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到朱威的住房。
這是一套三室一廳的二樓,里邊的擺設用品中規中矩。都是公家安排的,只有少數用品是朱威一家三口的。
大院的后勤主任姓王,是一個精瘦的中年人,房門鑰匙在他的手上。杜飛看了一眼地下,隨即邁步走進去。
在三個房間兜兜轉轉一圈。
并沒有發現什么有用的東西,這里在昨天已經進行過勘察。絲毫沒有搏斗過的痕跡。
按道理朱威是行伍出身,雖然說不上是什么高手,卻也有些戰斗經驗,身體素質很強。一點反抗都沒有,一個大活人就消失了,實在太奇怪了。
不僅如此,杜飛心里還有一個疑問。
上次龍永麟來的時候,曾經跟杜飛提過,胡靜要勾引朱威。這件事杜飛提前匯報給了朱爸。
朱爸不可能不告訴朱威。
朱威有了防備,為什么還會被?
難道胡靜還真是個狐貍精轉世,能把人迷的鬼迷心竅?杜飛不相信她有那么大能耐。
要說玩弄人心,迷惑心智,小黃的能力已經是頂級的,也只能利用人的負面情緒,諸如恐懼、懷疑、嫉妒······來操弄人心,施展幻術。
以胡靜的年紀,不太可能比小黃更厲害。
朱威并不是意志薄弱的人,他獲得提示,已經有防備,為什么胡靜還能成功?其實杜飛有個想法,昨天在朱爸面前就想問卻沒問出口。
就是朱威被這事兒,是不是朱爸故意下的套兒?只不過這種事,朱爸不主動說,他卻不好開口。
所以思來想去,最終也沒有問。
可如果是的話朱威為什么突然失蹤了?這個情況肯定不在朱爸的計劃之內。
昨晚上,朱爸表現出的著急并不是假的。
十有八九朱威遭遇到了計劃外的情況,就連朱爸都始料不及··杜飛站在屋里,心里默默想著。
抬頭看見客廳啊的沙發邊上放著一部電話。
回頭問道:「王主任,電話能用嗎?長途。」
后勤主任立即點頭道:「當然可以。」
杜飛走過去拿起電話,就要撥到爸的辦公室。但在轉動最后一個號碼前,他的手忽然停頓住。腦子飛快思考起來,轉又把電話緩緩放了回去。
因為時間緊迫,杜飛剛才本來想直接打電話,詢問朱爸自己是不是猜對了。但在下一刻,他的腦中驀的一閃。
如果真如他所想的,朱爸為什么沒提前告訴他?
要是提前說了,他完全可以獲得更多第一手信息,也可以大大提高救出朱威的概率。偏偏朱爸并沒有說,這是什么意思?
是考驗?開什么玩笑!
事關親兒子的生死,卻來考驗女婿,明顯不太可能。還有一種可能,就是朱爸并不在意杜飛這邊的結果。
朱威是親兒子,這一點毋容置疑,朱爸不可能不在乎他的安危。那么······真相已經呼之欲出。
這次朱爸很可能一明一暗派出了兩路人馬,明修棧道暗度陳倉。杜飛是明面上的,負責吸引敵人的注意力。
真正負責援救朱威的,其實另有其人。想到這里,杜飛不由豁然開朗。
要是這樣的話,一切似乎都說得通了。
而且朱爸這樣做還有一個不能言說的理由。就是杜飛和朱威事實存在的競爭關系。
雖然杜飛明確表態,朱爸也愿意信任他這個女婿。但老話說,知人知面不知心。
又說,人心難測,海水難量。
萬一在這件事上,杜飛關鍵時候踏錯一步,就可能害了朱威性命。用兒子的命 考驗女婿的人品。
以朱爸的智慧不可能不明白,人性經不誘惑。一旦搞砸了,失去了就不是一個兒子了。
朱家眼下的大好局面都將毀于一旦。想到這里,杜飛不由得深吸了一口氣。他對朱爸這樣布局倒是沒什么怨言。
一來兒子女婿,本來就有親疏遠近,無可厚非。
至于朱爸為什么事先不說,也是為了更好迷惑敵人,還故意給了48小時期限,進一步增加杜飛的緊迫感。
「小飛,怎么了?」陳中原見他放下電話,不由問道。杜飛搖頭:「沒什么,忽然想到了一些事情。」
明白了朱爸的用意,這個電話就沒必要打了。
既然需要吸引敵人的注意力,索性就更肆無忌憚一些。而且杜飛有他自己的想法。
不管朱爸怎么布局,但有些時候計劃總趕得上變化快。陳中原則點點頭,問道:「下一步你打算怎么辦?」杜飛想了想道:「對了,那個胡靜呢?」
陳中原道:「派人暗中盯著,暫時沒采取措施。」
杜飛情知,胡靜這個女人雖然可疑,但她跟朱威失蹤沒有直接關系。杜飛道:「咱們先見一見這個女人。」
陳中原提醒道:「小飛,這女人不簡單,你小心點。」
杜飛微微詫異:「她除了是張副主任那邊的,還有別的來頭?」
陳中原道:「都是道聽途說,據說胡靜是義縣青巖寺,歪脖老母的座下弟子。」「歪脖老母?」杜飛不明就里。
一旁那位后勤主任插嘴道:「陳局,這位小同志,你們到咱錦州不久,不知道歪脖老母也正常······"
說到這里,格外壓低聲音:「青巖寺是下邊義縣的一個地方,里邊供的是觀音菩薩的化身。」說著看向陳中原:「陳局,剛才您說胡靜是歪脖老母弟子,其實不對。胡靜有個師父,叫馬三妹,很有神通,她自稱是歪脖老母的弟子轉世······"
杜飛和陳中原都聽的一愣一愣的。
陳中原來了一年,也是頭一次聽到這些彎彎繞。這位王主任是個人精,不知道從哪兒聽來的。大約是想給陳中原賣個人情,這才和盤托出。
而且屋里只有他們三人,倒也不怕傳出去影響不好。
說完之后,王主任不忘提醒:「陳局,現在不敢講這些,我也是道聽途說,能對你們工作有點幫助就好。」
陳中原跟杜飛互相看了一眼,都敏銳的注意到了一個名字—馬三妹!杜飛有種預感,這次朱威突然失蹤,很可能跟這個人有關系。
問道:「王主任,說說這個馬三妹,您還知道什么?」
「這······」王主任干笑一聲,有些尷尬:「我也是原先無意間聽招待所的幾個小服務員說的,她們里邊有個老家是義縣的,更多的我還真說不來什么。要不······我把她叫來?」
杜飛擺擺手:「那還是算了。」轉而看向陳中原:「三舅,還是先找胡靜吧~」
一個小服務員,就算老家是本地的,最多聽過一些傳說,估計很難說出真正的秘密。不如去找胡靜,直截了當去問,她跟馬三妹是什么關系。
從家屬院出來,杜飛和陳中原驅車來到胡靜的家。
出了這種事,胡靜雖然沒被拘押,也沒法正常上班了。她住的是單位的家屬樓。
按道理,沒結婚沒資格分房。
但胡靜這娘們兒明顯不是一般人。
不知用了什么手段,早兩年就分了房子,還是兩室一廳的。杜飛和陳中原來到樓上敲門。
里邊問了一聲「誰呀」,聲音很好聽,沒有特別濃重的東北味兒。陳中原道:「市局的,找你 問點事兒。」
等了幾秒,房門從里面打開。
胡靜滿臉笑容道:「陳局,您怎么還親自來了!快里邊請~」杜飛跟在后邊走進去。
雖然之前在照片上看過,但見到真人跟照片上的感覺很不一樣。有一說一,胡靜長的很漂亮卻也沒那么漂亮。
至少杜飛身邊這幾個女人,單就五官身材而言,都比她略勝一籌。但這個女人有一種很獨特的氣質。
單看臉蛋,是那種端莊大氣,國泰民安類型的,卻長了一雙桃花眼,顧盼生姿,嫵媚動人。這種矛盾的特質雜糅在一個人身上,很能令人心動。
倒是跟秦淮柔有幾分類似。
只不過秦淮柔比她更媚,差了幾分端莊大氣。
胡靜笑呵呵的招待,仿佛壓根兒不知道,杜飛和陳中原是來找她麻煩的。「陳局,您看這······家里沒什么好茶,你們將就著喝一口。」
沏了兩杯熱茶放在茶幾上,胡靜又看向杜飛:「這位同志瞅著面生,不知道怎么稱呼?」陳中原道:「這是我外甥從京城過來的。」
杜飛點點頭:「我姓杜,叫我小杜就行。」
胡靜眼眸中閃過一抹異樣,旋即笑道:「小杜同志,您好您好。我就說么,難怪小伙子這么精神,都說外甥像舅舅,還真一點不假。」
陳中原不由露出笑容,雖然知道是恭維,但聽著真很受用。杜飛卻皺了皺眉。
他察覺到就在剛才胡靜說話時就在使用幻術。
不過這種幻術的效果很弱,更類似于一種精神暗示。
會讓人自然而然對她產生好感。
這種手段看似溫和,卻能日積月累,潛移默化。讓人不知不覺掉到她挖的坑里。
杜飛看向陳中原。
陳中原表面沒什么,杜飛卻敏銳的察覺,他對胡靜的排斥和敵意比剛才進門時減輕不少。在來之前,陳中原知道胡靜不簡單,做足了心理準備,卻仍難以避免。
不由暗忖:「難道朱威也是這么中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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