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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七十三章 終于正式見面了,樸正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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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長安。

  自從新皇登基,帶百官去洛陽,將政治中心東移后,這座西京就相對冷清了不少。

  當然,作為世上最大的城市,基礎擺在這里,各大坊市內依舊是摩肩接踵,熱鬧非凡。

  對于平民百姓來說,城中沒有那么多達官權貴,物價降低,生活壓力反倒小了一些,對于士族貴人而言則相當不滿,不過近來洛陽那邊屢屢傳來消息,皇陵干得熱火朝天,想來長安重新回歸大唐中心的日子不遠了。

  至少修文館學子是這般認為的。

  修文館本名弘文館,李弘登基后,為了避天子名諱,改名修文館。

  作為天下最頂尖的學府,崇文館為東宮學館,跟著圣人一并移到洛陽,他們卻留在長安,這令不少人心中不平。

  雖然不敢指名道姓,但身為文人陰陽怪氣起來是很在行的,此時一群世家子就聚在一起,吟誦詩詞,語境很悲,臉上卻洋溢出期待的笑容。

  直到一道修長的身影經過,有學子才喚道:“長恭!長恭!我等正要去平康坊品鑒辭章妙曲,何不同往?”

  那人應聲往這邊看來,拱手遙遙一禮,聲音清朗地道:“我要去內衛實習,改日!改日!”

  說罷,他又溫文爾雅地做了個告罪的動作,舉步離開。

  學子討了個沒趣,嘟囔道:“去內衛了不起么,神氣什么!”

  旁邊的人調笑道:“自從那薛楚玉去了內衛實習,如今已是不靠門蔭的七品官身,誰不羨慕?永安可不能對自家族弟酸溜溜啊!”

  又有人道:“是啊,長恭是如今弘農楊氏年輕一輩的翹楚,我父親前幾日還夸贊呢!”

  學子明知道內衛又將招募實習生,這群家伙也不懷好意,但還是克制不住嫉妒之心,嗤笑道:“你們別看楊長恭如今的模樣,小時候都是癡傻的,連爺娘都不認得了,調養了許久才恢復過來!”

  有些人聞言興趣缺缺:“你以前不是說過么?”

  有些人則大為好奇:“這話怎么說?”

  那人道:“我來告訴你們啊,他小時候被牙婆拐帶過的……”

  另一邊,楊光先走出了修文館。

  他表字長恭,今年十八歲,出身弘農楊氏河中房,是家中嫡長子,祖父有勛爵在身,父親常年臥病在榻,爵位即將傳到他的頭上,或許未及冠前,他就是正四品上的縣伯了。

  即便有這等家世,楊光先依舊衣衫樸素,學習刻苦,以品學兼優的評價被內衛選中,每日午后都去加班,作為年輕的郎君得到了寶貴的鍛煉機會。

  他很清楚那些同窗多么羨慕自己,卻是根本不在意背后的嚼舌根,只是思考著如何讓自己將來的路走的更寬更穩。

  正沉吟著,迎面走來一位內衛,在擦身而過的瞬間,用語速極快又無比清晰的聲音道:“郭元振調查嶺南舊案的案錄,存入了長安內庫,洛陽內庫防守嚴密,沒有機會下手,長安這邊伱找個機會,記下內容……”

  楊光先猛地看向那個人,眼神上下打量。

  那人則是壓低帽檐,腳步一刻不停地往前走:“此事關系重大,如非迫不得已,不會讓小郎冒險,不要回答我,繼續往前走!”

  說罷,兩人擦身而過。

  等到對方的腳步聲轉瞬間消失在拐角,楊光先才完全反應過來,拼命壓抑住心中翻騰的情緒。

  他是何等尊貴的身份,平日里根本不會參與到這些事情里,突然去干暗諜的活,難不成真的出了大事,必須要他出馬?

  楊光先一路上思緒萬千,來到自己的工位,心不在焉地翻看了幾份文書,看向旁邊席位上的一人,緊張地吞咽了一下口水,低聲道:“鄭武衛,我剛剛聽說……從洛陽那邊轉來了不少案錄,有這回事么?”

  那名武德衛笑道:“放心,那些只是備錄,以后內衛在兩京的案錄都要備份,以免火災遭損,如果傳過來,就大致看一眼就行,不用費什么力氣的……”

  楊光先聽到有可能讓自己直接過目,這些老資格的武德衛又是一副無所謂的表情,微微放下心來:“多謝鄭武衛指點!”

  果不其然,一個多時辰后,外面真的搬來不少案錄,內衛進進出出,各自分配好任務。

  一份份案卷展開,武德衛們匆匆掃過,根據目露檢查里面的資料是否有遺失,進行著送入內庫前最后核對。

  楊光先就在其中,身體略帶僵硬地幫著忙。

  突然間,他看到了不遠處有一沓厚厚的案卷,極為醒目地躺著,封面的字樣正是。

  他幾乎是屏住呼吸,雙腿發軟著,一點點往那邊挪去,最后伸手將案卷拿在手中,緩緩翻開。

  第一時間看的,就是嫌疑人,印入眼簾的姓名是樸正恩,表字空白。

  楊光先眉頭微揚,暗暗松了口氣:“樸姓,連表字都沒有,莫非是異族之人?看來那位郭機宜查案的方向是大錯特錯,沒什么好擔心的了。”

  他想起父親對自己的囑咐,千萬不要親自涉險,正好合起案卷,卻見一幅畫像滑出一角,順手抽出,眼睛就移不開了。

  那畫像上的人,乍一看上去就有幾分眼熟,待得醒悟過來是誰,楊光先的瞳孔收縮:“他是嫌疑人樸正恩?怎么可能!!”

  正在這時,旁邊傳來了平和的聲音:“這個人你認識吧?”

  楊光先側頭一看,身體僵住,心險些從嗓子眼跳出去:“李閣領!!你你你……從吐蕃……回來了?”

  所有的武德衛全部退開,齊刷刷行禮,李彥擺了擺手,他們悄無聲息地退下后,四周瞬間就剩下兩個人。

  楊光先寧愿人多一些,他的心中還有些安慰,此時此刻單獨面對這位名滿天下,挾平新羅,滅吐蕃之威,即將受封冠軍大將軍的內衛執掌者,他兩股戰戰,幾乎要跪下。

  李彥看著這位家世極佳的小郎君,開口道:“上谷房,八年前丟失小郎,未尋回。”

  “原武房,五年前丟失小娘,未尋回。”

  “越公房,七年前丟失小娘,尋回。”

  “扶風房,九年前丟失小郎,尋回。”

  “河中房,十一年前丟失小郎,尋回,那個人就是你,尋回后渾渾噩噩了兩年,連爺娘都不識,后來脫胎換骨,學業突飛猛進,如今更是二館內最有作為的幾位學子之一,都被元振選拔,來我內衛實習了。”

  楊光先起初有些莫名,后來聽著一連串報了十幾個丟失孩子的情況,臉色不禁慘白下來。

  尤其是聽到了最后一個自己的名字時,噗通一聲,他直接跪了下去。

  李彥俯視著他:“弘農楊氏最后丟失的孩子,是原太仆卿楊沖寂家的孫女楊幼娘,那孩子很機靈,被拐帶后想于鬧市中呼救,更要指出賊窩,卻被尚宮的手下用無影針射入馬股,驚了武懿宗胯下的馬匹,不幸遇害……”

  “也正是從那一起案子開始,我意識到不對勁,往前追溯,借助大理寺丞狄懷英相助,將弘農楊氏丟失孩童的案子全部整理出來。”

  “這些分散在各州縣的案子,不仔細收集根本不會有人在意,不會意識到這些孩子被拐帶,是故意為之,更不會意識到這個計劃的背后,是一出特別殘忍的金蟬脫殼之計,說實話我若不是受到提醒,都從來沒往這方面想過……”

  “楊光先,你看起來是知道真相的,午夜夢回之際,難道就沒有一絲絲的愧疚?”

  “你父親為了幫你獲得一個楊氏嫡子的身份,將來好繼承他的政治余澤,做出如此惡毒的事情,你是改頭換面,還有個勛爵之位繼承,其他孩子的下場有多么悲慘,你想過嗎?”

  楊光先聽到楊思儉的名字,眼前一黑,身體就不可遏止地發起抖來。

  十八歲的他平日里看似成熟,但此時此刻被接連的變故徹底震懵了,連一句狡辯的話都說不完整:“我……不是……李閣領……我……與楊……無關……”

  李彥道:“剛剛那個傳信的內衛,是我安排的,為的就是對你進行初步考驗,結果的反應證明了我的推測。”

  “這份案錄,也始終是引蛇出洞的釣魚所用,你背后的人很沉穩,始終沒有的出手,但你顯然太嫩了。”

  “現在不必否認,告訴我,你剛剛看到樸正恩的畫像時,想到了誰?”

  楊光先呻吟一聲,露出絕望之色,悲呼道:“李閣領,我從未做背叛內衛的事情啊!從未做過啊!”

  這句話他脫口而出,說得極為順暢,李彥也點頭:“我知道你沒做過,你的身份是楊思儉辛辛苦苦為你塑造的,怎會讓你去當暗諜呢?”

  “他肯定希望你好好當官,光耀門楣,等到羽翼豐滿,大唐政權一旦動蕩,說不定能有機會效仿前隋文帝,奪權篡位,將來好奉他為高祖呢!”

  楊光先嚇尿了,拼命叩首,咚咚作響:“不敢!我萬萬不敢啊!”

  這種沒經歷過風浪的小郎君,別說丘神績審問,李彥三下五除二都搞定了:“回答我問題,樸正恩是誰,你若是幫助內衛抓到他,或許能爭取到一個將功折罪的機會!”

  如果讓他交代楊思儉的情況,楊光先肯定還會遲疑一段時間,但樸正恩在他心目中地位,顯然還沒有到死撐到底的地步,澀聲回答:“他是我的先生,前潞州刺史沈君諒!”

  李彥了然:“還真是刺史,你父親真是能安排,居然讓一位從新羅返回的人,最后當上了一洲刺史,看來我們要去潞州一趟了。”

  潞州也就是上黨郡所在,距離長安并不算很遙遠,但也不近,然而楊光先既然交代了,就干脆將自己的先生賣了個干凈:“不用去潞州,先生卸職養老后,已經移居長安,我愿戴罪立功,還望李閣領饒恕!”

  勝業坊。

  一間光線明亮的屋舍內,正傳來瑯瑯書聲。

  李彥帶著渾身發軟,幾乎走不動路的楊光先,來到了課堂之外。

  就見講臺之上,一位須發皆白的老者屹立,聲音溫和,娓娓道來。

  正好下課了,他沒有匆匆離去,而是很有耐心地解答學生的問題,直到看到了門外的兩人。

  老者先是看了眼臉色慘白的楊光先,然后將視線落在李彥身上:“不知閣下來此,有何貴干?”

  李彥聽他的聲音里,已經沒了半點新羅的口音,再目睹了剛剛的教書,更是有些感嘆:“終于正式見面了,樸正恩,我為了找你,還是挺辛苦的。”

  老者沉默,半響后輕輕放下書卷,如釋重負地道:“這一天終于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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