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多年后，面對奶茶妹，東哥總會回憶起姚總帶他吃燒鳥的那個遙遠的夜晚。
－－姚·馬爾克斯夜。
一輛紅旗碾過秋季京城的街道，穿過鬧市霓虹，來到了一條僻靜的巷子。
巷子不太寬，停車位也窄，劉強東小心翼翼的停好車，看了看門臉，寫著“小酒館”三個字，有日文點綴，卻是一家日料店。
早已過了飯點，里面只有兩桌，其中一位坐在吧臺的長桌旁，沖他擺了下手。“這地方還挺難找，姚總常來？”
“就來過一次，印象深刻。”
“哦，我吃過幾次日料，但沒來過這種酒館，別有一番味道。”
東哥打量打量，不太中意，他比較喜歡金碧輝煌那種，但嘴上肯定滿口稱贊，看了看姚遠正吃的：
一碟豆腐，一碟醋泡黃豆，一個稍大點的盤子裝著三根串，一串雞心，一串雞腿肉，一串雞軟骨，外加一小瓶清酒。“姚總飯量不大啊？”“吃燒鳥就得這么吃，倆人一瓶啤酒，每人兩個串，吹牛逼能吹到半夜，來來來，你也來一份。““我算了，我吃不飽·……”
東哥搖搖頭，拿著菜單，一邊看一邊皺眉。
燒鳥是個統稱，但凡雞身上的部位串成串的，都叫燒鳥。日本人可謂將雞開發到了極致，一分一寸都不放過，不少名字他都沒聽過。
“提燈是什么？”
“提燈好吃啊，老板，給他來一份。”
“呃···……＂東哥張了張嘴，算了，接著又反復看，索性把菜單一扔：“每樣來一份吧。“得嘞！”
老板脖子上纏了條白毛巾，一口京片子。
二人除了上次會面，交集并不多，私下聚是第一次。三言兩語間，東哥就感受到對方不同于工作狀態的一面。
輕佻！
特別的輕佻！而且自來熟！
姚遠擼下來一塊雞腿肉，miamia嚼著，道：“昨天看了看你們在麥窩的交易量，5月份上線，當月有3千多單，非典結束開始下滑，每月保持在3百單左右。
刻錄機之類的賣得少，鼠標、鍵盤、耳機、碟片是前四，好評率還不錯，差評多集中在快遞上，對產品質量的投訴比較少他吞下雞腿肉，道：“你應該也能看出來，我一直沒怎么推廣這東西，但接下來我準備搞一次促銷活動，所以約你出來聊聊。”
東哥的燒鳥上來了，先拿起一串雞屁股瞅了瞅，皺皺眉沒吃，道：“促銷的具體方桉是什么？”“木子美看了么？”
“略有所聞。”
“看了就看了，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女菩薩人人愛，要不是在我網站上，我都想約出來見見面。”
姚遠道：“我手里有《遺情書》的授權，已經找好了書商，準備在冬季書市時啟動。《遺情書》肯定會被瘋搶，但它又不太正經，書市是官方舉辦，肯定會抵制它進入··……”
“到時就可以放到網上沖銷量？”
“不錯，《遺情書》算是噱頭，吸引目光，跟著便是大促銷。
我已經敲定了圖書、磁帶、復讀機、vcd等貨源，但多多益善，你們目前的商品種類太單調，我希望能增加些產品，一起沖擊成交量。”“你有12個柜臺，平時肯定也搞促銷，但再促銷也無非是那些商品，消費群體是固定的，不想買的肯定不會買。網上促銷不同，我們不面向單一的消費者，我們面向大眾消費群體。
利用超低價，利用搭配銷售，利用各種贈品，利用便宜的快遞費···無限激起人們的購物欲，或者說占便宜的心理。讓他們不想買的也忍不住下單，讓他們買到就是賺到！”
姚遠給對方簡單講解，道：“這次主要面對京城用戶，物流我聯系好了，萬事俱備只欠商品。你們的鼠標鍵盤耳機都不錯，但能不能再想一想，還能賣什么？”
東哥咬了一口剛上來的雞皮串，油脂四溢，承認自己非常心動。
就如姚遠所言，自己12個柜臺，經營范圍是固定的，消費群是固定的，可一放到網上，刷的一下彷佛天窗打開，無限自由針對性放大了，就跟2元店似的，顧客進來轉一圈，總歸得買點啥。
而且網上的信息反饋更直接，憑借前幾天的下單量就能估摸出此類商品受不受歡迎，后續準備時間很充分。“沒問題，只要我能弄來的商品，我都投上去。”
“好，到時我們具體研究一下怎么定價和搭配。”二人碰了一杯，清酒喝起來跟喝水似的。
這時候，老板遞過來一個盤子，上面擺著一串頗為奇特的食物，簽子上串著一塊內臟和什么東西混合的肉，肉連著個卵。沒錯，東哥看著像卵。
黃黃的，里面有液體汩動，像只小燈籠掛在簽子上，拿起來還顫一顫。“這是＂……”
“提燈！”
姚司令一個勁慫恿，道：“好吃的，嘗嘗嘗嘗！”
東哥反復打量，也是好奇，忍不住咬了一口，噗的一下噴了滿嘴，一種形容不出來的味道。
“雞肚子里沒有成熟的受精卵，和雞的內臟生殖器官串在一起，這就叫提燈，因為像提著一只小燈籠。“你可以只說卵，不用說受精卵。”東哥苦孩子出身，不矯情，啥都能吃，就是心理上別扭點。二人談完事，吃吃喝喝，關系拉近了不少。
姚遠就不點菜了，蹭他的燒鳥吃，待一瓶清酒下肚，東哥閑聊道：“哎，你那個很高很高的助理，是你女朋友吧？“是啊，你不是見過么，第一次去你那買東西就見過了。”
“哦，沒什么印象，我眼神不太好。＂HE·····TUI！
姚遠也問：“你眼瞅著也奔三了，沒考慮婚姻大事？”
“考慮啊，想著結婚呢，剛分手。”
“為啥分了？”
東哥露出幾分難過，沉默片刻，道：“家庭阻力太大了。我們一起創業，京東的京就是她，她家庭條件非常好，跟我堅持這么多年也不容易，現在當公務員去了。”
“在什么單位？”
姚司令很隨口的就隨口問了一句。“xx院機關事務管理局。”
簡稱國管局，負責中央國家機關的經費、財務、公務用車、國有資產和房地產管理等等。姚遠暗挑大拇指，牛逼！
二人吃吃喝喝，搞了很久，打洋了才出來。
清酒喝多了也上頭，東哥搖搖晃晃就要開車，姚遠攔住：“不行不行，喝酒不開車。“沒事！”
“不不不，打車走，我也打車走。”
姚遠拽著他到巷口，揮手攔了輛出租給塞進去，自己也打了一輛。他很惜命，知道今兒要喝酒，壓根就沒開車來。而東子坐在車里，異樣的很滿足。
就像我們三五好友，約在一起，喝著啤酒，擼著串，吹著牛逼，吹完一樣也很滿足，有種充實感。“姚總不錯··。·”
東子不自覺的點點頭，這就算是當朋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