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飛從王玉芬那邊出來,來到單位已經遲到了一小會兒。
不過他現在大小算是個領導,倒也沒人盯著他這點小毛病。
反而是錢科長把他叫到小辦公室去,拿了一包喜糖遞過來:“給你拿著,沾沾喜氣兒。”
杜飛詫異道:“叔兒,您這是……娶二房啦?”
錢科長愣一下,才反應過來:“滾,你個混球!是你二哥結婚。”
錢科長一共仨兒子,老大錢明,老二錢柏,老三錢松,年紀都比杜飛大。
老大早就結婚了,再結婚顯然該輪到老二了。
錢科長又嘿嘿笑道:“就昨兒的事兒。”
杜飛登時埋怨道:“嘿叔兒您咋想的,二哥結婚這么大的事兒,你怎么鳥悄的不吱聲呢!”
錢科長不以為然道:“吱啥聲呀?現在是啥情況,就倆人把證領了,也沒操辦。”
杜飛點點頭,現在的確不適合大操大辦。
就連柱子那邊,下半年請他辦酒席的幾乎都沒有了。
杜飛仍抱怨道:“那您也不對,我又不是旁人,哪管過去幫著忙活忙活也行呀!”
錢科長嘿嘿直笑。
其實他是故意沒叫杜飛,倒也不是對杜飛有什么看法。
恰恰相反,他十分看好杜飛,而且一直以來跟杜飛相處的很不錯。
但錢科長更是一個目光毒辣的老機關。
現在這種形勢,誰也說不好接下來會往哪邊發展。
究竟是東風壓倒西風,還是西風壓倒東風?
偏偏杜飛跟上邊走的太近,又是朱婷對象,有一些事情,不怕一萬,就怕萬一。
所以錢科長務求與杜飛的關系親近,但又不親近過頭。
這也是他能從北洋時期一直安安穩穩到現在的訣竅。
等杜飛從小辦公室出來,已經九點多了。
心里則在合計,怎么對付慈心。
既然答應了王玉芬,肯定要言出必踐。
否則也甭想再有昨晚上那種尊貴的VIP待遇了。
更何況來而不往非禮也。
到現在為止,都是慈心那娘們兒找杜飛麻煩,杜飛這次怎么也要還以顏色。
她不是要煉制法器嘛那就先讓她煉不成。
這個事兒還得交給刁國棟去辦。
最近這段時間,刁國棟的勢力膨脹很快,已經成為師大規模最大的組織。
而且杜飛還注意到,最近刁國棟正在開辟新的財源。
明顯不想一直被杜飛扼住經濟命脈。
這本來無可厚非,杜飛一早也沒打算完全控制住刁國棟。
刁國棟的野心非常大,而且隨著最近發展順風順水,他的心態也更膨脹起來。
在他看來,現在跟杜飛合作只是權宜之計罷了。
現在是他求著杜飛,等將來他發展起來,總有讓杜飛求著他那一天。
但至少暫時來說,刁國棟這把刀子還是非常好用的。
任你慈心大師武功再高,也敵不過煌煌而動的天下大勢。
杜飛篤定,只要慈心不是瘋了,就不會對刁國棟他們出手。
如果她沒忍住,動手了,那正好,這娘們兒的路也就走到頭了。
到時候真鬧大了,就算不出動部隊,杜飛不相信大內之中就沒能對付慈心的高手。
等到中午,杜飛吃完飯從外邊回來。
卻在單位門口遇見雷老六在等他。
見到杜飛回來,雷老六立馬迎上來,叫了一聲“領導”。
杜飛笑呵呵道:“老雷呀,最近李奎勇在你那兒表現怎么樣?”說著掏出煙順手散了一根。
雷老六嘿嘿道:“領導,說起奎勇,我真得好好謝謝您,您送給我一個好徒弟呀!”
杜飛一笑,知道雷老六肯定有些夸張,不過看樣子李奎勇至少沒拉胯。
隨后雷老六說到正事兒。
沒有要緊的事兒,他也不會直接而跑過來。
原來是信托商店的楊衛國要找杜飛。
當初楊衛國投靠過來,杜飛曾跟他說過,如果有什么事兒,可以通過雷老六找他。
其實也就那么一說。
楊衛國在信托商店上班,能有什么了不得的急事兒。
而且杜飛隔三差五就會到信托商店轉一圈,就算有事,不是太急,等兩天也見著了。
杜飛問道:“他能有什么事兒?”
雷老六苦笑道:“領導,我問了,他也不肯說,非得馬上找您不可。”
杜飛皺了皺眉:“人呢?”
雷老六道:“就在我家呢,要不您過去瞧瞧?”
杜飛看了看表,時間還寬裕:“走,瞧瞧去”
因為雷老六家離街道辦不遠,他來也沒騎車子。
倆人一路步行,不到十分鐘就到了雷老六家。
先是看見李奎勇在院里做著跟劉匡福差不多的活兒,正在認認真真的保養各種工具。
看見杜飛和雷老六回來,立即停手叫了聲師父,又看向杜飛,咧咧嘴道:“杜哥,您好”
相比起來,他跟杜飛生疏一些,沒有劉匡福和楊志功那邊接觸的多。
杜飛點點頭,笑著道:“奎勇,你不錯,剛才你師父還夸你吶”
李奎勇有些靦腆的撓了撓后腦勺。
杜飛暗暗感慨,環境對一個人的改變真的很大。
此時的李奎勇,與之前那個滿身戾氣,動不動就亮刀子的李奎勇判若兩人。
聽到外邊的動靜,屋里的那小翠和楊衛國也迎了出來。
楊衛國有些焦急,看見杜飛連忙叫了一聲“科長”。
杜飛點點頭,也沒急著問他,先進到屋里。
那小翠則很識趣,找了個借口,并沒跟進去,而是跟李奎勇留在門外把風。
來到屋里,還沒坐下,楊衛國就迫不及待道:“科長,有人……有人要害您!”
杜飛被他弄得一驚一乍的,皺了皺眉道:“衛國,你先別激動,天塌不下來,什么事兒慢慢說,怎么就有人要害我了?”
此刻雷老六也吃了一驚,連忙道:“領導,我上門口盯著點兒去。”
杜飛知道,他這是要避嫌,不想聽到什么不該聽的。
其實杜飛倒覺著沒必要,不過雷老六要這樣,他也沒攔著。
等屋里就剩倆人,楊衛國咽了一口唾沫,才開始說道:“科長,您最近是不是得罪什么人了?”
杜飛驀的一愣。
楊衛國解釋道:“是這么回事兒,我對象有個表弟,那個……屬于是道兒上混的。他昨天接了一個活兒,說要拿刀子捅了您……”
杜飛眨巴眨巴眼睛,懷疑自個是不是聽錯了,居然有人要買兇殺人!
而且針對的目標還是他,是誰花的這個冤大頭錢?
但楊衛國顯然不可能在這種事上撒謊。
杜飛想了想,沉聲道:“你怎么知道的這個事兒?”
拿刀子捅人,這可不是小事兒,萬一弄出人命,就得吃槍子兒。
別說是對象的表弟,就是親兄弟都不一定透露,楊衛國又是怎么知道的?
杜飛問出心中疑問。
楊衛國忙分:“其實是他主動告訴的我的,他說他認識您,知道我也認識,讓我給您傳個話,說他不方便過來,就拿這事兒還您一個人情。”
“嗯?他還認識我”杜飛更湖涂了:“你對象這表弟叫什么名兒?”
楊衛國道:“他叫周常力,最近說是闖出一個諢號,叫小混蛋。”
杜飛再次意外,沒想到竟然是這貨!
不過他跟周常力并沒有直接接觸,之前除了聽熊五爺說過幾次,也只遠遠看見一回。
當時周常力跟張華兵在一起。
按說周常力應該不認識杜飛。
杜飛又把這個疑惑問出來。
楊衛國道:“他說是他師父說的,他折到局子里那次,最后順利出來,您給出了力。”
杜飛這才明白,熊五爺辦事倒是周全。
說起來,熊五爺去香江也有日子了,不知道在那邊怎么樣?
不過周常力這事兒,還有許多疑點。
比如是誰找周常力,想對杜飛下手?
這個人肯定不是杜飛身邊的人,對杜飛的了解不夠深入。
否則只要見過杜飛當初面對王小東那幫人,展現出的武力,或者冰場那次,一掌打彎單杠的力量,都不會覺著周常力能接得住這個活兒。
而杜飛穿越以來,得罪過的敵人,要么沒這膽子,要么已經像閆鐵放、郭大撇子一樣,早就bbq了。
杜飛默默思忖,卻沒縷出什么頭緒,索性拍拍楊衛國肩膀道:“衛國,這次謝謝你了。”
楊衛國連忙表忠心。
杜飛卻話鋒一轉:“不過我的人情可沒這么好還。”
楊衛國一愣。
杜飛接著道:“你現在去找周常力,把我原話告訴他,讓他別耍花活,真有什么想法,就直接來見我。要是不來,那就算了。”說著抬手看了看表,澹澹道:“就在老雷這兒,我等他半小時。”
楊衛國舔舔嘴唇,連忙應下,起身出去。
他知道,現在不是問東問西的時候。
必須趕緊把周常力叫來,至于說周常力不來,楊衛國都沒想過。
楊衛國膽子雖然不大,人卻相當精明。
又在信托商店上班,干的就是跟人打交道的工作,對于人心拿捏頗有些分寸。
實際上,這次周常力通過他來找杜飛。
表面上說是要還杜飛人情,其實就是投石問路,想看杜飛什么反應。
他斷定,周常力肯定會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