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窗邊的男人「嗯」了一聲,聲音有些沙啞,陰惻惻道:「你小心一點,不要露出馬腳。青年微微低頭,用手推了一下眼睛。
鏡片在黑暗中閃過一抹反光,沉默著退了出去。
走廊里沒有燈,因為兩邊都有房間,隔絕了外界的光線,顯得異常漆黑。青年輕車熟路,順著樓梯下去。
直至走出一樓的門洞,在月色下才顯現出全貌,竟然是朱婷曾經的同學,現在單位的同事—米佳俊!
米佳俊面無表情,站在樓棟口的雨棚下面,抬頭往剛才那個房間看去。只不過在這里,因為有雨棚,根本看不見。
米佳俊的眼光陰鷙,仿佛能夠透過雨棚看到上面。大概兩三秒,收回目光頭也不回的走進夜幕中。接下來十幾天,沒再發生任何事。
汪大成已經接手了寧錦麗的案子,卻沒有任何進展。
經過法醫檢驗,最終確定寧錦麗死于心臟驟停,具體原因仍沒法確定。另外就是陳中原那邊傳來消息。
寧錦麗老家的弟弟前幾個月娶了媳婦,還給家里重新起了三間房。寧錦麗家的條件一直不好,在她考上大學工作以后,才漸漸好轉。但這兩三年積蓄,怎么說也蓋不上三間大瓦房。
通過當地民警走訪,也從寧錦麗父母嘴里得知,錢是寧錦麗寄回去的。可以確定在從錦洲辭職以前,寧錦麗獲得了一筆錢。
可惜,最終落個人為財死鳥為食亡。朱威那邊也沒任何異常。
第二天一早,警衛局的人就到了,接管了朱威的警衛工作。朱威不以為然,覺著小題大做了,影響不太好。
不過他抱怨也只能找朱爸,找不到杜飛頭上。反而得知情況之后,特地打電話來跟杜飛道謝。倒是杜飛,在那天之后,精力都放在了拖拉機廠。已經到了十月底。
昨天下了一場雨夾雪,小北風把人們凍得直哆嗦。在拖拉機廠內,大伙兒卻干的熱火朝天。
只見車間里面,三個工位上擺放著三個噴涂了防銹漆的坦克底盤。
從今天開始,給黎援朝的21輛坦克,正式開始進入生產流程。
因為時間太緊,之前杜飛征求了黎援朝的意見,干脆舍棄了新發動機。直接用59式坦克的成熟底盤,這大大簡化了生產難度。
不然這邊根本沒辦法這么快開工。
拖拉機廠的擴建工作還沒完成,大型設備也沒到位,眼下產能仍很有限。
一次只能開工三輛坦克,必須等三天后,進入下個流程把裝配底盤的工位騰出來才能開工下一批。即便如此,杜飛也沒打算全力開工。
畢竟是大姑娘上轎頭一回,別把弓拉滿了。先把這三輛坦克制造出來,確定沒問題再說。
不然七呲咔嚓,一股腦全都上生產線,萬一出問題就抓瞎了。從工廠回來,杜飛心情不錯。
誰知竟是雙喜臨門。
剛進辦公室,桌上的電話就響了起來。杜飛伸手抓起來「喂」了一聲。
電話聽筒里立即傳來語調奇怪的英語。
杜飛一聽,這帶著咖喱味兒的口音,就知道是艾魯爾·阿里漢。上一次見面,艾魯爾明確表示,希望能從種花獲得支持。
杜飛卻給他出了一個難題。刺殺塔塔集團的溫格迪克。
當初約定的是一個月內,杜飛也沒有要求一定要成功,但必須搞出動靜,威懾對方。但眼看已經十一月了,艾魯爾那邊沒一點動靜。
杜飛原本以為他放棄了,沒想到今天竟然接道他的電話。
電話里艾魯爾的聲音有些低沉,夾雜著長途電話的雜音和失真。杜飛估計,他現在應該在香江,不然不能直接把電話打到這里來。
艾魯爾道:「杜,你的要求我已經做到了,你可以注意明天的國際板新聞。」雖然語氣平靜,杜飛仍能聽出語氣中抑制不住的興奮。
心中莞爾一笑,看來這次艾魯爾應該搞了一個大新聞。「好的,我會的~」杜飛回答一聲,隨即掛斷電話。
這次通話并沒有任何有效交流,甚至艾魯爾完全可以不用把電話打過來。等明天或者后天,杜飛看到報紙,聽到廣播,就知道了。
艾魯爾之所以打過來,是希望展現出一些強勢的態度,希望在今后的合作爭取一些主動權。杜飛并不在意。
弱勢一方的技巧再精妙,也改變不了客觀存在的實力差距。
弱者在強者面前談何主動。
就像曾經的李鴻章面對伊藤博文時,在權謀智慧、外交技巧上,還要更勝于后者。可那又能怎么樣?
水陸雙雙失敗,北洋覆滅,危如累卵,他也只能在條約上簽字。所以,杜飛根本不在乎艾魯爾·阿里汗的手腕。
反而更能看出,對方內心的急切。
如果沒猜錯,故意拖到一個月限期之后的一兩天,也是故意而為。相比起來,其實杜飛更希望接到哈西姆的消息。
上次親眼看見倉庫里的導彈,哈西姆說必須回去跟卡大佐當面匯報。結果走了就沒音信了。
要不是那邊有同志已經確認,哈西姆平安回到迪黎波里,對都要懷疑他是不是出意外了。雖說如此,但杜飛也沒著急。
他不相信,以卡大佐的性格,會錯失搞到「東風快遞'的大好機會!
應該是那邊出了什么狀況,畢竟卡大佐剛上位,里里外外還沒完全搞明白。倒是杜飛趁著這幾天,陸陸續續把倉庫里的導彈都修復一遍。
至少現在把這些導彈拉出去,有一個算一個,全都能打出去,不帶一個啞火兒的。晚上下班。
朱婷恢復上班,杜飛騎著摩托車去接。
這幾天朱婷忙的不行,天天下班還在趕稿子,忙到半夜都尋常。杜飛提前到了幾分鐘。
朱婷還沒從樓里出來,杜飛停好車率先過去。
剛上到辦公樓前的樓梯上,就看見朱婷跟人有說有笑的走出來。看見杜飛,臉上笑容更濃,緊了兩步過來,說了一聲「來啦」。杜飛伸手拿過朱婷的公文包。
跟朱婷一起出來的女同事打量著杜飛,笑著道:「婷姐,這是您愛人嗎?」朱婷介紹道:「我愛人杜飛。」又跟杜飛道:「這是我們辦公室新來的小張。」小張大大方方的伸出手:「姐夫,您好~」
杜飛客氣的點點頭,伸手跟小張握了握。同時打量對方心里泛起合計。
小張很年輕,應該是剛大學畢業,長的也很漂亮。
如果單看臉蛋兒,并不遜于朱婷,就是身材差點意思。
這都不重要,真正讓杜飛感覺這人不對,是因為她跟一個人特別像。這個人就是丁思甜!
嚴格來說,小張跟丁思甜長的不連相,而是一種氣質,一種感覺。
杜飛異常敏銳,不由暗忖:「難道這個小張也跟丁思甜一樣,去過百眼窟?還是別的什么原因?」不過現在不是探尋這些的時候。
打了一聲招呼,杜飛就帶朱婷先走了。
小張則在后邊看著,浮現出意味深長的眼神。
而她的表情變化,都被不遠處落在樹上的一只烏鴉看見。發現這個眼神,杜飛愈發篤定小張有問題。
在趕上一個路口,等紅綠燈的時候,杜飛問道:「這個小張什么情況?」朱婷有點心不在焉,還在尋思手頭的一篇稿子。
隨口道:「她呀~聽說是九月份剛分來實習的,還不算正式的,
不過按慣例,只要實習期間不犯大錯應該都能留下。」
「九月~」杜飛心念電轉,來了只有兩個月······
恰在這時,交通燈變綠,杜飛沒再多問,擰動油門,行駛出去。一路暢通,等回到家,還是快六點了。
朱媽在家帶孩子,分不開身做飯。晚上飯都是從大院食堂打的。
杜飛和朱婷回來,先逗逗孩子,才坐下吃飯。
席間朱婷道:「剛才忽然問小張干嘛?你覺著她有問題?」杜飛手上的筷子一頓:「你也覺著她不對勁兒?」
朱婷正色道:「這幾天上班,這小姑娘就坐我旁邊,待人熱情,也很勤快,就是······就是朱婷遲疑著搖搖頭,不好形容。
杜飛接茬道:「是不是覺著假?」
朱婷登時道:「對,就是假!表面上看笑呵呵的,其實皮笑肉不笑。」杜飛皺起眉頭。
如果只是他自己還罷了,現在朱婷也發現了類似的問題,就不可能是巧合。
跟朱婷正色道:「你在單位小心點。對了,上次給你那把槍你待身上,以防萬一。」杜飛不是杞人憂天。
既然朱威都能讓人頂上,朱婷又有什么不可能的。那把槍則是他們第一次去香江,給朱婷防身用的。是一只非常小巧的伯萊塔934。
當年印杜的圣雄,就死在這種槍下。結構緊湊,性能不錯。
朱婷「嗯」了一聲,并不覺著有什么不妥。
杜飛見她應了,也沒往下說。
私底下早就派小黑飛過去盯著小張,看看能不能牽出她背后的人。或者,真的只是一個巧合。
杜飛索性不往下想,就等今晚上看她去跟什么人聯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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