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謂二桃殺三士。
不是計策有多高明,而是用這個計策的人,本身有制定游戲規則的實力。
現在,齊紅初來乍到,最怕的就是下邊人抱團把她架空了。
她現在,端著這個副處。
就是要讓手下競爭,她才能穩坐釣魚,來當裁判員。
杜飛一邊想著,一邊回到辦公室。
當杜飛走進辦公室,在他背后的一間辦公室立即探出一個人,轉身進了隔壁的處長辦公室。
齊紅見到來人,淡淡道:「他去哪兒了?」
這人正是齊紅帶來的秘書,回答道:「處長,哪也沒去,直接回辦公室了。」
齊紅「嗯」了一聲:「還算沉得住氣。行了,你去吧。
另一頭,杜飛回到辦公室,做了片刻,才又起身,先到王超辦公室。
「哎呦~老弟呀!你今天剛上班吧~「王超起身迎出來,一挑大拇指,哈哈笑道:「我可聽說了!真是英雄出少年,老弟你這回算是牛逼到家了。
杜飛謙虛道:「您捧我,哪有您說那么邪乎。
倆人寒暄吹捧一陣,王超給杜飛倒了一杯茶,才說起正事兒。
「哎、老弟,你剛回來,見過咱們那位新處長沒?」
杜飛呷一口熱茶,點頭道:「剛從那兒出來。
王超笑了笑,低聲道:「這老娘們兒不簡單!
杜飛點頭:「的確不簡單啊!不過我這倒沒什么,大不了蟄伏兩年,倒是老哥你......王超哼」了一聲:「我身正不怕影子斜,害怕她個老娘們兒!」
杜飛道:「怕肯定是不怕,不過她來之前,張科長出了那個事兒,雖然最后平安過關,卻弱了氣勢,正被您壓著。您說,要擱您是處長,會怎么辦?」
王超皺眉,沉默下來。
杜飛說的沒錯,現在處理的情況,的確是他壓著張發奎。
作為處長,齊紅要想維持平衡,肯定要抬一個打一個。
而且,作為老機關。
到了現在,王超也看透了。
副處長這個職位,短期肯定要空在那里。
實際上,在魯光臨走的時候,沒落實這個副處長,差不多就明白了。
這個副處,其實是留給齊紅的底牌。上邊有意這樣安排的。
否則,齊紅一個空降的外來戶,遇到一個強勢副手,工作就不好干了。
只是到了王超和張發奎這個地步。就算能看明白,也沒法收手了。
之前他們投入的成本太高了,現在止損誰都不甘心。
另外一個重要的原因。
他倆都不傻,齊紅手里捏著這個副處,已經立于不敗之地了。
在這種情況下,領導讓你們斗,你們就必須繼續斗下去。
不僅要斗,還得愈發賣力氣。
所以,哪怕明知道那個職位是在驢眼前吊了一根胡蘿卜。
王超和張發奎也得拼命'拉磨'。只有杜飛有資格跳出來。
甭管剛才在齊紅面前怎么說的,杜飛都不會參與王超和張發奎的爭斗。
說是說,做是做。
杜飛有靠山,有背景,有功勞。
明面上對領導該尊重尊重,該聽話聽話,給足你面子。
但說話歸說話,做事歸做事。
如果齊紅太過分,真敢拿雞毛當令箭,杜飛也不是沒有應對的法子。
從王超屋里出來。
杜飛剛回辦公室,張發奎就主動來了。「哎呦,張科長!我這兒剛想上您那兒去呢~"杜飛熱情的迎上去:
「這次去香江給您帶的......」
說著從兜里摸出一個很精致的打火機。這次回來,能想到人,杜飛都給帶了東西,有好有壞,價格不同。
張發奎拿過去,臉上笑容更濃。
倆人寒暄著坐下,張發奎順手拿出煙,遞給杜飛一根。
用剛才的打火機點上:「杜老弟呀你在香江立了大功,這次回來肯定要大展宏圖呀!」杜飛哪聽不出他話里有話。
假裝抱怨:「瞎~展啥宏圖呀!不瞞您說,我這個科長,三年之內都別想挪窩兒。」張發奎一愣,眼神閃爍。
不知道杜飛的話有幾分真。
要說之前,杜飛說過,處里只有張發奎和王超爭副處,張發奎還是相信的。
畢竟年齡資歷在那兒擺著。
可是這次,杜飛在香江力挽狂瀾,情況可就不一樣了。
張發奎甚至聽說,領袖都曾親口贊譽。這是什么概念。
說實在的,如果杜飛再大幾歲,不是二十二,而是二十五,張發奎和王超都不用想了,這個副處肯定是杜飛的跑不了。
就算現在,杜飛也不是完全沒可能。這也是為什么,齊紅想把杜飛推出來,跟王超和張發奎三足鼎立。
抽了一根煙,張發奎疑神疑鬼走了。心里仍覺著看不透杜飛的心思。但無論如何,這個副處他不會讓步。
如果這次機會錯過去,他未來三五年都夠嗆了,這輩子上限也就在處級,但如果這次能邁過去,情況又不一樣了。
局面一下子就打開了。
將來外放出去,未必不能更進一步。想到這里,張發奎不由得咬了咬牙。甭管是誰,都別想擋著他前進的路。
張發奎走了,又過一會兒,杜飛辦公室又來了一個人。
正是于嘉嘉。
「科長~這里有幾份文件您得簽一下。」于嘉嘉一本正經,捧著一摞文件。
杜飛回來,頭一次見到她。
還真別說,上班之后,于嘉嘉的氣質變化挺大。
穿著一身干練的灰色女式翻領西服,腳上是黑色的半高跟皮鞋。
頭發在腦后,用非常傳統的手法挽了個發髻,插著一根當初周鵬留下的雞翅木的筷子。
跟那根大搟面杖是一套的。看起來格外賢淑淡雅。
整個人也像澆了水的花兒似的,支棱起來。
不像原先,蔫巴巴的,沒有精氣神兒。
杜飛接過文件,一邊快速瀏覽,一邊問道:「工作還適應嗎?」
于嘉嘉「嗯了一聲:「您放心,都上手了,感覺還不太難。
杜飛點頭,拿起筆簽上名字,又道:「你別大意,馬上到五月份,開外貿交易會,到時候有你忙的。」
于嘉嘉早就知道交易會,辦公室的鄭大媽和金文君都說過。
本來她剛來的時候,見她長得漂亮,辦公室的幾個男的都很殷勒。
尤其錢勝,他雖然比于嘉嘉小兩歲,但于嘉嘉又白又美,稍微拾掇出來,都看不出年齡,更想不到她已經有了女兒。
于嘉嘉是過來人,哪會看不出錢勝的心思。
結果稍微透露出來,自個結過婚,還有個女兒。
錢勝立馬就打退堂鼓了。
他是大學生,是天之驕子,于嘉嘉再漂亮,他也不能娶個二婚的。
至于其他人,都是有家室的。
遇上于嘉嘉這種特別漂亮的小寡婦,也都敬而遠之。
生怕傳出什么流言蜚語。
杜飛又問道:「科里的人都熟了沒有?」于嘉嘉點頭:「我知道該怎么做,
要有什么情況,一定立即報告。」
杜飛笑了笑:「不用那么緊張,大家都是同志,不是階級敵人,你只要稍微留心就行。畢竟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嘛~」
說完了,杜飛又問了問小葡萄,還說起王老師和于欣欣在香江的情況。
于嘉嘉聽了,心里說不清是什么滋味。本來她有機會過去,但她卻放棄了。她不知道這個選擇對不對。
等到晚上下班。
杜飛滿滿當當忙活了一天。
擺下一個多月的工作,重新撿起來肯定平添許多繁瑣。
好在這段時間有張文忠這個副科長盯著,倒是給杜飛省了一些麻煩。
等到新h社,去接朱婷的時候,卻意外又看見了朱麗。
杜飛一愣,心說這娘們兒咋還沒完了?難道今兒又想上他們家去蹭飯蹭床?
再一問,才知道,原來今天朱婷四嬸兒,也就是朱麗她媽已經到了。
正在朱媽那邊。
今晚上一起回那邊去。
還跟上回一樣,朱婷坐進挎斗里,朱麗在后座抱住杜飛。
雖然開春了,天越來越長了。這時也差不多黑了。
朱麗算是吃一塹長一智,上次一下一下撞的生疼。
這次干脆貼緊了,就不用撞了。
杜飛卻一愣,心說用得著抱這么緊嗎?卻這時,耳邊傳來一股熱氣。
杜飛驀的打個哆嗦。
跟著就聽朱麗小聲道:「幫我把我媽勸走,不然我就告訴小婷,你對我耍流氓。」說完還有些輕浮的又吹了一下他耳朵。杜飛拿手扣了扣發癢的耳朵,回頭瞪了一眼。
朱麗則有恃無恐「哼」了一聲。
杜飛懶得理她,掛擋給油,突突出發。不大一會兒,回到機關大院。
把摩托車停好,仁人到屋里。朱爸照例沒在家。
只有朱媽和朱婷四嬸兒兩個妯里敘舊。杜飛頭一次見面,跟著朱婷一起叫了四嬸兒。
朱麗她媽看著還挺年輕,明顯比朱媽歲數小。
朱麗在他們家是老大,下邊還有倆弟弟。
跟杜飛兩口子寒暄之后,朱婷四嬸兒看向自家閨女,沒好氣道:「死丫頭!你可真行啊說離婚,就離婚,都不跟家里商量。
朱麗撅撅嘴,喊了一聲「媽~」
朱婷四嬸兒道:「哼~我不是你媽,你是我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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