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答——
滴答——
窗外水鐘落下點點淚珠,是雅室里唯一的聲響。
上官靈燁閉著雙目,平躺在竹榻上,傾城臉頰蒼白如紙。
雅室是灼煙宗高人的修煉之所,靈氣濃郁到肉眼可見,化為絲絲縷縷的白霧,朝著上官靈燁身體匯聚。
吳清婉跪坐在主榻前,按著上官靈燁的手腕,認真探查。但上官靈燁修為太高,她的真氣太軟,根本進不去,連脈搏都摸不到。
嘗試片刻后,吳清婉柔柔搖頭:
“皇太妃娘娘修為太高了,我摸不到脈絡,你來試試?”
左凌泉站在跟前旁觀,眉宇間帶著三分愁色,聞聲半蹲在了跟前,用手按住了上官靈燁的手腕。
雖然受傷昏迷,但并未改變上官靈燁肌膚的觸感。
細膩如錦溫潤如玉,觸感很柔軟,似乎吹彈可破,但嘗試灌入真氣,又能感覺到金身無垢的堅不可摧。
左凌泉的真氣,和吳清婉比起來,自然硬得多,但想進入上官靈燁的身體,還是如同用竹簽刺鐵壁,難以滲透半分。
吳清婉見此輕嘆了一聲:“修士受傷昏迷,身體會本能自我防護,我們修為都太低了,這可怎么辦?”
人都跑完了,左凌泉也找不到修為好深的醫師,只能道:
“你把她衣服解開看看吧,通過體表的傷痕,應該也能瞧出大概。”
吳清婉站起身來,坐在床榻邊緣,抬手嘗試解開上官靈燁的胸甲。
左凌泉自是不敢看大燕皇太妃的身子,轉身走到了露臺上,把門拉了起來。
只是上官靈燁身上穿著的胸甲,包裹極為嚴密,沒有任何銜接部位,貨真價實的‘天衣無縫’。
吳清婉來回摸了半天,沒找到機關卡扣,又犯了難:
“凌泉,胸甲好像是一體的,我解不開。”
“嗯?”
左凌泉遲疑了下,又進入屋里,來到了床榻旁,抬手在上官靈燁的胸甲上摸索。
像是這種庇護全身的法寶,大半會留著后門,免得修士失去意識,隊友想救人都無可奈何。
左凌泉沿著胸甲的紋路摸索,有結實鎧甲護著,雖然能瞧見兩個鼓起的大饅頭,但硬邦邦的沒有半分手感,他也沒啥歪心思。
翻來覆去把上官靈燁摸了個遍,最后才在脖頸處找到了暗門,灌注真氣后,上官靈燁睫毛動了兩下,應該是被護身鎧甲略微喚醒神識,詢問是否該撤去防護。
很快,上官靈燁庇護軀干的黑色鎧甲如同潮水般褪去,縮小成了雪白脖頸上的黑色項鏈,隱藏在衣領下看不到了。
左凌泉低頭查看——上官靈燁金色鳳裙的衣襟部位,被強大的沖擊力震成了碎片,雖然布料保持原來的位置拼接在一起,但碎片間的縫隙,依舊透出了帶著青紫傷痕的雪膩肌膚。
本來規模不俗的兩捧玉團兒,失去了鎧甲的強力束縛,恢復了原本的尺寸,還微微彈了下,把碎布抖開了些,露出了下面繡著白貓的金色肚兜。
肚兜并非法寶仙兵,只是布料較好,扛不住沖擊,同樣被震成了碎布。
碎布失去束縛散開,隱隱瞧見了一點嫣紅的邊緣,也不知是血跡還是……
“呀!”
吳清婉表情微變。
左凌泉驚鴻一瞥,心猛地跳了下,差點走岔氣;尚未看清細節,就被臉色漲紅的婉婉捂住了眼睛:
“出去出去,什么都敢看,你不怕死啊?”
左凌泉下意識看了眼罷了,并非本意,連忙站起身來:
“我沒看什么……病不忌醫嘛。嗯……我去看看靜煣,吳前輩有什么事叫我。”
吳清婉心驚膽戰的,用被褥擋住上官靈燁春光四溢的身子:“你注意著些外面,別待會灼煙宗的人回來,闖進來了。”
“好。”
左凌泉都沒好意思回頭,徑直走出房門,背對著把房門關上,才暗暗松了口氣。
皇太妃娘娘應該沒意識吧……
好像也沒看到什么……
櫻桃……
左凌泉感覺思緒有點亂,強行凝神靜氣,把方才不該看的東西掃去了一邊兒,才抬步走向廊橋。
灼煙宗是煉器的宗門,格局和其他宗門不同,到處都可以瞧見煉器作坊;用來淬火、降溫的水脈也不少,以至于宗門內常年都彌漫著白色霧氣。
左凌泉落腳的地方,位于灼煙宗后山,是一個溫泉湖,算是一個天然的小福地。
湖上修建有供人修行的數棟水榭,上官靈燁在中間的位置養傷,湯靜煣則躺在隔壁的水榭中。
左凌泉在皎潔月色下走過石質廊橋,來到不遠處的水榭外。
水榭圍欄上雕著蟾蜍,小鳥團子有點蔫兒,趴在蟾蜍石雕的頭頂,癱成了扁團子,望著上官靈燁住的地方,眼神兒可憐巴巴;有點像是‘既舍不得親娘,又不放心有奶的娘’,兩邊都掛念,操心得不行。
左凌泉走到跟前,拿出上官靈燁給的小魚干,放在團子面前:
“沒事兒,過兩天傷就好了,回去睡覺吧。”
“嘰……”
團子興致缺缺,趴在石頭上,瞧著近在遲尺的魚干都不太想動。
左凌泉暗暗搖頭,想了想,把小甲蟲從瓷瓶里放了出來。
黑色小甲蟲經過幾個月的飼養,如今油光蹭亮看起來就不好惹,飛出來后目標明確,抱起小魚干就跑。
“嘰?!”
團子頓時惱了,煽著小翅膀就開始追殺。
左凌泉見此心滿意足,任由兩個小寵物自己玩兒,他來到水榭門前,推開了房門。
房間的燈臺光線暖黃,照亮了角角落落,陳設看似簡潔整齊,但卻也什么都不缺。
湯靜煣安靜躺在竹黃色的臥榻上,靠著窗戶,窗外就是溫泉冷月的唯美景色。
湯靜煣也不知為何昏迷,到現在也沒有醒來,好在并未受傷。
左凌泉在榻前坐下,握住湯靜煣的手兒仔細打量。
湯靜煣原本水豆腐般的臉蛋兒,在白月光下看起來晶瑩剔透,修長睫毛配上豐潤紅唇,顯出了專屬于女人的柔媚。
不過靜煣睡著的時候,反而沒了那股市井小娘的氣息,看起來還挺仙兒,和婉婉截然不同。
婉婉平時的時候仙氣十足,帶著三分冷艷七分恬靜;但一到了睡覺的時候,那股欲拒還迎、含羞帶澀的女人味,就漸漸展露了出來,很欲,就和發現凡間很美好,樂不思天宮的仙子一樣……
想起婉婉羞怯迎合的模樣,左凌泉眨了眨眼,感覺自己今天心術不太正。
他偷偷附身,在湯靜煣柔潤雙唇上點了下后,就收起跑偏了的心思,轉眼看向房間里的陳設。
灼煙宗以煉器著稱,作為宗門高層居住的地方,房間內的陳設自然體現了宗門的底蘊;雖然這么比喻不太合適,但確實是連墊桌腳的石頭,都有可能是法器。
左凌泉無所事事陪床,眼神掃了一圈兒后,停留在了臥榻前方的一塊白屏上。
白色屏風輕薄通透,擋不住什么東西,邊框做工精美,屏幕上卻也沒什么花紋字跡,看起來有些空,不太符合房間整體裝修的風格。
左凌泉稍微打量,就明白屏風另有它用,他仔細尋找,果然在屏風邊緣發現了銘刻的咒文,還有‘乾、坤、震、巽……’等文字。
左凌泉在畫舫上研究過水中月,明白了這是什么東西,嘗試用真氣灌注其中。
屏風幕布上果然開始虛幻,逐漸出現了一幅圖畫——一個身著天帝城服飾的女修,站在飛劍之上;下方是重巒疊嶂的大地,中心位置是一個巨大的天坑。女子的聲音從里面傳來:
“不久前,天帝城下宗灼煙城附近有異族作亂,大批修士和百姓逃離伏鯰國;事情已經由我天帝城帝詔尊主平息,未造成傷亡,各位道友切勿聽信、散播謠言,以免擾亂各地秩序……”
從言行上來看,應該是天帝城的高人在安撫周邊修士,避免伏鯰國周邊出現混亂。
左凌泉抬眼望向窗外的天空,以航拍視角來看,估計在云端之上,從他這里根本瞧不見。
稍微聽了片刻,左凌泉也沒了興趣,又觸動屏風上的文字。
結果幕布畫風一轉……
“嗯哼哼……”
一個穿著清涼的仙子,蒙著面紗,輕聲哼唱間,在湖面上凌波起舞。
舞姿十分優美,時而托著飄帶飛上半空,如同畫中仙子般隨風起舞。
凌空飛渡間,仙裙之下秀麗山水朦朦朧朧,如霧著山巒、影遮曲徑,好像什么都能看見,又好像什么都看不見……
左凌泉表情一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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