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格迪克心里憋屈卻沒有辦法。
雖然他是塔塔集團的董事長,是大財閥,有權有勢,但也分跟誰比。
到了新德李那些真正掌權的大人物面前,他也只能低眉順眼。
包括此時站在杜飛身邊的伊姆蘭罕,看似一臉溫和的笑容,人畜無害的,好像小白兔,也不是他能惹得起的。
如果說之前,杜飛在香江,乃至后來到南洋去,以塔塔集團的實力還有資格掰一掰手腕子。
現在杜飛以‘特使’的身份出現在夢買,這個層次已經不是他一個商人所能企及的。
這也是為什么溫格迪克會出現在這里的原因。
門口不是說話的地方。
能夠入住泰姬陵酒店的客人都不是一般人,其中不乏有認識溫格迪克的。
看見這位親自在門口迎接兩個年輕人,雖然沒人自以為是的過來套磁,卻也暗暗留心了。
進入酒店里面,搭乘電梯來到總統套房。
杜飛和隨行人員都安置好。
伊姆蘭罕并沒有多待,表示晚些時候邀請杜飛共進晚餐便離開了。
那四名保衛人員相當謹慎,里里外外重新檢查一遍。
杜飛也沒敢大意,在他們檢查之后又暗中放出小紅和小灰重新檢查一遍。
包括墻壁夾層里是否有竊聽器之類的。
結果也不出意外,在套房的主臥和會客室都找到了竊聽器。
杜飛也沒玩什么虛與委蛇的戲碼,直接給破壞掉。
霎時間,樓下的一個房間內,兩名帶著耳麥的人猛地拽下耳麥。
剛剛竊聽器被毀,傳出了刺耳的動靜。
伊姆蘭罕也在這個房間,臉上沒什么表情,仿佛早就預料到。
一旁還有一個眉頭緊鎖的中年人,確認竊聽器被發現,一臉難看道:“抱歉,閣下,我們……”
不等他說下去,被伊姆蘭罕打斷:“算了,你們的人都撤了吧。”
中年人一愣:“可是……”
伊姆蘭罕道:“我會向新德李方面解釋。”
中年人松一口氣,開始命人收拾東西。
而在另一邊,杜飛剛收拾差不多,房間里的電話就響起來。
杜飛看了一眼時間,剛剛下午三點,距離晚飯還早。
一名隨行人員接起電話,隨即捂住話筒道:“是溫格迪克,想要跟您見面。”
杜飛沒太意外。
事實上,剛才溫格迪克親自去接他,就已經表明了姿態。
“讓他來吧”杜飛回了一聲。
大概五分鐘,傳來門鈴聲。
去人打開套房的大門,除了溫格迪克,還跟著一名隨從,推著一個酒店常見的,運送行李的小推車。
在小推車上放著兩個挺大的黑色行李箱。
簡單檢查后,二人來到套房內的會客室。
杜飛坐在窗邊的沙發上,看著外面的海景,聽到開門聲,收回目光,卻沒起身,直接沖對面揚了揚下巴說一聲“坐吧”。
溫格迪克沒有介意杜飛的失禮,面帶微笑坐到杜飛指定的沙發上,隨即打個眼色讓跟來的隨從出去。
杜飛這邊的隨行人員也識趣兒的退到會客室外面。
“咔”的一聲,房門關閉。
屋里只剩杜飛和溫格迪克兩個人。
杜飛道:“溫格迪克先生,坐吧,我們也算是老朋友了。”
溫格迪克并沒有尷尬,臉上的微笑仍十分自然,卻沒應聲坐下,而是站著鞠躬:“杜先生,以前多有得罪,今天我來是特地向您賠罪的。”
沒有任何客套寒暄,直接開門見山。
溫格迪克知道,無論如何他跟杜飛都沒什么交情可攀,再則杜飛這次來非同小可,沒有太多時間給他。
直奔主題,把推來的兩個大箱子拿下來,看他的動作箱子相當沉重。
杜飛撇了一眼當就猜到里邊裝的什么。
咔的一聲,箱子的鎖扣打開,掀開其中一個,里面綠油油的,滿滿當當全是一百面額的富蘭克林。
溫格迪克又把另一個箱子打開,里面一模一樣,滿滿兩大箱子:“杜先生,這里是一千萬,我個人及塔塔集團對于過往的事情向您表達最誠摯的歉意。”
杜飛看了一眼擺在面前的箱子。
該說不說,滿滿兩大箱美元,放在面前絕對有沖擊力。
可惜,杜飛剛從卡拉拉邦回來,見過相當于二十億美元的黃金財寶,相比起來一千萬的份量就顯得微不足道了。
杜飛僅僅掃了一眼。
溫格迪克說話的時候一直盯著杜飛的反應,他今天既然來了,一定要解決問題,不管花費多大代價,但最好一千萬就能打動杜飛。
然而看杜飛的反應,肯定是不可能了。
溫格迪克趕緊續上,接著道:“這只是見面禮,在未來塔塔集團將對沙撈越王國進行大規模投資……”
杜飛終于抬了抬眼皮,接茬兒道:“大規模?”
溫格迪克暗暗松一口氣,知道路子對了,連忙道:“初步計劃兩億美元。”
杜飛一笑,不愧是能當上大集團總裁的角色,溫格迪克的確眼光非凡。
這兩億美元名義上是投資,其實卻是送給杜飛把柄。
顯然溫格迪克知道沙撈越王國之于杜飛的意義,既然現在要服軟,除了要付出代價,更重要的是表現出足夠乖順的姿態。
這兩億美元投入到沙撈越王國,就等于送到杜飛的手上,日后他但凡不聽擺弄,就要承受巨大損失。
另外也足以看出塔塔集團的強大,兩億美元在這個年代,即使是跨國集團,也是一比巨款。
不過杜飛不接受畫餅,淡淡道:“初步計劃?”
溫格迪克立即道:“您放心,資金我已經準備好了,第一批五千萬美元,三天內就能到沙撈越皇家銀行的賬戶,后續資金將會在一個月內全部到賬。”
杜飛這才點頭,說什么都不重要,看錢什么時候到才是真的。
杜飛笑著道:“溫格迪克先生的誠意我已經看到了,世界上沒有永遠的朋友,也沒有永遠的敵人。”
溫格迪克道:“您說的非常對,日后還得請您多關照。”
敲定之后,不需要簽什么協議,那種東西對杜飛和溫格迪克的約束意義都不大。
歸根結底還得看實力和形勢。
臨走時,杜飛起身把溫格迪克送到套房的大門口。
“杜先生,請留步。”溫格迪克面帶微笑,此時他們仿佛多年故友。
卻在大門關閉的一瞬,兩人不約而同,臉上笑容消失。
溫格迪克轉身,背對著套房的大門,一雙眼睛閃過一抹陰鷙。
這次為了獲得杜飛的諒解,他可謂是下了血本。
主要是形勢所迫,眼下戰爭的形勢不利,如果在這個時候杜飛提出某些對他不利的要求,相信新德李方面一定不會吝嗇犧牲他的利益乃至性命。
要不然他也不至于千方百計,求著伊姆蘭罕把杜飛下榻的地方安排在這里。
杜飛同樣收斂笑容,并沒有因為剛才溫格迪克擺出的巨大利益迷了眼。
反而更加警惕,這個塔塔集團的掌舵人,能屈能伸,是個人物。
杜飛看了看表。
剛才跟溫格迪克見面沒用多長時間。
回到主臥,杜飛心念一動,通過視野同步來到小紅這邊。
剛才一來,他就把小紅和小灰放了出來。
檢查完總統套房,小灰沒動小紅被杜飛派出去,找到了溫格迪克的房間。
這個房間就在樓下一層,距離總統套房不遠。
雖然剛才溫格迪克表現得很恭順,但越是這樣杜飛越不能留他。
冤家宜解不宜結,那是利益之爭。
當雙方利益不再沖突,或者出現了更大的利益時,自然不必再斗個你死我活。
但杜飛和溫格迪克可不是這種情況,他們是親人之間的血仇。
現在低頭只是情勢所迫,將來一旦有機會,必定反咬一口。
這個人……不能留!
這是杜飛早就定下的調子,就算溫格迪克今天沒來,杜飛也打算解決這個隱患。
之前左一次右一次,杜飛始終沒對溫格迪克出手,是因為實在鞭長莫及。
最多利用艾魯爾的力量,制造爆炸給對方一個警告。
現在終于有機會了。
一千萬美元很香,兩億美元的投資也足夠誘人,但杜飛更愿意自己心里更踏實一些。
這一千萬直接交給隨行人員處理,杜飛一分不要。
大概半小時后,總統套房的門鈴再次響起。
一名隨行人員打開門。
外面來了兩個人,其中一個人拿著證件跟杜飛的隨行人員一晃,那人立即將對方放了進來。
隨即去敲杜飛的房門:“杜飛同志,您要見的人來了。”
杜飛出來,看了看進來的二人,微笑道:“蒂法克·塔塔先生,很高興見到你。”
剛才拿證件的人是南亞本地的同志,跟他一起來的事一個四十多歲,留著大胡子的印杜人,屬于塔塔家族,按輩分是溫格迪克的堂弟。
蒂法克微微皺眉,注視著杜飛,沉聲道:“杜飛先生,我們素昧平生,不止你有何貴干?”
杜飛笑呵呵示意其他人避一避,把蒂法克讓到沙發坐下:“蒂法克先生,不要緊張,我們不是敵人,你應該很清楚,當初如果不是我幫你干掉古邦迪克,你也沒機會成為塔塔鋼鐵公司的總經理。”
蒂法克臉上沒什么表情,也沒有否認或者反駁。
他是聰明人,不僅知道杜飛是誰,也大概猜到讓他來的目的。
而他現在來了,就說明了態度,否則就不會出現在這里。
不過具體什么條件,還得仔細談談。
二十多分鐘后,蒂法克起身道:“杜先生,您的意思我已經明白了,請容我回去考慮考慮。”
杜飛仍坐在沙發上,輕笑一聲:“蒂法克先生倒是很穩健啊不過我看考慮就不必了……”
蒂法克一愣,有種不祥的預感。
這時套房的大門打開,一名隨行的負責外圍警戒人進來,沉聲道:“報告,就在剛才,溫格迪克突然中毒,醫院的救護車已經到了。”
蒂法克臉色一變。
杜飛似笑非笑,等待著他的選擇。
蒂法克暗道一聲“大意了”。
他沒想到杜飛動作這么快,剛下飛機就迫不及待對溫格迪克下手了。
還是溫格迪克明確表示服軟,并且給出優渥條件的情況下。
在溫格迪克中毒前,他恰好來到了酒店,很顯然他拒絕合作,杜飛肯定會把下毒的臟水潑到他身上。
至于真像,到那個時候就不重要了。
家族里會有不少人樂意讓他來背這口黑鍋,順便瓜分他手里的權利和財富。
蒂法克伸出手,無奈苦笑:“杜先生,合作愉快。”
杜飛跟他握了握手:“合作愉快,我提前祝賀閣下成為塔塔集團的新掌舵人。”
蒂法克道一聲謝,隨即提出要走。
這時候時間非常重要,他必須去早準備。
蒂法克走后,杜飛來到窗邊向樓下看去。
正好一輛救護車飛快駛離,不由勾唇一笑。
溫格迪克已經死了,用救護車拉走就是走個形式。
毒藥是小紅下的,當場人就沒了。
看著救護車走遠,杜飛心里也沒什么波瀾。
塔塔集團雖然強大,但杜飛動用的卻是更高層面的力量,完全是降維打擊。
拋開小紅不提,其他前期工作,杜飛直接動用了特殊部門的力量。
這也是他這次來,上面允諾的特權,可以無限使用南亞本地的資源。
用果家機器對付一個財閥,結果顯而易見。
正因為有這個支撐,杜飛才能這么快聯系到蒂法克,因勢利導,逼其就范。
并坐實蒂法克毒殺溫格迪克的證據,捏在手里。
蒂法克上位后,對沙撈越王國的投資只會更大。
晚間,泰姬陵酒店的餐廳內。
下午溫格迪克的死亡并沒有影響泰姬陵酒店內的客人。
伊姆蘭罕如約邀請杜飛共進晚餐。
吃的是印杜的傳統美食。
對咖喱,杜飛說不上喜歡但也不討厭,既然來了就入鄉隨俗。
伊姆蘭罕相當健談,對花夏的歷史和哲學也有些研究,兩人相對而坐,氣氛頗為融洽。
直至吃的差不多了,伊姆蘭罕那餐巾擦擦嘴,笑呵呵道:“杜先生,款待不周,希望您能滿意。”
杜飛聽出,伊姆蘭罕指的肯定不是這一餐飯。
伊姆蘭罕接著道:“聽說,下午溫格迪克先生突發急病,已經不治了。”
“那真遺憾”杜飛若無其事。
伊姆蘭罕意味深長的笑了笑:“您滿意就好。”
杜飛瞬間明白,難怪這么順利,他原本計劃的后手都沒用上。
看來希望溫格迪克死的人還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