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剛才陳中原只是簡略說了一遍,而且不少說辭有些牽強。
但楚紅軍知道,杜飛是自己人。
不僅是陳中原的外甥,還是朱部長的準女婿,絕對值得信任。
更主要的是,人證物證擺在眼前,這些都做不得假。
隨后,杜飛跟陳中原也沒回市j,而是直接跟楚紅軍走了,來到一個戒備森嚴的大院。
杜飛把情況做了一份筆錄。
他按照之前的說辭又說了一遍,但更詳細。
包括用壁虎功躲在走廊上邊,等金順和尚出來,從天而降,一擊命中。
做筆錄的時候,陳中原和楚紅軍都在場,但二人誰也沒有說話。
除了他倆之外,還有一個戴著眼鏡的中年人,大概五十來歲,個頭不高,相貌普通,但楚紅軍對他都格外客氣,在他進來的時候主動去握手。
杜飛看在眼里,知道這人肯定不一般。
等完事之后,那人直接走了,從頭到尾沒跟杜飛有任何接觸。
事后,楚紅軍和陳中原也沒說對方來頭,杜飛識趣,也沒多問。
直至下午三點多,杜飛才跟陳中原坐車回到市j。
至于被捕的金順和尚肯定被留在了那邊。
等回到辦公室,關上了房門。
陳中原一屁股坐到沙發上,長長出了一口氣道:“你小子,見兒天凈給我來驚險的。”
杜飛嘿嘿一笑:“三舅,咱說話可得憑良心。”
陳中原不由得笑起來……
又隔了兩天,金順和尚那事兒就跟石沉大海一樣。
杜飛沒再關注。
不過小黑已經盯上了,筒子樓里住在斜對門那個女人。
其實杜飛本來沒想留這么一條尾巴。
只是根據他的說法,實在沒有發現這個女人的機會。
硬要提到這個女人,只會露出更多不合理的地方。
所以杜飛為了穩妥,只能暫時隱去這個女人的存在。
如果接下來,楚紅軍那邊能從金順和尚嘴里挖出這個女人最好。
要是不能,有小黑和小紅盯著,也不怕這女人能逃出生天。
這兩天,小紅已經進入到那女人的家里,趁著個半夜和白天她上班,在家里翻箱倒柜。
女人名叫張小琴,應該是化名。
她隱藏的非常好,家里沒有一點違禁的東西。
身份是師大后勤處的校工,丈夫前年剛病逝了。
要不是那天她自己貿然到金順和尚屋里,誰也懷疑不到她頭上。
而且那天發覺壞事兒了之后,張小琴并沒有驚慌逃跑,而是十分冷靜的,繼續正常生活。
還跟樓里住著的老娘們兒一起談論,那天來了好幾輛汽車,把金順和尚帶走的場景。
心理素質相當過硬。
但杜飛料定,這個張小琴絕不會一直消停下去。
而且在明知道金順和尚出事之后,這女人還敢不走,肯定不是信任金順和尚的堅貞。
杜飛估計,這個張小琴很有可能是當做一個‘安全閥’放置在這里,專門在關鍵時候盯著金順和尚。
金順和尚很可能不知道她的存在,所以即使金順和尚被抓,她也能十分坦然,不怕被揪出來。
這也推翻了杜飛之前的猜想。
杜飛之前曾經判斷,王文明和金順和尚已經是敵人的高層 尤其是金順和尚,可能級別更高。
但是現在看來,在金順和尚之上,應該還有一層。
也就是把張小琴安排到這里的那個人!
有了這種判斷,杜飛索性也不著急了。
能站在金順和尚的背后,這樣的人物絕非等閑之輩,自然不可能輕易被揪出來。
這天晚上,杜飛從朱婷家回來。
過了秋分,天氣一天比一天涼。
晚上在院里納涼的已經沒剩幾個了。
杜飛回來,剛推車子到中院。
在院里練功的棒桿兒喊了一聲:“師父,我杜叔兒回來了。”
杜飛被弄的一愣 緊跟著柱子就從屋里出來,在他身后還跟著一個人,正是杜飛的初中同學——楊樹。
柱子笑呵呵道:“兄弟,你可回來了,小楊兩口子等你半天了。”
這時,賈麗英和一個梳著麻花辮的年輕姑娘從屋里出來。
杜飛沒想到楊樹會找來,笑著叫了一聲“老同學”,又聽剛才柱子的話,明顯那個面生的姑娘,就是楊樹媳婦。
而且他們倆人手里都拎著東西,大概上次杜飛給出完主意,戶口的事情辦的挺順利。
果然,等杜飛把他們倆帶回家一問。
楊樹對象的戶口已經落下來,正是按杜飛給出的主意,現在連工作也解決了,在水產公司上班。
工作是沒得說,工資挺高,也挺清閑,唯獨有一點不好,就是身上有一股魚腥味兒。
這次,他們兩口子過來,特地帶了一些禮物,就為謝謝杜飛。
順便走動走動,增進一下情誼。
畢竟杜飛跟楊樹這個所謂的老同學,實在談不上有多親近。
楊樹十分精明,杜飛展現出了值得結交的價值,他當然不會放過這個機會。
至于拎來的麥乳精、奶粉、巧克力這些東西,他在外貿公司工作,還真算不了什么。
倒是倆人一進杜飛家,被屋里嚇了一跳。
他們倆已經領證了,正準備結婚呢,家里備了房子,原本新刷的墻面地面,全新的家具,還買了沙發,覺著相當夠檔次了。
可跟杜飛家一比,頓時有點草雞見鳳凰的意思。
因為杜飛本來就回來的挺晚,楊樹兩口子也沒多待,坐了一會兒,意思到了,就告辭了。
但到門口,楊樹猶豫了一下,跟杜飛道:“最近你小心點張華兵。”
杜飛一聽,皺了皺眉。
腦中立即冒出了一些記憶。
張華兵是初中他們一個班的。
學習還挺好,時常能跟杜飛爭一爭班級第一。
這也是為什么楊樹一提張華兵的名字,杜飛就能想起來。
反而到現在,杜飛對楊樹仍沒什么印象。
“嗯?”杜飛問道:“張華兵怎么了?”
楊樹有些尷尬,他這有些背后說人壞話的嫌疑,但已經開了頭,又不能咽回去,只能硬著頭皮道:“我也不好說,就是前陣子張華兵忽然找我,問我跟你還有沒有聯系,想打聽你現在的情況。”
杜飛皺眉道:“嗯,你接著說。”
楊樹道:“我問他什么事兒,他支支吾吾也不肯說,我看他那樣子,不像什么好事,就推說不知道。我也說不好他到底有沒有惡意,就算是給你提個醒兒。”
杜飛道了聲謝,又約了回頭再聚,一直把楊樹兩口子送到四合院大門外。
看著楊樹騎上自行車,馱他媳婦走遠。
心里卻在合計,剛才楊樹說的。
這張華兵什么意思?
按理說,杜飛從小學到高中都沒搬家。
如果張華兵真有什么事兒找他,直接上家里來,不愁找不著。
而且根據記憶,他跟張華兵在上學的時候,雖然說不上多好,但也沒有過沖突。
難道就因為考試,他第一名的次數更多,對方就懷恨在心?
想到這里,杜飛不由得莞爾一笑。
不過這件事他也不會掉以輕心,等回頭讓派所的小張給查一查,張華兵現在什么情況。
杜飛回到家里,心里拿定主意。
正想歸置歸置屋子,卻在這時秦淮柔又做賊似的跑來。
杜飛一笑,早就料到她今晚上肯定來。
明天秦媽過來,秦淮柔還是有些心虛,今晚上肯定要過來好生伺候。
把杜飛伺候舒服了,才好多給她留幾分顏面。
杜飛心知肚明,心安理得消受這份格外的溫柔。
秦淮柔媚態橫生,白了一眼。
杜飛則躺在炕上,把手伸到枕頭底下,從隨身空間摸出一枚大洋把玩起來。
杜飛完事兒之后有兩個習慣,要么來一根兒事后煙,要么就拿一枚大洋在手里把玩。
秦淮柔跟他這么久,早就見慣不怪了。
但是今天看見杜飛摸出這枚大洋有些不大一樣。
秦淮柔不由得“咦”了一聲。
杜飛一邊擺弄大洋,一邊看了她一眼問:“怎么了?”
秦淮柔伸手拿過那枚前陣子杜飛從野原廣志的那口皮箱里得到的‘站人’銀幣,仔細的端詳起來。
杜飛問:“原先見過?”
秦淮柔翻過來看了看,隨手還給杜飛,懶洋洋道:“嗯,原來村里有好多,說是洋人的大洋。”
杜飛一愣,要說‘站人’銀幣的發行量的確不少,尤其在華BJ津地區。
可要說秦家屯那種窮鄉僻壤,有的是這種銀幣,杜飛卻不相信。
過去,只要不是地主老財,一般農民一輩子都不一定能攢下一塊大洋。
秦淮柔卻說村里有好多。
杜飛相信,秦淮柔不會跟他撒謊,至少這種事兒,完全沒必要。
杜飛皺眉道:“好多?哪來兒的”
秦淮柔本就隨口一說,卻發現杜飛的表情有些嚴肅,也認真起來答道:“從河里撿的,小時候我跟京柔都在秦屯河里撿過。我運氣不好,都沒撿到過,但京柔運氣好,我知道的就撿過三枚。”
杜飛確認道:“跟這個一模一樣的?”
秦淮柔“嗯”了一聲,支起身子道:“不信我去把京柔叫過來。”
杜飛瞥了她胸前一眼,顫巍巍的,撇撇嘴道:“就這么去?”
“沒正行”秦淮柔嬌嗔一聲:“我說真的,不止京柔撿過,村里老七叔家的三哥,叫秦向陽的。有一年他運氣特別好,在河里撈了二十多個這種大洋。”
杜飛心頭一動,可以肯定秦淮柔應該沒吹牛。
那這些‘站人’大洋從哪來的?
杜飛又問:“那你們村里人就沒順著河流往上去找找源頭?”
“怎么沒有”秦淮柔煞有其事道:“就我說秦向陽撿到大洋那年,村里有不少人看著眼紅。村里二爺爺說,可能是運河的沉船,里邊運的大洋被河水沖下來的。當時大伙兒順著河往上,都想找到沉船,發一筆橫財……”
杜飛越聽越覺著不靠譜,插嘴道:“最后呢?”
秦淮柔撇撇嘴道:“當然是勞民傷財,最后竹籃打水一場空唄……”
杜飛也猜到了,如果真有什么奇遇,秦淮柔提起這事兒,也不會是那種平澹的神態。
聽她說完,杜飛暗暗搖頭。
之前從野原廣志的皮箱里發現了鎏金腰牌,還有這些‘站人’大洋。
令杜飛覺著,這些‘站人’也許跟慶親王的寶藏有某種關聯。
所以,在聽說秦家屯出現了不少‘站人’大洋時,令他靈機一動,心里暗忖:“難道慶親王的寶藏被藏在秦家屯附近?”
可是等秦淮柔仔細說了秦家屯的情況,杜飛又覺著自己想多了。
哪有這么巧合的事兒。
杜飛搖搖頭,轉又來了興致,嘿嘿一笑把秦淮柔還回來的銀幣丟到一邊……
第二天下午。
杜飛如約在軋鋼廠的食堂見到了秦媽。
秦媽明顯有些局促。
她是從舊社會過來的,知道向秦淮柔這樣的,充其量就是個外室,還帶著拖油瓶。
說起來,比娶到家里的小老婆還不如。
按道理來說,杜飛完全可以不用理會她的要求。
現在答應見面,已經是對秦淮柔的格外寵愛。
尤其在見到杜飛之后,秦媽心里更是了然。
為什么閨女死心塌地要跟著杜飛,這么俊的小子,又有本事,就難怪了。
這時,杜飛也在觀察秦媽。
到了這個年紀,就跟賈婆婆一樣,已經不太能看出年輕時的樣子。
以秦淮柔的姿色,想必秦媽年輕時也是個美人。
不過見到杜飛后,秦媽什么也沒說。
其實她這次執意要來看看,一來,要見一見杜飛這個人;二來,也是看杜飛的態度。
現在人見到了,態度也有了。
目的都達到了,自然不需要多說什么。
而且秦媽心里還有顧忌,生怕自個說錯了什么,反給閨女惹麻煩,索性不如閉嘴。
然而,她這招‘徐庶進曹營,一言不發’,反而令杜飛有點難受,猜不透這老太太心里在想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