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院再次從冬眠中醒過來，原本光禿禿的月季已變得郁郁蔥蔥，尤以幾株藤本的長勢最是喜人。秋千邊上的兩株藤本長了幾年，已沿著秋千架覆滿了秋千的頂部，滿頭都是花包。
長得快的，已經顯色了。
今年玉京氣溫回暖得慢，東風料峭寒，不覺之間春色已晚。
三月初三，天陰有風。
是陳舒論文答辯的日子。
時間：早上8:00。
地點：古修樓105。
陳舒踩著時間到的，清清也跟他一起。
教室里已坐了許多人了。
前面兩排是評審席，人數很多，陳舒前世大學畢業是五位評審，這里卻坐著十幾個。如時謙老師所說，大部分老師陳舒都認識，有幾位還一起研究過法術，畢竟玉京學府牛逼的法術老師就這么多，時謙老師搞得兩個大的法術研究項目，他們肯定都要參與的。
那位找樂子的老師也在。
還有學院的院長坐鎮。
也有幾張陳舒不太熟的面孔。
有一位不是教法術設計的，而是修行課的老師，加上沒教過他們班，陳舒自然就不太熟了。
有一位資格太老，估計已經不教學了，也沒參與時謙老師的項目，陳舒也不認識。
還有一位看起來很年輕，似乎是去年才被聘請的老師，去年時謙老師授課時，他好像還來旁聽學習過。
后面幾排坐的就是同學們了。
時謙老師今年帶的人不少，任務很重，答辯都分成了四批，上午一批下午一批，兩天答完。
還有兩位答辯秘書，是由老師擔任，主要負責記錄提問、全程視頻錄像、控制答辯時間及其它雜事。
陳舒領著清清，坐到了最后面。
“到齊了嗎？我點一下。”
時謙老師伸長脖子，數了下人數，然后便對答辯秘書說：
“開始吧……”
秘書老師點頭，其中一位打開了攝像機。
“給大家簡單介紹一下各位評審老師和評審機制，先是林瑾瑜老師……”時謙老師指著那位曾試圖帶陳舒出去找樂子的男老師，又為其他評審一一介紹，最后說道，“十二位評審老師，大家要得到十票以上，如果有超過兩位老師覺得你不通過，就很遺憾了。”
大家互相對視，倒也不是很緊張。
時謙老師算牛逼的了，昨天提前給他們透了底，說在場老師三分之二都是他的好同事，他們只需要保證其余四名老師中不會有三名老師拒絕他們通過就是了。
“誰先來？”
時謙老師看向眾人。
眾人面面相覷，卻無人主動。
時謙老師一時有點尷尬。
陳舒見此便舉起了手。
“行！”
時謙老師點他的名：“陳舒，你來打個樣，講好一點，院長是特意為了你的論文才來的。”
什么院長？這分明是我靈宗長輩！
“受寵若驚……”
陳舒謙虛的走上臺，將自己帶的畢業論文給每位評審老師都發一份，隨即插入晶盤，打開演示文稿。
墻影儀上頓時出現了他的論文題目。
同時評審老師們拿到論文，低頭一看，標題已映入眼中：。
院長當即露出了笑容。
另一名老教授則皺起了眉。
不光是他，幾名和陳舒有過接觸的老師也都被驚住了。
這個題目太“大”了。
那名去年入職的年輕老師則一臉不解：難道現在的大學生水平已經高到這個地步了嗎？還是說，這么明顯不可能的論文竟然能被時謙老師通過？
只有時謙老師面帶微笑，澹澹瞄著同事們的反應，隱瞞了這么久，憋了這么久，終于到了收獲的時候。
“各位評審老師們好，我叫陳舒，傳統修行學院法術原理學專業的學生，學號50201011001。這次我做的是一個畢業設計，論文標題是，成果已經做出來了，接下來我為大家介紹一下我的研究思路、技術要點和改進后的法術的性能表現、測試數據等等。”
“為什么要研究改進這門法術呢？
“是因為我在到達六階乃至七階之后，發現原本表現優秀、經常使用的曳光術受限于法術結構、作用原理和符文性能等一系列的原因，面對質量越來越高的靈力，發揮效果卻越來越差，以至于在高階的沖突中，曳光術竟然由純粹的進攻性法術轉為了半防御性半功能性法術，所以我就想，能不能對它做出改進呢？”
七階……
幾名老師面露復雜之色。
尤以年輕老師最復雜。
其余同學則愣愣的。
“可是用常規方法來對曳光術進行改進顯然是行不通的，同樣的法術原理，它已經達到了極限。剛巧前段時間我一直在研究大烈陽術和反向符文，忽然有一天，有了靈感，于是深入鉆研，最后成功利用反向符文原理研制出了一套具備強大爆炸力的符文。”
大烈陽術……
幾名老師心里五味雜陳。
尤以年輕老師最酸。
其余同學則眨巴著眼睛。
“這是一套全新的反向符文原理符文組，我將它命名為‘胖男孩’，暫時只把它用在了曳光術上面，但在未來它也許會有更多作用，在更多法術或武器裝備上發光發熱。”
全新的反向符文原理符文組……
幾名老師抓耳撓腮。
尤以年輕老師抓得最重。
其余同學則一臉呆滯。
“如圖所示，這是它的其中一部分，至于完整符文組，由于它已被軍方采用，涉及機密，不便透露。”
被軍方采用……
涉及機密，不便透露……
幾名老師深吸氣，又緩緩吐出。
尤以年輕老師的胸膛起伏最嚴重。
其他同學則已麻木。
“通過一番操作，我成功用‘胖男孩’符文組替代了曳光術的核心戰斗符文組，并根據改動，對其它輔助符文組也進行了相應的修改，持續優化。過程和結果如圖所示。同時我也在去年的全球反恐西孝戰場上對它進行過一定的實戰檢測，效果不錯。”
西孝戰場，實戰檢測……
這真的是還沒畢業的學生？
年輕老師眼睛睜得很大。
“簡單說一下我的個人測試結果吧，在七階使用改進后的‘高階曳光術’，注入等量標準的七階靈力，以我國目前軍用的曳光術作為對比，改進后的‘高階曳光術’的爆炸威力提升暫時在700以上，能夠讓曳光術回到大約四五階時所具備的實戰地位，且靈力質量越高，修為越高，增幅越明顯，差距越大。
“缺點則是對靈力質量要求較高，最低也要七階的靈力質量。
“具體性能參數和測試數據如圖所示。
“目前它已注冊法術專利，被靈宗收錄，并被我國軍方采用，準備用于代替重型靈力炮的法術結構。”
700以上……
“咕冬！”
幾名老師咽著口水。
正在這時，忽然聽見奇怪的聲音，幾名老師扭頭一看，發現年輕老師的口水咽個不停。
“方老師？方短老師？”
“啊？啊？”
“你還好吧？”
“我沒事……”
“請各位評審老師指點。”陳舒關閉了演示文稿，看著眾人。
指點？指點個毛啊。
誰懂你那反向符文原理啊……
而且你又是實戰檢測，又是爆炸威力提升700以上，又是被軍方采用，又是被靈宗收錄的，還要馬上用作重型靈力炮的符文組替換，哪還有什么可指導的？
眾人一時面面相覷，無人吭聲。
后面的同學們更是呆若木雞。
只有時謙老師滿意的笑著。
教室一片安靜。
只聽答辯秘書出聲提醒：“各位老師，有什么問題嗎？”
老師們你看我我看你。
最終只有最年輕的方短老師抬起頭：“請問……陳舒同學……你研究改進這個法術用了多久？”
“光是改進法術的話，不到半年吧。不過之前就一直在思考和研究反向法術原理的內容了，這一部分的研究也對我開發出‘胖男孩’符文組起到了非常重要的作用。”
“嗯嗯不錯不錯……”
“方老師還有問題嗎？”
“還有一個。”
“請問。”
“你腦子怎么長的？”
“咳咳！”
時謙老師咳嗽兩聲：“既然大家沒什么問題，咱們就做總結陳述，然后點評吧。”
“好的。”
陳舒點點頭：“對于曳光術的高階改進，對我研究反向符文原理的進程起到了非常大的推進作用，同時在西孝的實戰測試也讓我收獲匪淺，也很榮幸能為祖國的高端靈力炮武器的威力提高做出一份貢獻。也感謝我的導師時謙老師在這個過程中的幫助，他給我提了很多意見，讓我學到了很多東西。”
說到這里他不由頓了一下。
時謙老師前幾天特意交代過——
總結陳述要分兩方面講，一方面是創作畢業設計、論文過程中的體會，另一方面是答辯過程中的收獲。
前者倒是有了，可縱觀今天的答辯流程，好像老師們什么也沒做，只愣愣的盯著他，什么也沒說，和坐在后面的同學們沒什么分別，甚至陳舒懷疑他們沒聽懂。
“感謝各位專家聆聽。”
陳舒如是說道，微微躬身行禮。
幾位老師也連忙低頭，開始投票。
毫無意外，全票通過。
陳舒又謝過老師們，這才回到座位上，低聲問清清：
“我帥不帥？”
清清扯了扯他歪了的衣領：
“帥。”
下一位學生上臺了。
隱隱聽見前面的院長大人和老教授低聲交談，說什么要好好宣傳一下，而剛上臺的同學也清了清嗓子，忐忑的做著自我介紹，拿出了略有點水的論文，用干澀的喉嚨照著演示文稿念著。
陳舒聽了幾個人的，便和時謙老師發了條信息，帶著清清走了。
去吃酸湯豬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