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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五十五章 要確保冤有頭債有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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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師姐師姐,師父到底是怎樣的人啊?”

  御輦內,李瑞的小手有些緊張地捏著衣角,看著旁邊的師姐。

  婉兒笑道:“放心吧,師父不會對你多加約束的,師姐平日里待你如何,他肯定也待你如何。”

  李瑞一聽,頓時開心起來。

  他滿了三歲,已經有大儒開始教他,文化水平開始向昔日的周國公看齊。

  可惜玩耍的時間少了許多,自然不希望師父又如老師那般古板嚴肅,一絲不茍。

  反倒是師姐教的真氣怪有趣的,細細的一縷在體內流動。

  等到車架到了李府前,李瑞剛要竄出去,卻又想到了大儒的教導,放慢腳步走下。

  然后就看到一頭金黑色的大貓邁著優雅的步伐,從府內走了出來。

  婉兒見了都露出笑顏,李瑞更是開心地迎上去:“小黑!”

  婉兒看他想要往小黑背上爬,趕忙探手拉住,叮囑道:“小黑不能騎的,會對它的背脊造成損傷!”

  李瑞也想了起來,撓了撓頭:“它好久沒去宮中,我忘了……”

  倒是小黑見了探出爪子,在侍衛和宮婢緊張的注視下,靠了靠李瑞,李瑞頓時瞇起眼睛,抱著貓兒不松手。

  李彥走了過來,看到這一幕,微微點頭。

  記得當年出使吐蕃,婉兒還小的時候,也想騎在小黑背上,后來為了不傷害小黑就作了罷。

  從瑣碎的小事中,可以看出一個孩子的性情,李瑞作為圣人與皇后的獨子,無疑集萬千寵愛于一身,至少到目前為止,還沒有被寵壞的,繼承了李弘和裴氏的善良。

  好人可能當不了明君,但至少可以當仁君,下限不會太低。

  比如宋仁宗,并不像有些人吹捧得那么好,后世也受到很多詬病,但不得不承認一點,他相比起許多昏君無所顧忌的折騰,可好太多了。

  不過一個性情殘忍,對百姓沒有體恤的皇帝,倒也不見得是徹頭徹尾昏君,仁君和暴君,由皇帝個人性格決定,明君和昏君,由皇帝治理國家的功績所決定,不能混為一談。

  所以善意不能決定一切,但一點善意沒有是不行的,李彥對這孩子印象不錯,拱手一禮:“殿下!”

  李瑞趕忙行禮,一板一眼,禮數十足:“師父!”

  李彥牽起他的手,往府內走去,途中已經對這位皇子的根骨資質了然于胸,對著另一側婉兒道:“他的體質是中人之資,倒也不算差,真氣基礎要打四年,前兩年就是普通溫養真氣,不必刻意追求運轉周天,后兩年可以煉精化氣,打好基礎后再練勁,如果樂意的話,吃不了練勁的苦也沒關系,真氣夠他受用終生了……”

  婉兒聆聽,覺得師父的話未免有些直接,趕忙回答道:“明白!”

  但她一回話,發現四周的視線,都有些莫名地看了過來。

  李彥道:“我剛剛說話只有你一個人能夠聽到,是為傳音入密,真氣運用的小技巧,待會兒也傳給你,還是挺實用的。”

  婉兒眼睛亮起,連連點頭,表示想學。

  另一邊的李瑞,則免不了有些怕生緊張,直到練武場上,看到這位師父溫和地道:“你現在跟著婉兒練功吧!”

  李瑞很快發現,師姐說的真的沒錯,真的跟平時一樣,因為還是師姐在教他耶!

  實際上還是有區別的,李彥嘴唇輕動,清晰的聲音傳入婉兒耳中,點撥她運轉真氣的小技巧,同時目光如電,看向保護李瑞的禁衛和隨身的內侍宮婢。

  婉兒教師弟已經很熟練了,李瑞又是打基礎的時候,其實不用多么費心,她主要還是沉浸在自己的真氣修煉中。

  在數度嘗試后,她嘗試著道:“師父……能聽到……我說話嗎?”

  李彥微笑:“不愧是婉兒,悟性極高,不過你現在功力還低,這種傳音只能近在咫尺,遠了就聽不見了。”

  婉兒覺得很有趣,等到李瑞沉浸在練功中,開始運轉真氣不斷傳音:“師父,馬上小師弟要成為太子,定為東宮了。”

  李彥道:“這是應該的,只是陛下當年成為太子后,體弱得病,估計心有顧忌,期盼皇子健康長大,如今三周歲了,也是正式冊封了。”

  古代新生兒夭折率很高,就算是皇室也避免不了,比如后來的宋朝,夭折到親生兒子死光,不得不過繼別人的地步,李弘就這么一個寶貝兒子,自然不希望有半點閃失,甚至迷信到不愿意早立太子,也是可憐天下父母心。

  婉兒也知道圣人患得患失的心思,但想到如今朝中的風向,卻是輕笑一聲,傳音說話沒了顧忌:“見到陛下立太子,那些奸賊更是認定陛下大限將至,恨不得新君登基,年幼好控制,卻不知等到政局穩定,陛下會好好跟他們算總賬的!”

  李彥問道:“如今各路轉運使初定,去你上官府拜訪的官員,反應如何?”

  婉兒有些喪氣:“我之前還想為師父選拔幾位人才,可惜那群人不堪大用,如今已經不敢出頭了,都覺得漕司會政亡人息……”

  李彥微笑:“這不是正好么,那些利益遭到侵犯的世家也等著人亡政息,所以反抗并不激烈,各地改制正在穩步進行。”

  這其實無形中契合了武則天登基的路數。

  武則天能夠登基為女帝,其高超的政治手腕是最關鍵的因素,但年齡也是關鍵。

  別人駕崩她登基,六十多歲,每天又處理那么多政務,群臣的反抗激烈歸激烈,也免不了抱著看好戲的念頭,倒要看看這位能作妖幾年,死了一切不就恢復正常么?

  結果武則天送走了一位又一位老臣,狄仁杰都被她送走了,還是她當皇帝;

  殺了一批又一批年富力強的臣子,宰相被她當韭菜割,還是她當皇帝;

  李治死的時候她年近六十,從六十多到八十多,當年盼著她死的全部嗝屁,墳頭草都長高了,待得群臣反應過來,武則天也徹底掌權二十多年了。

  現在同理,朝野上下沒有人敢觸那位端坐在御幄內的圣人霉頭,就等著他身死燈滅,新的政治格局到來。

  這一等,又要等多久?

  婉兒倒是又想到剛剛聽到的消息:“師父,吐蕃終于出來劫掠了!”

  李彥道:“你這是盼著他們出來么?”

  婉兒握緊小拳頭:“當然盼著啊,我們終于要報昔日大非川之仇了!”

  “我其實不太想打仗,戰事又啟,這次對陣吐蕃,就不會像新羅那般輕松了……”

  李彥微微嘆息,又目露堅定:“不過也是必須要打的一仗,唯有將這個崛起的高原帝國徹底打壓下去,大唐周邊才無外敵之憂,我也算了卻最初的心愿。”

  婉兒問道:“師父,你也要出征了吧?”

  李彥點頭:“我自然是要去的,還要將留在吐蕃王城的內衛帶回來!”

  婉兒想到吐蕃王贊普,神情有些古怪,想到昔日與師父出使吐蕃的經歷,那是她人生的轉折,自己此番卻不能同行了,情緒有些低落,卻也懂事地道:“師父,我會為你看好家的!”

  李彥露出欣慰,又看向隨行的禁衛和內侍:“宮內你確實要盯緊些。”

  婉兒神情嚴肅起來:“是因為楊思儉么?這些人中會有他的手下麼?”

  李彥道:“還不能確定,但你們一出宮,我其實就在觀察了,目前發現幾個神態有異,可能是心懷不軌的人,等回宮后你督促內官詢問一下,如果是犯了些小過錯,就先調離原職,這段時間不得接近皇子,如果矢口狡辯,那就移交內衛,你丘叔會審問的。”

  婉兒應道:“是!”

  李彥在收到楊再威傳來的消息后,基本確定了“佐命”為楊大娘子,其父楊思儉將要做最后的復仇。

  楊思儉曾經假死,藏身只會更加隱蔽,直接將他找出來,短時間內是辦不到的,那就得好好查一查宮內。

  這不是草木皆兵,對方敢將武氏祖墳毀掉,已經是毫無顧忌。

  自古以來就有蓋棺定論之說,還有后來著名的死者為大,可史書中,開棺毀尸挫骨揚灰者,也比比皆是,那些死后仍不得安寧的人,往往是被后代犯案牽連其中,比如李績的孫子李敬業造反,也有趁機報仇,發泄心中的憤恨,比如郝處俊,歷史的上官婉兒墓葬也被毀去,棺槨都找不到了,后世推測是朝廷官方所為,也就是李隆基下的命令。

  無論是哪種,挖墳都代表著不死不休的仇恨,楊思儉把武后他媽的骨灰都揚了,若說就這么偃旗息鼓,誰也不信。

  正因為如此,李彥才讓婉兒陪同皇子出來習武,并且一路觀察,檢查他身邊之人:“陛下和皇后那邊,我也會找機會好好篩選一遍,防范于未然,至于太后……”

  婉兒眨了眨眼睛:“太后近來處死了不少內官,整頓宮紀,好似不需要我們幫忙啊”

  李彥點頭:“既如此,主要保護陛下一家,相信太后只要多行善事,會有福報降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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