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了婁家屋里。
婁母忙著給婁小娥去弄醒酒湯。
婁父則把許大茂和婁小娥叫到客廳坐下。
按道理,昨天剛在這兒過的初一,況且婁小娥又喝了酒。
外邊天都黑了,到這個時候,要沒什么事,肯定就等明兒了。
現在急吼吼的既然跑過來,肯定是有事兒要說。
不過婁父畢竟是經過大風大浪的,倒也沉得住氣,沒有急著盤問。
而是等婁母忙活一陣回來,這才問了起來。
免得待一會兒,還得費事給婁母解釋一遍。
婁母的手腳也麻利,不大一會就備好了東西,把醒酒湯煮上,自個回到客廳。
到這時,婁小娥卻沒說話,而是給許大茂打個眼色,示意他把煙拿出來。
許大茂應了一聲,從兜里掏出那盒已經打開的特供中華,放到老丈人面前的茶幾上。
其實,婁父的心里也想到各種可能,只是沒想到兩個人啥也沒說,先拿出一盒煙擺到桌上……
這令他皺了皺眉,但是在下一刻定睛一看,臉色頓時繃不住了。
婁父的眼色為之一變,伸手就把面前的煙拿起來,上下左右看了一遍,又抬頭看向坐在對面的許大茂和婁小娥,問道:“這盒煙你們哪兒來的?”
在來之前,倆人還有些擔心,飯桌上杜飛說那些話是吹牛。
現在看婁父的反應,他們倆心里反而有底了。
許大茂清咳了一聲,也沒敢賣關子。
從頭到尾,把杜飛到他們家來吃飯,送給他兩盒煙的事,說了一遍。
婁父表情嚴肅,在許大茂說的過程中沒有插一句話,直至等他說完,仍在默默思忖。
反而是婁小娥,有些好奇的問道:“爸就這盒煙,真有杜飛說那么邪乎?一年就產一百箱,專供副sheng以上的領導?”
婁父好整以暇,搖了搖頭道:“一百箱太少了,不過特供倒是說的沒錯。就這種中華煙,甭管花多少錢,別說咱們普通老百姓,就是一般的領導也很難搞到。”
說著他的目光掃過許大茂和婁小娥,沉聲道:“你們院里這個杜飛……還真是手眼通天吶……”
與此同時,京城北郊。
位于大陽山下的秦家屯村。
離秦屯河不遠的一座農家院里,從半新不舊的瓦房里傳出“啪”的一聲!
緊跟著就是一聲憤怒卻壓抑的怒罵:“你給我走,老秦家沒有你這樣的閨女!”
屋里,昏暗的油燈下,秦淮茹捂著臉,委屈又倔強的盯著面前一臉憤怒的父親。
她深深吸了一口氣,開始默默收拾東西。
一旁的秦媽看著著急,眼看秦淮茹收拾完了就要往外走,急忙上去攔住:“淮茹,三更半夜的你上哪去!給我放下。”
說著手上一使勁,拽下來秦淮茹的兜子。
轉而對秦父道:“老不死的,你要逼死咱閨女呀!”
秦父的嘴角抽抽一下,干脆蹲在地上,點上煙袋鍋子,開始一口口抽煙。
秦媽見他不吱聲了,稍微松一口氣,又跟秦淮茹道:“別跟你爹置氣了,媽知道你過的難,想找個依靠。可……可你說那個杜飛,他能成嗎?”
秦爸終于忍不住插嘴道:“能成個屁!一個二十沒到的小生瓜蛋子,淮茹以后還真能指上他?”
秦淮茹“哼”了一聲道:“怎么指不上!院里的自行車,我帶回了那些年貨,還有我在廠里能調到辦公室去……哪一樣不是借了人家杜飛的光?還想讓人家咋的?就您閨女這歲數,帶著仨孩子,人嫌狗厭的,能遇上這么個對我好的爺們兒,咱還想咋的?”
秦爸被懟的不知道說啥好。
原本他家在村里條件也不錯,尤其秦淮如嫁給賈東旭的頭幾年,日子過得紅紅火火的。
還偷偷拿了三十塊錢,幫他們家起了三間瓦房,當時在村里別提多風光了。
然而,誰也沒想到,一個大活人竟說沒就沒了。
這一下秦淮茹成了沒毛的鳳凰不如雞。
村里那幫長舌婦,東家長西家短的,可把他們家編排夠嗆。
說什么秦淮如克夫,長著一張狐媚臉,一看就沒有福相。
還說秦淮茹的爺們兒根本不是工傷,其實是夜夜笙歌,活活被累死的!
還有說,是秦淮茹在外邊養了野漢子,被自個爺們兒發現了,索性一不做二不休,那死鬼就是個現代版的武大郎……
這些風言風語,秦淮茹在城里,眼不見心不煩。
可是秦父秦母卻沒少生閑氣。
甚至因為這事兒,好幾次差點跟人打起來。
卻沒想到,這次秦淮茹過年回來,居然又闊綽起來!
不僅騎了一臺女士自行車,還帶了不少城里不算稀罕,但村里卻少有的緊俏年貨。
還聽說,秦淮茹從車間調出來,竟去機關坐了辦公室,更惹來了一片羨慕嫉妒。
秦淮茹因為天生長得漂亮,在村里的同齡人,尤其是女人當中,人緣一直不怎么好。
原以為前幾年,秦淮茹死了爺們兒,好日子總該到頭了!
誰知道剛苦了幾年,竟又抖擻起來!
這一次回來,不僅騎上了自行車,人還更年輕漂亮了,仿佛回到了二十五六歲的顏值巔峰。
相比起來,村里那些跟她同齡的老娘們兒。
因為常年下地干活,終年勞作,風吹日曬,隨便拉出來一個,說比秦淮茹大二十歲都有人信。
這一下又惹來不少風言風語。
甚至包括秦爸秦媽,也產生了許多疑惑,趁著晚上盤問閨女。
秦淮茹被問的沒法子,干脆透露了跟杜飛的關系,這才有了前邊挨打那一幕。
這時秦媽拉著秦淮茹坐到炕上,語重心長道:“閨女,你跟媽說實話,就認準那個小杜了?東旭沒了也有幾年了,你就沒想過,往前走一步,找個男人正經過日子?”
秦淮茹苦笑道:“媽!您說這話,自個不心虛?就我這樣的,拖著仨孩子,上邊還帶著一個婆婆,哪個男人瞎了眼,能看上我?”
秦媽表情訕訕,其實她也明白,且不說那仨孩子,單是賈張氏那關就過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