的水平，比阿美莉卡至少落后二十年。”
杜飛沒說什么，因為麥凱金說的就是事實。
而且他這樣說一定有目的，否則沒必要說這種容易讓人惱羞成怒的大實話。
果然，麥凱金接著道：“你們與其盯著f15的技術，不如從根本上提升整個航空制造業的水平。”
杜飛心頭一動：“你有想法？”
麥凱金道：“我可以開課，把你們國內最好的航空專家找來，我可以把阿美莉卡目前最超前的理念，最先進的技術交給他們，提升你們的行業水平。”
杜飛一邊聽著，一邊大腦飛快思索，不由得暗嘆麥凱金聰明。
先拋出來f15兜底，隨后才提出他心里真正的意圖。
顯然，這種開小班授課的方式于他而言是最安全的。
有了這個小班，只要他能講出一些實質的東西，杜飛這邊就不會緊逼著他拿出f15的技術。
而只要不泄露技術，他就沒有原則上的錯誤，至于說給花果人上課，只是雙方合作的一部分，也挑不出他的毛病。
不過，在杜飛看來他這種想法只是自我安慰罷了。
如果阿美莉卡真認定了他的罪名，根本不需要證據，更不用上法庭。
他這些準備，前提是人家跟他講理，講法律，講證據。
至于麥凱金，怕也未必不知道這些，只是現在剛邁出第一步仍想給自己留一條后路。
可惜，在這種情況下，不管什么人都不存在所謂的后路。
第二天，在飛機制造廠的食堂。
二樓小灶的大包間內，墻上掛著一塊黑板，中間的大圓桌撤掉，換上了學校的桌椅。
晚上，王廠長打著請麥凱金喝酒的幌子把他叫到這里來。
參加這個‘小補習班’的是京飛廠，沈飛廠，以及上飛廠過來的，客機項目組的少數人。
一共二十個名額，杜飛本家這里肯定是占大頭，直接就占了十個。
剩下十個，沈飛廠和上飛廠一家一半，但實際上飛廠這些人已經入了杜飛的甕中不可能還回去的。
麥凱金站在前面直接就是干貨，說的都是目前阿美莉卡最前沿的東西。
下面這些專家也不含糊，都是國內最頂尖的一批人，提出的問題相當尖銳，切中要害。
杜飛還設置了一臺攝像機和兩臺錄音機，把現場的音頻和視頻全都保存下來。
在白天，兩個項目組對殲8的改進也在一步步推進。
因為杜飛畫了五億美元的大餅，李澳得同樣拿出了一些本事，希望拿下項目。
但他可沒有麥凱金實心實意，而是覺著拿出一些差不多的技術，花果就應該感恩戴德了。
不過話說回來，就算李澳得拿出真本事，這次也不可能勝過麥凱金。
從麥凱金開始在食堂的小灶包間上課，這場競爭就已經結束了。
最終在公布結果的時候，李澳得臉色難看極了。
他跟麥凱金對殲8的改進，在外觀上大差不差，都是取消鼻進氣，改為兩肋進氣。
并增加了機翼的厚度和強度，掛在新型的對空、對地導彈。
不同的是麥凱金在內部使用了更先進的雷達和飛控系統，以及電子設備。
雖然這些東西都需要從阿美莉卡進口，但出來的效果就是比李澳得的方案好看。
在最后的方案討論會上，李澳得一個勁兒盯著麥凱金，仿佛在罵你丫不講武德。
為了那五億美元臉都不要了，什么東西都往外拿，那些先進的技術，是能給花果的嗎！
麥凱金恍若未見，心里卻是反諷。
合作是上面的大人物提出的，是大統領首肯的，我們都是打工的，你特么裝什么大尾巴狼。
老子就是拿出最好的技術怎么滴，老子還給他們的專家上課，還收了他們120萬美元呢 會后，杜飛直接宣布，麥道公司拿下了合作項目。
至于通用動力，只能說非常遺憾，但也沒讓這些人空手回去，每個人除了承諾的工資，都另送了一份禮物，外加三千美元紅包。
攏共也就十個人，把事情做的漂亮，他們回去肯定要說這趟來花果怎么樣。
花這三萬美元，起到的效果肯定不虧。
這是個楔子，日后沒準就有阿美莉卡的工程師或者技術人員會到杜飛這里來工作。
送走了通用動力的人，杜飛徑直來找朱爸匯報情況。
朱爸看了結果，摘下眼鏡用手擠了擠鼻梁，抬頭看相杜飛，皺眉道：“如果按這個方案進行改進，我們的飛機將至少從阿美莉卡采購30的零部件。”
朱爸雖然不是專業人士，卻一句切中要害。
杜飛解釋道：“爸，這也沒辦法，我們的短板太多了，30已經是經過兩輪篩選了，能用我們的東西就用我們自己的，但有些真的沒法替代呀！”
朱爸抿著嘴唇，表情嚴肅道：“可這一來，怕是要被他們捏住命門，現在兩家關系好還行，萬一以后有沖突，咱們怎么辦？”
杜飛道：“我是這么想的，眼下是一個機會，尼可那邊為了盡快結束戰爭頂著很大壓力，不然不可能這么痛快答應賣給我們這些東西，除了稍微貴一些，并沒有任何問題。”
朱爸點頭，這些飛機上用的飛控總線、雷達系統，過去想買也買不來。
杜飛接著道：“我們先趁這個機會，搞出來幾十架新型的殲8二來應急。這種改進后的戰機，按照阿美莉卡的劃代，即使達不到三代機，也是二代半的水平，戰斗力和現代化水平遠超常規二代機。有了這些飛機，至少未來十年，我們有可堪一用的飛機。”
朱爸道：“你是想利用這個時間，通過仿制研制出我們自己的三代機。”
杜飛沉默了幾秒：“爸，不是我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以我們目前的基礎條件，想在十年內搞出三代機，說實話難度非常大。”
朱爸皺眉，對于杜飛的判斷他還是相信的。
能白手起家，在幾年間折騰出一個京飛廠，足以說明杜飛對這個行業有相當深刻的了解。
比那些所業內的專家看的更透徹。
之前杜飛堅持搞渦扇大飛機，而不是跟風去搞噴氣式，就是證明。
朱爸沉聲道：“也就是說……在很長一段時間，我們戰機的命門都要捏在阿美莉卡的手里。”
杜飛默然的點了點頭，這就是現實，沒辦法否認。
反而朱爸把手一揮：“算了，有總比沒有強，至少有了現成的東西，能讓咱們依葫蘆畫瓢。至于零部件進口的問題，只要有速聯在一天，一切都好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