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個消息,杜飛心里愣了一下。他雖然知道東洋那邊近期準備動手了,不然在寺家莊訓練的人不會提前撤走。但具體什么時候行動,杜飛并不知道。而且杜飛原以為,他們會準備更充分再動手。卻有些高估了他們的耐心。不過這樣似乎更符合他們的性格。同時,杜飛的心里竟也有些緊張。他倒不在意長野東番他們的成敗,而是在意因此而產生的時局變化。可以毫不夸張的說,一旦東洋的同志在北海道豎起旗幟,局勢將變得難以預料。杜飛這個穿越者也無法預料接下來的結果。美地會是什么反應?穌鵝又會怎樣應對?東北亞會不會像晉西北一樣,亂成一團。杜飛腦中泛起這些思緒,表面卻露出興奮的笑容:“中新芳子同志,恭喜你們,邁出了第一步。毫不夸張的說,你們的壯舉,于東洋而言,就是二萬五千里長征的起始,斗爭的過程或許曲折,但最終勝利會屬于你們。”中新芳子年輕熱血,被杜飛幾句話又鼓動起來,熱切道:“杜飛同志,謝謝您,沒有您的幫助,就不可能有今天的東洋葛命,更不可能有驅除美地,推翻天皇的希望。”中新芳子的眼眸誠摯純澈,讓杜飛有些自愧不如。雖然只是個二十歲的小姑娘,但她的葛命信念毋庸置疑。至少在這個時候,為了偉大的革命事業,她可以拋卻一切。杜飛避開她的目光,那種眼神,很美,卻有些討厭。杜飛腦子里忽然冒出了一股塵封塵封已久的記憶。穿越前九九年。那時候他還在上中學。聽聞史館被炸。與同學們義憤填膺······也許在那時,他也擁有過這樣純粹的眼神吧~卻不知道,什么時候消失了~杜飛深吸一口氣,摒棄了心中的雜念,避開中新芳子的眼神,沉聲道:“你是來告辭的?”中新芳子十分正式的鞠躬:“杜飛同志,非常感謝您一直以來的照顧,長野君已經回去了,我之所以等到今天,其實是在等一個消息。”杜飛心中一凜,很明顯中新芳子等的消息跟他息息相關。果然,中新芳子接著說道:“我們在東京的同志發現,最近山口組頻繁的跟一伙外國勢力接洽,商討的事情似乎跟您有關······”杜飛一聽,不由得皺起眉頭。這個山口組還真是不消停。杜飛跟山口組的恩怨,最早因為霍納克雇傭了山口組的殺手。結果被杜飛給團滅了。按道理這就是生意,既然當了殺手,掙的這個錢,就得有準備。偏偏山口組內部,似乎仍對種花抱有某種偏見,覺著只能他們來殺人,杜飛反擊就是大逆不道。甚至上次,瑜伽大師達爾西姆勾結常志奎刺殺杜飛,其中也有山口組的影子。只不過事情有主有次。當時最主要的敵人是塔塔集團,杜飛也沒理會山口組,只在心里記了一筆賬。沒想到,這幫小鬼子還賊心不死。杜飛臉色陰沉下來,沉聲道:“知道那伙兒外國人是誰嗎?”中新芳子搖頭:“抱歉,我們的同志已經盡力了,山口組的核心組織很嚴密,我們查不到更多,只知道是歐洲人。”杜飛皺了皺眉也沒繼續追問。中新芳子特地留下傳遞這個消息,肯定是東洋公黨高層的授意。中新芳子只是一個傳話的,她知道的,能夠說的,肯定不會藏著掖著。杜飛微微鞠躬,正色道:“謝謝你,中新芳子同志,也請你代表我,向你們組織表達感謝。”中新芳子鞠躬還禮:“請您不必客氣,我的任務已經完成了,請您多保重。”說完,干凈利落的轉身就走。杜飛沒有遠送,看著中新芳子走出月亮門。腦中卻在思忖,剛才中新芳子提供的消息,有一股來自歐洲的勢力,想跟山口組聯手,一起對付自己。會是什么人?杜飛第一個想到的就是斯萊特家族。他跟別人沒什么深仇大恨,也就塔塔集團和斯萊特家族。想到這里,杜飛不由得想起當伊格爾。自從上次使用隨身空間將他收服之后,伊格爾就回到了英果。之后,如他所愿去了非洲的雇傭兵團。可惜,因為距離遙遠杜飛只能勉強感應到伊格爾活著,卻無法跟他進行任何交流。而且現在的伊格爾屬于“發配邊疆'的狀態,就算斯萊特家族的上層有所籌劃,也不會知會伊格爾。不過,在這個世界上,實力能達到伊格爾這種水準的絕對是鳳毛麟角。就算斯萊特家族底蘊再深厚,要想對付杜飛也不會放著伊格爾不用。如果伊格爾動身向東,基本就可以坐實,跟山口組勾結的······就是他們!杜飛默默思忖,這件事會怎么發展。就算斯萊特家族跟山口組勾結,再加上一個塔塔集團,也不敢到國內撒野。上次達爾西姆就是前車之鑒。他們要對付自己,還跟上一次一樣,想辦法把自己引出去。不過這次對方應該不會把戰場預設在香江。隨著戴志林家族在英果本土被斯萊特的打壓,已經把勢力收縮回香江。文森特還加入了杜飛和布什的小聯盟。可以說,到現在香江已經成了杜飛的大半個主場。偏偏除了香江,杜飛基本就不出國。思來想去,杜飛很好奇,他們會怎么辦?另外就是塔塔集團。先是一個侄子,第二次又是弟弟,這都是血仇,不可能化解。雖然剛才中新芳子沒提到塔塔集團。但杜飛篤定,如果真是斯萊特家族跟山口組勾結想要對付自己,一定會拉上塔塔集團。同時,杜飛也憋著要給塔塔集團一個狠的。雖然幾次打交道都是塔塔集團吃了虧。但沒完沒了挑事的可不是杜飛。早在上次從香江回來,杜飛就打定主意,讓他們知道知道,什么叫來而不往非禮也。很快,機會就擺到了杜飛的面前。自從送走了中新芳子,今年的秋季交易會進入了尾聲。隨后就是國慶節。因為前一陣在西北又爆發了新的沖突。令這次國慶節的氣氛有些緊張。甚至有人建議,干脆取消慶祝活動。最終還是悠老人家拍板,一切照常。在國慶節之后,今年參加秋交會的人各回各家。這個時候,杜飛卻迎來了一個預料之中的客人。仍是那間之前跟布什來的茶樓。杜飛坐在靠窗位置上,看著秋波蕩漾的湖面。前兩天剛來了一陣寒流,氣溫驟降了好幾度。雖然中午陽光明媚,外面的柳樹卻看起來蔫蔫的。“米斯特杜,抱歉,讓您久等了。”一道身影從樓下上來,看見杜飛立即加快腳步來到近前,正是那位艾魯爾·阿里汗。杜飛笑著起身,跟他握了握手:“王子殿下客氣,是我提前到了,請坐~”艾魯爾笑著坐下,也往窗外看了一眼:“很美的景色。”杜飛笑了笑沒接茬,問道:“喝什么茶?”“茉莉花~”艾魯爾生硬的用漢語說出來,又接著用英語道:“這些天在京城,我愛上了這種茶,它真的很妙。”杜飛倒是沒想到,艾魯爾會喜歡茉莉花茶。等了片刻,服務員端上來一壺茶便退了下去。杜飛拿起來給艾魯爾倒了一杯,笑著道:“六窨的茉莉花茶,殿下嘗嘗。”艾魯爾點點頭,很認真的品嘗起來。大概從小受到貴族教育,艾魯爾對茶葉很有了解,不僅是印杜本土茶,對種花茶和東洋茶都有涉獵。兩人坐下來,喝茶閑談,十分愜意,誰都沒急著切入正題。直至一壺茉莉花喝完了,艾魯爾忽然摘掉眼睛,問道:“杜,你認為我真有可能重建屬于阿里汗的海得巴拉嗎?”杜飛順嘴就想恭維,卻在迎上艾魯爾的眼光時,心頭驀的一動。此時,艾魯爾的氣質與之前有所不同。杜飛皺了皺眉,把嘴邊敷衍的話咽了回去,反問道:“殿下這是何意?”艾魯爾苦笑道:“請別開玩笑了,叫我艾魯爾,我叫你杜,可以嗎?”杜飛道:“當然,而且,我想我們可以更開誠布公一些,畢竟·····您一直等到現在,肯定不是為了喝我這口茶。”艾魯爾晃了晃肩膀,讓自己看起來沒有那么緊繃,笑著道:“抱歉,扮演一個表面精明,實則愚蠢,還勵志恢復故國的王子,這并不容易。”杜飛深深看著對方,笑了笑沒有接茬兒。艾魯爾接著道:“要不是我演的還不錯,他們也不會找上我。”“他們?”杜飛問道。艾魯爾聳了聳肩:“就那些自以為是的英果人,他們想給英吉拉一個教訓,讓她離穌鵝遠點,就找到了我······”杜飛皺眉,注視著對面的青年。摘掉眼鏡的艾魯爾·阿里汗仿佛變了一個人。兩人沉默了幾秒。杜飛道:“為什么跟我說這些?”艾魯爾坦率道:“相比起來,我覺得種花比英果更可靠,英果人從來沒打算幫助我,一旦我沒了利用價值,會毫不猶豫拋棄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