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間裝飾簡潔大方的辦公室內。
寧清坐在老板椅上,背往后靠,卻沒有做任何事情,她雙眼沒有焦距的看向斜上方,好似在思考什么,手上一直無意識的捏著一個很小的米黃色小豬,每捏一下都發出叫聲:
“唧呀唧呀……”
邊上的長毛白貓一直被叫叫豬所吸引,想要湊近去看看那是什么東西。
“哐!”
辦公室的門一下子被推開了。
一個穿著直筒褲、老爹鞋的小姑娘推門走了進來,瞄了眼寧清,接著又瞄了眼她手上的叫叫豬:
“清清,給我講題。”
“?”
寧清偏頭盯著這個她,眼睛微瞇。
“唧呀唧呀!”
小姑娘被她看得脖子一縮:
“姐姐,給我講題。”
“滾。”
“……”小姑娘沉默了下,“我要告訴姐夫!”
“那你找他去。”
“你承認了?”
“你皮癢了。”
“……”小姑娘不敢作聲了,過了會兒才說,“姐夫在忙呢。”
“我也在上班。”
“你上班也是玩。”
“回去給你講。”
“哦。”
小姑娘又瞄了眼她手上的叫叫豬,還在被她捏得響,實在忍不住好奇:
“你那是什么?”
姐姐完全不搭理她。
“喵!”
白貓伸長爪子,想去抓一下這東西,寧清則將手舉到它碰不到的位置。
小姑娘若有所思。
“那我回去了。”
姐姐仍然沒有搭理她。
小姑娘早已習慣,轉身就走。
沒過多久,寧清手機一震——
陳舒:放一天假/嘆氣 寧清拿起手機瞄了一眼,打字回復。
寧清:今天出成績了陳舒:現在還沒出寧清:哦陳舒:你在干啥寧清:打工陳舒:寧秘書好寧清:要我請假嗎陳舒:消極怠工不好吧寧清:要嗎陳舒:那你請吧寧清:去哪陳舒:你家沒人吧寧清:沒陳舒:就去你家,看看花寧清:好 寧清收拾了下東西,主要是將白貓塞進了貓包里,單肩背著,便徑直往外走去。
剛到門口,一個和寧清長得有些相像、同樣頂著一張撲克臉的男人走了進來,他手拿文件,看見寧清一副要出去的樣子,眉頭立馬就皺了起來:
“你要去哪?”
“請天假。”
寧清一邊說一邊往外走。
寧總眉頭越皺越緊:“今天的事情比昨天還要多,我還要你……”
他一邊說一邊轉身、轉頭。
因為寧清根本完全沒有停下腳步的意思,他的話沒有說完,便見寧清進了電梯,按下樓層,隨即轉身,平靜的與他對視。
“叮。”
電梯門關了。
走出寫字樓,寧清騎上小摩托車。
這輛小摩托車早已不適合她的身高了,她騎上去和陳舒一樣,跟騎狗似的。但小摩托車在市內穿梭卻是異常的靈活,動力也完全不比正常尺寸的摩托車差。
以至于她到達小區外面時,比她先出發的瀟瀟也才剛剛到。
寧清在門口停下摩托車,單腳撐地,偏過頭看向左邊,一個小姑娘騎著共享踏板車輕快駛來,停在專用的停車點。
寧清下了摩托車。
等小姑娘鎖好車一扭頭,便看見了提著頭盔站在自己身邊的姐姐,頓時一愣。
“清清也回來啦?”
小姑娘微微仰頭看向姐姐。
“你不是未成年嗎?”
“快、快了。”
“你怎么騎的摩托車?”
“坐上去騎的。”
“我問你怎么解的鎖?”
“手機掃碼解的。”
“……”寧清凝視了她一會兒,“你怎么可以解鎖?我建議你好好答。”
“用的姐夫的身份證。”小姑娘老實了下來。
“他給你的?”
“嗯。”
“面部識別呢?”
“做了一個帶幻術功能的東西。”
“你知不知道幻術是一級管制法術?這一類的物品也是違法的。”
“知道。”
“那你知不知道,你一看就未成年,要是被警察捉住了會怎樣?”
“我已經快要長大了……”小姑娘弱弱的說道。
“被警察捉住了會怎樣?”
“就會被警察捉住。”
“……”
小姑娘低下頭,不敢和姐姐對視。
明明自己很認真的在回答,可莫名的姐姐就被氣著了,她內心有點不安,但又不知道該說什么,只得深深低著頭。順便想一想今中午是吃酸辣土豆呢,還是吃糖醋土豆。
又來到清清家的院子,依然那么清凈。
陳舒都記不得上次見到寧清的爸爸媽媽是多久之前了,小時候做鄰居的時候還經常見到,再忙也要下班回家嘛。印象中這兩個人的脾氣都是極怪的,不好相處,做父母也做得極不合格。
真的,很少有比他們更不合格的父母了。
就是屬于能回家都不錯了的那種。
還好清清是被他從小調教大的,才沒有耳濡目染上父母的壞毛病。只是這個調教也不算成功就是了。
陳舒最初的想法是把這個小姑娘調教成一個溫柔賢惠的姑娘來著。
小時候的她倒確實挺乖的……
現在呵呵了。
“唉……”
陳舒在這個青梅竹馬面前表現出了一些疲憊感,牽扯進這么大的事情里面,是真的覺得很心累,他趴在沙發上偷瞄寧清:
“今天瀟瀟不是放假了么,她人呢?”
“在樓上寫作業。”寧清偏頭看著這個人,“你是不是把你的身份證拿給她用了?”
“啊?我不知道啊。”
“?”
“害,我以為她拿去玩游戲呢。”
“不是不知道嗎?”
“害!記性不好!”
“……”寧清稍作沉默,“以后不準再給她了。”
“瀟瀟很乖的。”
“在你面前乖。”
“好吧好吧我知道了。”
寧清看著這個人,終于是嘆了口氣,然后問道:“考古順利嗎?”
“我就是去湊個熱鬧。”
“所以?”
“還可以吧,出了些奇怪的事情,但總體還是很順利的。”陳舒說道,“方體每個都差不多的,前面都開了幾個了。”
“什么事?”
“就是啊……”
于是陳舒把那邊方體出現的情況大致給她說了說,但沒有說這些與自己的關系,然后趴著對清清說:“你說,我是不是可能牽扯進了一些不得了的事情里面去了?”
寧清斜著眼睛瞄著他:
“可能。”
“清清我有壓力的。”
“可能。”
“把腿借給我放松一下吧。”
說著陳舒就往寧清的方向爬,要把她的大長腿當成枕頭、把下巴放下去。
一個巴掌按在了他的臉上,阻止了他的行為,陳舒的臉能感覺到她掌心的柔嫩與溫度,接著看見她轉頭望向背后。
陳舒也抬頭往身后望去。
一個小姑娘穿著居家衣服,端著一個水杯沿著樓梯往下走,徑直前往飲水機,目不斜視。
寧清繼續按著他的臉,把他推回原位。
小姑娘來到了飲水機前。
“咕咚咕咚……”
陳舒嘆了口氣,對清清說:“你好無情啊,都不知道安慰我。”
寧清扭頭說:“出成績了。”
“是嗎?”
“你查查。”
兩人說著,都瞄了眼旁邊。
只見小姑娘專心盯著放水的飲水機,保持著一聲不吭、目不斜視。往往來說她這個時候是聽不見姐姐姐夫的對話的,也是看不見姐姐姐夫的任何行為的。
接了滿滿一杯水。
雙手捧著,往樓上挪。
陳舒查了一下成績,果然出來了。
心情毫無波瀾呢。
陳舒沒有馬上拿給寧清看,而是把手機蓋在沙發上,對寧清說:“你猜我考了多少分?”
“不猜。”
“要猜。”
“我怎么猜得到。”
“你不是很會猜嗎?什么都猜得到。”陳舒想了想,“比如天氣,比如硬幣正反面,比如兩個路人是什么關系,比如哪張刮刮獎會刮出多少錢,以前猜這些你從來沒有出錯過……反正我的成績你知道,大概就是那么個區間,浮動不大,好猜的。”
“沒興趣。”
“有!”
“無聊。”
“不無聊!”
“……”
寧清沉默了一會兒,似在思考,瞄了眼陳舒興致勃勃的表情,她終于還是松口了:“猜出來了又怎么樣?”
“我親你一口?”
“不。”
“那你說!”
“等你事情忙完,閑了,每天中午給我送飯,連著送一個月。”
“那沒猜出來呢?”
“你說。”
“你親我一口吧,便宜你了。”
“……”
寧清又斜著眼睛瞄向陳舒,看見了他眼里的光芒,她沒有拒絕,而且比陳舒想象中更直接一點:
“在1250到1290之間。”
“這個班主任都猜得到。”
“1260到1280之間。”
“這是你最后一次排除法,我可以給你確認,確實在這個區間里。”
“我不是排除,我很肯定。”
“好好好,你快猜快猜。”
“聽起來你好像有些迫不及待要給我送飯了。”
“你施法前搖這么長的嗎?”
“1270。”
寧清沒有再和他多掰扯了,她的聲音清冽且堅定,如果陳舒仔細一點的話,還能從她的眼底深處發現一絲笑意。
可是陳舒只顧著驚訝了,肉眼可見的,他睜大了眼睛。
“我猜中了。”
“你怎么猜這么準?”
“我很會猜。”
“你到底修的什么路線?我建議你把你的秘書職位辭了,去天橋底下發展,賺得多些。”
“你知道我喜歡吃什么口味,盡量不要重復。”
“哈哈……”
陳舒卻是仰頭大笑兩聲:“可惜只差一分。不過你要是想吃我做的飯,嘴甜一點,我還是會給你送的。”
“?”
寧清轉頭盯著他。
陳舒得意極了:“我1271。”
“給我看。”
“拿去看。”
陳舒把手機遞給了她。
文學:136/150
數學:149/150
靈理:150/150
符文:150/150
靈力天賦:150/150
物理:125/150
生物:72/100
歷史:100/100
地理:98/100
體能:50/50
品德:42/50
藝術:49/50
總分:1271/1350
益國大考沒人拿過滿分,但即使如此,陳舒的總分放在歷年玉京學府錄取學子中,也算不得高,1300多分的人很多。但陳舒如果報考法術原理專業的話,二次篩選的三門科目中,他全是滿分。
靈理符文天賦拿三滿分是非常難的。
在雙篩制度中總分沒那么重要。
寧清把手機還給了陳舒,面無表情,卻是又扭頭看向了樓上。
陳舒也跟著扭頭。
小姑娘又端著水杯走了下來。
陳舒有點忍不住了,撓撓頭問道:“你不剛剛才倒了一杯水嗎?怎么又下來了?”
小姑娘默默往飲水機走。
聽不見的。
倒完水。
捧著上樓。
陳舒一翻身,仰躺在沙發上,看著寧清,指了指自己的臉:“清清,以我對你的了解,你肯定是不會賴賬的。”
寧清側著身,抿了抿嘴。
一只手捂住了陳舒的眼睛。
淡定俯身。
那一觸即離的唇瓣,是世間最好的溫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