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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零九章 趙佶一覺醒來,親信只剩一個高青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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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韓指揮,這是賈詳的頭顱,你看看!”

  高求爬上城樓,親手割下賈詳的頭,剁了好幾下,雙手發抖,雙腿也在打顫。

  但看到班直指揮使韓恒,他反倒鎮定了下來。

  因為對方同樣在顫。

  那么魁梧高大的人,跟得了病似的,穿著甲胃都能看出那股濃濃的不安感。

  賈詳死了,董平死了,麾下的親信內侍更是被一掃而空。

  這場本就是臨時起意,策劃匆忙的刺殺行徑,宣告失敗。

  但顯然,事情沒完。

  因為之前高求喊的是:“內侍省賈詳竄通楊戩、藍從熙等一眾黨羽,勾結西夏,縱火殺官,圖謀造反,高求在此,眾將士隨我入禁中保護官家,誅殺閹賊!”

  殺一個不夠!

  殺兩個不夠!

  殺多少才夠,恐怕真的殺起來,連高求都做不了主……

  所以韓恒才顫得這么厲害,這是又要政變啊!

  政變這種事,一回不成二回不敢,他深恨當時怎么會利欲熏心,想要攀附簡王的從龍之功,結果現在深陷泥足,無法脫身,再看著賈詳死不瞑目的頭顱,頓時發出嘆息:“一步錯,步步錯啊!”

  高求還以為他是勸自己,臉色微沉:“韓指揮,你可要想清楚,這些閹狗連敵國賊子都敢勾結,還有什么是他們不敢的?”

  “賈詳一死,其他幾個大太監勢必兔死狐悲,去往官家面前搬弄是非,別說我們這些外臣,就算是你們看護宮城的班直,也要被顛倒黑白,蒙受不白之冤呢?”

  韓恒收斂情緒,趕忙抱拳道:“請高提點放心,事已至此,下官愿聽從吩咐,但楊戩、藍從熙都在宮內,他們收到消息后,若是調用其他班直侍衛,單憑我們一班之人,如何抵擋?”

  高求下意識地去找林公子,很快花榮來到身邊,一番耳語,他心中立刻有了數,冷笑道:“將他們引過來便是,賈詳這閹狗會這招,當我不會么?”

  “什么!賈押班將高求給殺了?”

  藍從熙確定趙佶已經睡下,剛剛從殿內退了出來,就聽到這個晴天霹靂般的消息。

  他臉色蒼白,六神無主了片刻,冷靜下來后,第一時間找到楊戩商量。

  楊戩聽了也十分詫異,卻沒有什么擔憂:“這高求跟我們作對,殺了也好,這下官家就沒別的親信了,以后得全心信任我們!”

  藍從熙氣得險些破口大罵:“官家是天子啊!天子手下還能沒人可用?我們把高求害了,官家是萬萬容許不了的,殺了潛邸舊臣,這是要騎在他身上啊……這不是前唐,我們沒有兵權的!”

  楊戩依舊不慌:“我們沒有兵權,可官家的皇位也不穩,自古以來,哪有弒母的天子?那夜還是我倆把他架出福寧宮的呢,現在我等親信遍布宮內,他不敢對我們如何的。”

  藍從熙嘆了口氣:“弒母這件事是架在我們脖子上的刀啊,我倒是希望沒有這件事,瞧著這位官家貪戀享樂的模樣,我們也是能出頭的,何必互相制衡?呵,內侍和天子制衡,能制衡得過么,他固然怕丟了皇位,我們是要丟命的啊!”

  楊戩皺眉道:“那現在怎么辦?賈詳都已經把高求殺了,他倒是好,簡王政變之事沒成,這件事倒是辦得又快又狠!這就是先斬后奏,先把人殺了,然后拖我們一起下去擔責啊!”

  藍從熙心中將賈詳恨之入骨,咬牙道:“高求千萬不能是內侍殺的,至少表面上不能,你在宮外還有多少人手?”

  楊戩有些警惕:“你問這個作甚?”

  藍從熙露出狠辣之色:“高求不是接過了調查吳趙兩家滅門桉么?你的人手,與我的人一起,將高家滅門,對外就說是丁潤干的!”

  楊戩皺眉:“什么都是丁潤干的……這能瞞得住么?”

  藍從熙道:“外面不管,我們先控制好宮內,外朝大臣如果稟告了,我們就哭訴,說是那些文臣先害了高求,現在還來挑撥離間,想要將我們也一網打盡,讓官家受他們擺布!”

  楊戩點頭:“這法子高明,只要官家半信半疑,我們就能安然過關!”

  “官家并不愚蠢,事后肯定會反應過來的,以后要更加小心了!”

  藍從熙嘆了口氣,目光微動:“宮外的事情我來辦,右嘉肅門那邊還有些事情要收尾,就勞煩楊省使了!”

  楊戩心想相比起滅宮外的高家,自然是宮內的事情簡單些,笑道:“藍都知放心吧,我這就去右嘉肅門,宮內由我們作主呢!”

  楊戩的尸體倒在地上。

  高求上前割下更加死不瞑目的頭顱,手還是不免有些顫抖,但已經冷靜了許多,更是有了一股自信。

  可眼見連續兩位大太監死在面前,韓恒卻是不喜反驚:“藍都知……藍從熙沒有來么?”

  高求聽他語氣不對:“怎么?你擔心這個閹人?”

  宮內原本最優權勢的五大太監,是童貫、楊戩、賈詳、藍從熙、何訴。

  童貫早死,楊戩和賈詳的頭顱一左一右拎著,何訴之前就被中間三人排擠得靠邊站了,現在只剩下藍從熙,高求本來是不太在意的,但韓恒接下來所言讓他鄭重起來:“藍從熙此人八面玲瓏,陰狠狡詐,是最難對付的,高提點要小心此人反撲。”

  高求第一時間來到李彥面前告知,李彥想了想道:“高提舉,你接下來立刻去內侍省,將這群閹賊的黨羽全部肅清,然后入宮見官家,多的不必考慮。”

  高求臉色變了:“林公子,你不隨我一起去見官家?”

  李彥道:“我此次入宮,本就是因為這董平武藝不俗,未免他被賈詳所用,才一起前來,現在此人已經伏首,剩下的就不必在場了,我還要準備一下如何善后,高提舉所為忠義,不該被冠以罵名。”

  高求苦笑:“我平日里不做什么,那群文臣都不放過我,何況此次在禁中殺了內侍,也就官家能護住我了!”

  李彥道:“凡事要做兩手準備,對于這群勾結西夏的閹人,百官都是痛恨的,高提舉有傳真寺物證,有班直侍衛作為人證,如何不能堂堂正正誅賊?我會去見范右丞……”

  范右丞也是熟人,吳居厚的上一任開封知府,公孫昭還在位時的上司,范純禮。

  這位范仲淹的次子,如今是禮部尚書、擢尚書右丞,也就相當于副宰相,在歷史上,他原本也能當宰相的,卻被曾布污蔑,貶官出去,現在那件事還未發生,吳趙兩人又提前墳頭長草,放眼滿朝,最有資格晉升宰相的,還真屬這位老臣。

  高求心中升起希望,感動之余,也目露堅定:“林公子請放心,我一定將宮內的閹賊剪除干凈,不負此番相助!”

  “外面什么動靜?”

  寢宮之內,趙佶迷迷湖湖地睜開眼睛,以為自己又做噩夢了。

  這個年,過得真糟心啊!

  甚至別說過年,自從他登基以來,就好似沒有順心過。

  起初是被向太后垂簾聽政,把控著權勢,只能當一個傀儡,然后就是那個永生難忘的天寧節,那倒在血泊中的老嫗和熊熊燃起的大火。

  至今為止的事情,其實都是想要彌補那一夜……準確的說,彌補是彌補不了的,是掩蓋掉那一夜的事情,結果春節又來了當頭一棒。

  最大的兩個節日,一個是自己的生日天寧節,一個是辭舊迎新的新年,結果都變成這般模樣……

  “唉!”

  趙佶長長嘆了口氣,翻了個身子,伸手抱向旁邊的妃子。

  這個時候,唯有那豐盈的懷抱,能溫暖他冰冷的心了。

  只是伸出手后,卻沒有得到討好的溫存,邊上的美人呼呼大睡,比他可踏實多了。

  趙佶的臉立刻沉了下來,卻也不想想,白日要服侍喜怒無常的他,如履薄冰,小心翼翼,誰都得弄得精疲力竭,晚上再不睡覺,那人早沒了。

  身為天下第一人,趙佶只覺得十分無趣,又翻了個身,準備喚來幾位大太監。

  楊戩和藍從熙都是有眼力勁的,已經提議去宮外尋一些美姬來,趙佶本來還禮貌性的拒絕一下,但現在倒是懷念起民間女子的好來,不像皇后和嬪妃被教導得一板一眼,毫無情趣可言。

  正想著要讓他們進獻多少美人入宮,急促的腳步聲突然響起,就見內侍快速奔到御榻前,顫聲道:“陛下?陛下?”

  趙佶沉聲道:“朕醒了,何事驚慌?”

  內侍道:“高提點在宮外等候,身上……身上染血!”

  趙佶聞言再細聽外面的動靜,才意識到剛剛不是噩夢,是宮內真的有大動靜,勐然起身:“放肆!狗奴,你敢污蔑高求謀反?速速將今夜守禁中的班直統統調來!”

  內侍渾身發抖著退了下去,御榻上的妃子也醒了過來,趙佶毫不理會,鐵青著面孔,一顆心七上八下。

  終于外面守滿了禁軍,他的心踏實下來,也知道高求確實不是謀反,否則不可能就一直在宮外等候,這才將人喚了進來。

  高求走入殿內,血染衣襟,沉穩之余,又多了幾分肅殺之氣,來到趙佶面前拜下,冬冬的叩首后,嚎啕大哭:“陛下!臣險些就與陛下陰陽兩隔,再也見不到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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