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樓。
火星領著一群兄弟盛情款待錢文锜。
全是上好的生猛海鮮,這一頓又得好幾萬塊,火星大為肉痛,《美國大天師》的分賬下來沒多久,幾十萬已經花了大半。
沒辦法,他兄弟多,誰開口都不好意思拒絕,三天兩頭還吃一頓,簡直風吹雞蛋殼,財去人安樂。
“下次一定!”
“下次一定能存住錢!”
火星對著一碗魚翅暗暗發誓,嘴上卻一咧,道:“你也是寶刀不老,不減當年,這么快就寫完了本子,聽說于老板很滿意。”
“哪里哪里,我只是照著原版《南洋十大邪術》做了些改動,把背景放在了現代社會,投機取巧而已。”
錢文锜擺手自謙,又忍不住問:“火星哥,這個劇本的酬勞幾時會下來?”
“通過之后,一個月之內就OK!”
“哦,那就好。”
“當然好了,多開一部戲就多一份工,兄弟們就多口飯吃。全港5000從業者,超過一半靠于老板養活啊!”
跟著,倆人似懂非懂的討論起Hugelive,唾沫橫飛,酒精上頭,四六不靠的吹了一通,最后得出結論:互聯網很厲害!
嗯,很厲害。
吃吃喝喝,錢文锜好久沒體會到這種生活了,仿佛又回到了90年代的風光歲月,他剛把一只潮汕牛肉丸塞進嘴里,電話就響了。
“喂?哪位?”
“哦哦,您講!”
“不是已經過了么……你們怎么……喂?喂?靠!”
“怎么回事?”火星問。
“劇本啊!又說有瑕疵,打回重寫。”
錢文锜拍了下桌子,酒氣和火氣一塊沖頭,大聲道:“不是修改,是重寫啊,重新寫一份!哇,他們在搞什么?耍我啊!”
“嗯?這就奇怪了。”
火星疑惑道:“我們之前從來沒有這種事,行就行,不行就不行,是不是你聽差了?”
“怎么可能,我……”
正說著,火星電話也響了。他拿出來一接,臉色也驟然一變。
“我艸,搞什么啊!”
“兩個劇本全斃掉了!”
緊跟著,導演劉觀偉也來電話:“《美國大天師2》被壓了,不知幾時會上線……我也不清楚,我在打聽呢!”
壞消息潮水般洶涌而來。
Hugelive的付款規則是:影片上線的三個月內,給第一筆分賬。此后不斷累計,數據累計到了再次分賬標準,那就再給。
火星還有參與動作指導的兩部片,上線剛滿三個月,播放量還不錯,分賬能有幾百萬。
他一直盼著這筆錢呢,能解燃眉之急,結果被告知:沒了!
兄弟們也急了,坐輪椅的那位差點站起來:
“老大,什么情況啊?”
“不能沒有錢啊,我老婆孩子要養,我要看病吃藥啊!”
“伱去找于老板問問,我起碼還有20年好活,我不想再撿垃圾了!”
“不要吵!不要吵!”
火星猛拍桌子,罵道:“我特么也不知道,一個個給我哭喪啊?當然要問了,明天我就去,現在讓我清凈點!”
一頓飯不歡而散。
眾人憂心忡忡。
錢文锜更郁悶了,我就賺點外快,還沒了。
次日。
火星一大早就在Hugelive樓下蹲著,捧著一盒盒飯,吭哧吭哧的邊吃邊生氣。他還不敢走,生怕錯過什么事,很有討債的職業道德。
過了一會,又來了個家伙。
火星認識,是位剪輯師,問:“你也要賬?”
“是啊,我三部片的款沒了!”
“三部?我六部啊!”
“哇,那你好慘。”
剪輯師也吭哧吭哧蹲著。
再過一會,兩個做美術的也來了,攝影也到了……人越聚越多,全是那些底層的從業者,火星粗略一算,好嘛,一百來人。
好容易等到大樓開門,一幫人往里沖,保安嚇一跳,連忙攔著:“你們要干什么,我報警啊!”
“我們找于老板!”
“于老板不在!”
“那我們找別人,總之你叫個管事的出來……沒上班?沒上班我不管,我們一定要見!”
僵持了半天,終于有個男的到來,維持秩序:“我是Hugelive香港地區的運營總監,有什么事可以跟我講。”
“你能做主么?”
“談談嘍,你們不要擠,13協會的人都有沒有?每個協會派代表上來,不然這么亂怎么談?”
眾人一想也對,于是按協會分,各派1人,共13人。
火星自然代表“動作特技演員公會”。
但凡在香港從事影視業的,都要加入協會,會長都是大人物,會員可不一定,大部分都是底層。
13人上樓,進了一間會議室。
運營總監聽完了大家訴求,道:“發生這種事我也不想的,Hugelive全球布局,要進軍日韓,需要大把的資金。
我們囊中羞澀,實在沒錢了。”
“你唬我啊!”
“你說沒錢就沒錢,我明明看到你們融資的新聞!”
“融資就有錢啊?你懂不懂什么叫全球布局?”
“我不管,總之說好的,你們要給錢!不然我起訴你們!”
“拜托大家看看合同好不好,上面寫的是正常情況下三個月付款,現在是非正常情況,你們起訴也打不贏啊!”
總監滿嘴胡咧咧,就差把無賴二字寫在臉上了。
眼見群情激憤,有動手的架勢,他又道:“你們要想清楚,把事情搞大了,不僅今天沒錢,以后也不會有!
你們還想不想給我們拍戲?想就安分點!”
此言一出,全場乖巧,有人問:“那你們什么時候借款?”
“等著吧,Hugelive情況好轉再說。”
總監壓根沒把他們放在眼里,說了一會話就閃了。
大家也沒辦法,罵罵咧咧的各自散去,火星一肚子氣,剛要下樓又抹回身,跑到了《電影雙周刊》的辦公室。
“陳先生!”
“你怎么來了?”
陳柏生剛好在,正寫稿呢。
“來要賬……”
火星把事情一講,道:“以前明明好的,為什么突然變卦?我是個粗人,陳先生有學問,能不能指點指點?”
“哦,這件事啊!”
陳柏生給他倒了杯茶,慢慢道:“我恰好有耳聞,你們在香港可能不清楚,最近兩派電影人在內地打的厲害。
簡單說呢,就是于老板被欺負了!”
(還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